再说刘备当晚,在景山驻扎后,遥遥望见南方过来一彪军马,当先一个“蒋”字,他却不知是何人。
现下只有他和张飞二人,刘备料定不是曹军,便派张飞过去打探。
不一时,营帐外便传来张飞爽朗的笑声,刘备忙走出营去,却见张飞引着一个年轻男子前来。
“大哥,此乃当阳县令蒋琬,特来给大哥送粮食来了!”张飞一高兴,就唾沫横飞。
刘备大喜过望,忙将蒋琬引进帐内,蒋琬抱拳道:“皇叔,听说皇叔落难至此,蒋琬特将全县存粮送来。”
“那你岂不是没有粮食了?”
“荆州已降曹操,我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与其将这些粮食送于曹操,不如送给皇叔,以做资用。”
刘备心里感动,长揖到地,蒋琬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蒋公,若不嫌弃,帮助刘备复兴汉室如何?”
蒋琬早料到刘备会这么说,便顺势回答道:“皇叔,蒋琬一家老小尚在襄阳,想趁曹操根基未稳时,先回襄阳,然后带领全家投奔皇叔。”
这是一句圆滑的话,刘备何尝不知,便也不再强求。
刘备将蒋琬送来的粮食,大半分发给了百姓,便设宴款待众人,匆匆吃毕,蒋琬便告退了,刘备不敢怠慢,连夜启程,往南方逃去。
过了三更,百姓已经落下很多,跟随的已经不多,看来许多百姓经过一日一夜的奔驰,已经无法再走路了,相必已经四散逃亡去了。
附近有座霸陵村,定是百姓争相前往的地方了。
此外,景山之上,也有不少百姓停下歇息,埋锅做饭。
东北方蹄声轰鸣,震得大地开始微微颤动。
“大哥,看来曹操的先锋到了。”张飞也不免紧张起来,他举着火把,见火光中刘备的神色凝重,侧耳听着,忽然道:“刘泌老将军呢?”
“哦,刘老将军在后面保护百姓呢。”张飞道。
“三弟,刘老将军已经上了年纪,遇到曹军如何能够应付?你现在马上赶过去,将他救回来。”
“可是,大哥你……”
“我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南走,你救了老将军后,来找我便是。”
张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刘备两腿一夹马腹,先行去了。
张飞无奈,只好策马向东北方向赶去。
当阳长坂坡,中间有一座景山,这景山有连绵的山套,从北向南绵延数里,景山的东边便是一条古道,从襄阳往南去江陵,走的就是这条道。这条道路往南,有一条长坂河,河上有一座木桥,名曰长坂桥。
此时,高览已经率军逼近景山,他下了军令,冲开百姓,单寻刘备。
百姓在曹军的铁蹄践踏下,哭喊声漫山遍野,高览持着一柄黄金开山巨斧,当先在百姓丛中横冲直撞,一些百姓气不过,拿锄头向他招呼,被他巨斧一挥,命丧黄泉。
“曹军杀人啦,杀人啦……”百姓们四散逃去。
高览正追着,迎面冲来一个骑马的老将军,高览扣住战马,道:“刘备何在?”
那将军舞起一把大刀,道:“曹将,怎敢滥杀百姓?”
曹操在南征之前特意叮嘱过,要安抚沿途各县的百姓,不得滥杀无辜,高览被他说中了心事,怒道:“老头子,报上名来!”
“我乃樊城县令刘泌!”
“哈哈,我倒是刘备手下哪个老匹夫?原来是樊城县令啊!刘泌,你不守住樊城,来此何干?没有朝廷的许可,擅自跟着逆贼刘备逃窜,赶紧让开,放你一条老命!”
刘泌见高览浑身漆黑,膀大腰圆,筋肉突兀,钢髯如针一般,身高也有近九尺,手中一柄黄金开山巨斧,甚是沉重,少说也有近百斤,不觉心中先凉了一半。
“我不许你再跨前一步,伤害我的百姓!”
