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可恶!”马超一拳轰在柱子上,铜制的柱子被他打折,一旁的庞德惊了惊,道:“既然韩遂要背叛你,那么他不仁,我们自然不义!”
马超背着双手,左右踱步,又抓起案上那封被涂抹过的书信,撕了个粉碎:“前些日子他与曹操城前谈话,我还怀疑有人离间我们,没想到,这曹贼给他的书信,有那么多涂抹过的痕迹,若不是他心里有鬼,曹操怎么会写这样的书信给他!”
“曹操与韩遂少年时曾是朋友,少主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韩遂见曹操势大,再加上曹贼给他个一官半职的,他说不定就动心了呢。”
“韩遂老贼!”马超大吼一声,一把掀翻了案几,就去抓瘤红金枪,却被庞德抓住手臂,道:“不如明日阵上再看!”
马超怒不可遏,道:“为何?”
“少主人,若此时击杀韩遂,容易引起军士哗变,若我两家打起来,曹贼趁虚而入,对我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明日阵上看他,若果真有反心,你再出其不意,取他首级,也未为不可。”
马超冷静下来,道:“你说得甚是,我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对,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韩遂定也不疑,明日阵上出其不意杀了他,也好让曹贼知道我的手段!”
自从前几天马超与许褚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后,曹操一直龟缩不出,似乎有什么预谋,这一晚,曹操派出不少军士去渭水挑水,将水连夜泼在筑起的土城墙上,时值深冬,一夜之间,水混合着泥土凝结成了冰,筑成坚硬如铁的土城墙。
一大早,韩遂与马超再次整顿军马,前来挑战,射了一阵箭,却都被土墙挡住,箭矢插不入土墙,落在地上,反倒被曹军捡了去。
曹操站在土墙上,看着马超与韩遂列在阵前,心里想着昨天故意涂抹的那封信,已经被马超看了,这马超却为何不动声色,心里也有些怀疑,忙登高呼道:“韩将军,你真要与老夫作战吗?”
韩遂怒道:“这难道还用问吗?”
“哼,曹操是你同窗,你狠得下心么?”马超在马上斜睨着韩遂,韩遂转过头来,道:“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前几日谁偷偷与曹贼在城下聊得甚欢?”
韩遂恍然大悟,道:“原来贤侄是说这件事啊,难得相见,聊了些过去的事!”
“好啊,你不取他首级,却与他聊得甚欢,恐怕聊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吧!?”马超已经准备拔剑了,旁边庞德见他的话中带有杀气,也暗自准备。
“贤侄,你误会了,我们真是聊过去的那些事,我还谴责他,如何将你父亲冤杀了,他还很后悔呢。”
“后悔?我呸!曹贼人人得而诛之,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非但不杀他,还与他相安无事,你对得起我父亲么?”马超已经声嘶力竭,“你对得起结义的兄弟么?”
韩遂曾与马超之父马腾是结义兄弟,被马超一吼,他满腹委屈,还不及申辩,马超怒道:“你还与曹贼私通书信,是不是今日要一起攻杀我!?”
韩遂有些恼怒起来,道:“什么书信,贤侄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啊!你别中了曹操的离间之计……”
话说到这里,眼前红光一闪,韩遂脖子一凉,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马超,一颗苍老的头颅已被马超一剑砍下,头颅抛飞到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沙地上,韩遂怒睁着双眼,到死他都不相信,马超竟然会不由分说就动手杀了他。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韩遂身边的将领眼睁睁看着主帅刹那间被马超所杀,还没反应过来,庞德怒吼一声,率军已然冲杀过来。
“哈哈哈哈哈……”曹操仰天长笑,指着马超军与韩遂军互斗起来,道:“老夫略施一计,就除掉了韩遂,马超小儿,空有一番武力,智谋却不及我军中一个主簿!且让他们厮杀,等杀个两败俱伤,再出军!”
马超正挥军与韩遂军火并,一方面防着曹操趁机出兵,却听曹操在城楼上大笑,才想到上了他的当,正后悔间,只见土城墙鹿砦被移开,曹军如潮水般涌出,大喝道:“为韩将军报仇!”
马超料两军夹击匹敌不过,忙指挥全军后撤。
韩遂被杀,韩遂军中一片怨气,见曹军只攻马超军,便索性倒戈,投了曹军,追着马超军的屁股杀去。
马超与曹操大战渭水之时,刘备正在准备南征,听到周瑜突然病故的消息,刘备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暗自欢喜,看着鲁肃安慰他的认真样,刘备心里觉得甚是好笑,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忠厚的人,而且这样老实忠厚的人,竟然也能代替周瑜坐上了大都督之位。
“子敬啊,孙刘两家应当齐心协力,共讨曹贼,目下荆州之南未服我家主公,我们正准备去征讨呢。”诸葛亮见缝插针道。
鲁肃点头,道:“甚是,只是,我家主公未必肯……”
“子敬这是什么话,荆州本属刘表,刘表死,其子刘琦理当全权管理荆州,只是被蔡瑁那厮篡了权,刘琦公子目前全权委托我家主公替他征讨南部四郡,于情于理,我们都是说得过去的。东吴如何能觊觎荆州呢?”诸葛亮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鲁肃如何是他对手,摇头叹气道:“好吧,我会如实去向主公说的,目前公瑾已死,我家主公让我来告诉诸位……”
“呵呵,子敬啊,孙权的意思我懂,诸葛亮就与你走一遭,人人都说公瑾在世常与我作对,我要让世上的人知道,我与公瑾,可是知心的好朋友!”