高览咬牙切齿笑道:“老头子,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吒……拿命来!”
坐下战马飞奔而出,刘泌忙举刀挡格,高览真如勃动,开山巨斧斜劈下去,将刘泌从左肩到右胯,“咔嚓”一声劈开,断折的长刀弹了开去,“咣当”落在地上,刘泌的战马忙惊得逃了开去。
血洒了高览满身,被他灼热的真如蒸发成血气,腥臭无比。
高览挥了挥巨斧,挥去上面的血污,道:“叫你不要挡我的嘛!”
再说张飞往东北寻来,绕过景山,只见漫山遍野的百姓四散逃窜,纷纷叫喊着“曹军杀人啦。”便往百姓的反方向寻去,一路去找不着刘泌,他往来驰骋了几个来回,都好不到人,却见面前曹军骑兵杀到,张飞闷哼一声,操起丈八蛇矛,便向骑兵阵中杀去。
曹军骑兵正驱赶着百姓,冷不防见一个黑脸大汉冲来,火光下看不清楚,当下一人还以为高览回来了,刚叫声“高将军……”咽喉已被张飞一矛刺了个透心凉,倒撞下马来。
“高个屁……俺是你张爷爷!”
张飞性起,运起杀气真如,双手舞动丈八蛇矛,蛇矛就在他头顶飞旋,轮成一个半径九尺的圆,那些骑兵速度快,匆忙间扣不住战马,倒像是纷纷送上门来一般,卷进蛇矛范围的,头颅一个个飞了出去,那战马兀自往前狂奔,一直奔出张飞身后两三丈远,鞍上的无头骑兵,才纷纷喷出鲜血来。
随后的骑兵见前面的士兵被削了脑袋,忙策马往旁避过,张飞收了蛇矛,策马前突,杀气滚动,蛇矛横挥,冷光闪过,前方的骑兵纷纷弹飞了出去。
张飞突然想起是来寻刘泌的,不可无穷无尽地杀下去,忙勒住马,见后方的骑兵一时不敢杀上来,而是避开他往两边奔去,便圈转马头,往来时的路奔回去。
张飞正奔着,只见迎面冲来一个九尺的汉子,也是与他一张黑脸,满脸钢髯亟张,肩扛着一柄黄金开山巨斧,他见张飞赶来,道:“前方可是张翼德?”
张飞见有人竟然认得他,比刚才那些骑兵强多了,仔细一看,哈哈,原来是河北四庭柱啊。
他策马狂奔,高览大吼一声,运起开山巨斧,当头朝张飞砍来,张飞大怒道:“高览,你这厮脸好黑!”说着一矛迎上去,蛇矛抵住了开山巨斧,高览怒道:“你不也是个黑脸!?”
张飞又想起,先要找到刘泌,好早点回去护住刘备,不敢恋战,道:“黑脸,老张今天没空陪你玩!”他飞起一脚向高览面门踢去,高览大惊,忙撤回斧子,竖起挡格,没想到张飞这一脚是虚招,那长矛早一转,向高览腿上刺去。
高览躲避不及,“噗嗤”一声,被张飞捅了一下,当下一斧抡去,却抡了个空,张飞早已策马狂奔而去,高览吃了亏,恼怒异常,又想还是先找到刘备要紧,却没想到,跟着张飞才能找到刘备,因此也忍痛不再理他,继续寻找。
他奔了一阵,正遇到带队的骑兵,才知道被张飞杀了不少士兵,虽然恼怒,但想天黑反倒找不到,反正刘备逃跑的速度跟蜗牛差不多,不如歇息到天明,再去追他。
高览便带着骑兵向景山奔去,连夜安营扎寨。
看看天色已经微亮,赵云左寻右寻,一直找不到主母和采绿,心下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此时到处都是流离的百姓,哀嚎遍野,人海之中找人也甚是困难,赵云远远望见景山,想主母定是往景山去躲避了,那边树多林杂,是个暂时躲避的好地方。
赵云策马向景山奔去,却见景山山脚之处竖起了座座营帐,还以为是刘备军营,一看旗子,写着一个“高”字,才知道是曹操先锋的军营。
姓高的不多,吕布的部将高顺在下邳之战中已经战死,能够充当先锋的,必是一员猛将,莫非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
若主母被他抓住,岂不危险?
赵云心下冷静下来,大喝一声,便策马向营中突进。
他运起水戮,左右开弓,将守辕门的士兵挑上了半空。
曹军被惊动了,纷纷上马朝赵云冲来,赵云运起真如,双手持枪,舞动枪头,刹那间刺出千百枪,枪枪蕴含这无比强大的波动螺旋真如,曹军骑兵还未冲到跟前,便已被赵云的真如刺中,飞旋着向空中跌去,赵云左“封”,右“逼”,“吞吐”自如,强大的真如一波波攻出,曹军无人能与他交手一个回合以上的。
高览刚刚吃了点东西,欲要休息,却听山脚下喧哗,军士来报,一个银甲小将独自来冲营,高览笑道:“不要命了!”却不加理会,过了一会,喊杀声越来越强,他这才紧张起来,披挂出营,只见曹兵漫天飞跌,惨不忍睹,大惊之下,连忙上马,冲下山来。
只见赵云左突右进,无人能敌,高览操起开山大斧,策马狂冲下去,吼道:“你是谁?刚来触老子的霉头!?”
赵云见终于逼出了高览,冷冷笑道:“你就是高览吧?”
高览见有人认识他,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交出主母,我便告诉你我是谁!”赵云策马原地踏步,冷冷盯着高览。
“他妈的,老子问你名姓,是敬你有两下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高览圆眼怒瞪,双腿一夹马腹,浑身真如似火焰般窜出。
“果然是河北四庭柱,竟然懂得杀气!”赵云笑道。
“你倒挺识货,尝尝老子的风焰吧!”高览一柄黄金开杀巨斧,被真如催逼得成了一柄冒着旋风火焰的斧头,他快速挥斧,旋风火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赵云冷冷盯着他,待他逼近,浑身金光一闪,刹那间往旁平移开去,高览不妨他能如此诡异地躲过,那旋风火焰斧头结结实实轰在山体之上。
“轰轰轰!”杀气真如如惊涛骇浪般向山体蔓延开去,顿时周边大火四起,高览双手抓着斧柄,那斧头已经深深没入山体坚硬的岩石之中,一条条长长的裂痕向两边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赵云想起了当年文丑的一刀,将整座大山劈开,不由心中一惊,嘴上也不觉讥笑道:“原来你们河北四庭柱,专喜欢劈山!”
高览大惊失色,原本以为这一斧将赵云劈了个稀巴烂,却没料到赵云鬼神般,连同战马一起移到了身后,他忙转身过来,发现自己处于低处,眼睛一花,眼前出现无数火红的枪头,忙要拔斧,那斧头因为旋风火焰真如的作用,部分钢铁融化后,与山体溶在了一起,一时却拔不出来,忙双手撤斧,退后一步,见赵云一枪戳来,忙运起双手去夹。
霸气!
轰!高览的双手被霸气炸得往两边荡开,他大叫一声,赵云已经一枪刺中他的咽喉,赵云顺势一挑,将高览九尺的身躯挂在枪头之上。
鲜血喷涌而出,洒了赵云一身。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乃常山赵子龙!”
赵云将水戮收回,高览的尸体软软地倒地,他横起长枪,高喝道:“交出主母,放你们一条生路!”
曹军见高览被赵云一个回合就挑了,早吓得魂飞魄散,自顾自策马四散逃走,赵云上马来回驰骋,把曹营荡了个遍,也不见主母与小主人,才心知不好,在这里与高览周旋,却浪费了不少时间,忙策马向景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