鲁肃想起了赤壁之战前夕,周瑜屡次刁难孔明,要置他于死地,没想到诸葛亮非但不记仇,还要亲自去吊唁,这份心胸,令他敬佩不已。
送走了鲁肃,诸葛亮回到大厅,见刘备面有忧色,坐下笑道:“主公无虑,孔明此去江东,没有任何危险,周瑜已死,鲁肃坐了大都督之位,他向来反对周瑜与我们作对,极力促成两家结盟,主公尽管放心。”
刘备点点头,道:“那么南征之事如何?”
孔明悠悠摇着羽扇笑道:“我明日便走,主公可尽快发兵,我详细调查了四郡的情况,这零陵郡,主公当亲征,亮会在吊唁完周瑜之后尽快赶到。”诸葛亮在荆州四郡地图上比划着,“这武陵郡,有几员荆州名将,甚是厉害,不如派翼德前去。若翼德去,云长定要争功。这最难啃的长沙城,不如就让激愤的关将军前去吧。”
“长沙城如何难啃?难道云长攻不下长沙?”
诸葛亮摇着羽扇,道:“四郡中,长沙最难,因为长沙有个老将军,名黄忠,今年快五十岁了吧,年轻时代的黄忠,便在丛林中与野兽为伍,甚是勇猛,近年他虽已老迈,但功力却比年轻时代更加强盛,亮思来想去,非关云长不可。”
“军师所言甚是,那就这样吧,那么,最后的桂阳,就派子龙前去了。”刘备摸着胡子,盯着四郡图,若有所思。
两个月后。
长沙城。
夜晚,一轮上弦月勾住天穹,一个黑色壮汉兴冲冲走进后花园,他鼻子嗅了嗅,见亭中一人对月独酌,笑道:“好香的肉味啊!”说着摸了摸一对翘起的胡子。
亭中那人转身过来,却是一头银灰的头发,胡须也是银灰色的,身形却甚是魁梧,看见来人,朗声道:“原来是魏延啊,这么晚了,何事光临啊?”
魏延身高八尺余,虎背熊腰,大步走过去,就着石凳坐下,见黄忠正在啃一只大烧鹅,掰下一只大腿,自己倒满了酒,道:“你倒自在!火烧眉毛啦!”
黄忠眯着眼睛,呷了一口酒,也撕扯下一只腿来,啃了一口,大口嚼着,胡子上都沾上了油腻,道:“什么事火烧眉毛?难道你媳妇要生了?”
“老将军,什么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魏延眉宇间还透着一些稚嫩,当年在襄阳时,他不满蔡瑁投降曹操,与他的上司文聘起了矛盾,一怒之下便离开了襄阳,一路辗转到了长沙,被长沙太守韩玄赏识,收为部下,做黄忠的一个助手。
“我不开你玩笑,你说吧,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魏延将口中的骨头往外一吐,扑通落入湖水中,道:“刘备已经打到桂阳了,下一个目标,就是长沙,你倒清闲!”
黄忠晃着脑袋,道:“清闲?刘备势大,岂是我一人能左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杀到城下,我把他杀回去,不就行了!?”
“老将军,你的武艺我没有丝毫怀疑,但你知道,此次攻打长沙的,是谁吗?”魏延锁紧了眉头。
黄忠低下头,愣愣盯着魏延,然后哈哈大笑道:“你魏延也号称大胆将军,如何也会害怕?别怕,我黄忠一生从未打过败仗!”
“关羽!”
黄忠停止了笑声。
魏延继续道:“就是那个斩颜良、诛文丑,虎牢关前与吕布单挑的关云长!”
黄忠的表情呆滞了,停顿了一会,他双眼放光,一拍大腿,道:“啊呀,太好了,我一生从未遇见过像样的对手,没想到上天给我送来一个如此敌手,太好了,太好了……”他竟然激动地站起来,左右踱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魏延哭笑不得,没想到黄忠非但不紧张,还显得很高兴,道:“零陵被刘备和诸葛亮攻下,随后张飞攻下了武陵,赵云又攻占了桂阳,关云长正立功心切,明日就到了,太守怎么也没告诉你?”
黄忠心中不悦,道:“反正我这样脾气的,他不喜欢,那就让那个会拍马屁的杨龄去替他厮杀吧,我正好清闲!”
“韩太守知道你的牛脾气,这不,白天他劝我来告诉你,明日一同出战,不过以杨龄为主,你别再让他面子下不去了,毕竟他是主将,你是副帅!”魏延道,“关云长不好对付啊!”
黄忠瞟了魏延一眼,道:“没想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延,也有这样婆婆妈妈的时候!”
魏延脸一红,怒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什么都不怕,只是担心,担心你罢了!”
黄忠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是男人就把这只烧鹅吞了,然后滚回去给老子睡个好觉,明日起来厮杀,是生是死都是命,你琢磨又有什么用!死在比我更强的人手下,死得其所!”
魏延受他感染,顿时豪气冲天,两人倒满酒,砰的一撞,满满的酒顺着咽喉落入肚中,火辣辣地甚是爽快。
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