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寒笑着,将自己匕首归了鞘,他早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只是不想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那捕头见醉千山的样子很诧异,道:“醉兄,你这是……”
捕头还未说完话,醉千山就忙截口道:“谢兄,你误会了。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如果他要杀人的话,这人一定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你又会怎么发现的了呢?”
醉千山不待捕头搭话,便转身指着沐星寒的鼻子道:“我说你,你一来就给我找事儿,你故意的吧。”
沐星寒摇了摇头,他深知醉千山的脾气,也不搭他话,拱手对那捕头道:“在下沐星寒,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捕头一听沐星寒的名字,脸色马上就变了,苦笑道:“原来是沐………少侠。在下真是有眼无珠,若是早知道沐…沐少侠,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您动手啊。嗯……在下谢无蕴,是…当今圣上的御前带刀侍卫总捕头。”
沐星寒诧异的看了谢无蕴一眼,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王脸’谢无蕴。失敬失敬。”
谢无蕴苦笑道:“您何必取笑我,我坐上现在的位置我还不知道您……”
“诶,现在可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下面还有一具尸体呢。”醉千山截口道。
谢无蕴一拍后脑勺道:“你看,我一看沐…沐少侠我就忘了正事儿。真该死。”
沐星寒摆摆手道:“无妨,都是自己人。不用顾及。醉千山,你先下去看看死者。对了,在街角的茅房不远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醉千山点点头,拍了拍沐星寒的肩,本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也只是叹了口气。他了解沐星寒的过去,也知道那是他永远的伤痛,不过他不明白沐星寒为何又把刚愈合的伤疤撕开。
沐星寒看了眼纵身跳下屋顶的醉千山,叹了口气。他知道醉千山是想关心他,但是却不知说什么。他们两人曾经一起经历的险境,常人难以想象,也因为如此他们的友情也更加坚固。
沐星寒缓缓道:“他们还好吗?”
谢无蕴愕然道:“他们……沐王爷说的谁?”
沐星寒沉默了半晌沉声道:“公子康和沛凝。”
谢无蕴听到“公子康”三个字,心中不由一荡,半晌后才道:“皇上很好。但……王爷说的沛凝可是说的琰妃?”
沐星寒点点头。
谢无蕴“嗯”了一声。
沐星寒道:“现在的政局如何?”
谢无蕴叹了口气,道:“如今的政局也和现在的江湖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而我们王朝刚好处于这顾暗流之间。”
沐星寒道:“北有藩篱,南有百越。只是他们以前不敢如此嚣张,但是如今为何如此放肆?”
谢无蕴道:“不瞒您说,如今朝廷上下的百官,虽看似忠义,但如果边境一旦遭破,只怕还不用外敌动手,我们便会死在自己人手中。不过……”
沐星寒道:“不过什么?”
谢无蕴看了沐星寒一眼,道:“不过前些日子南越和藩篱派逝者来说:如果把琰妃交出来,他们不仅会向我们俯首称臣,而且还会助我们称王称霸。”
“荒唐。沛凝她只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她交出去又能怎样?”沐星寒怒道。
谢无蕴又道:“但有些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在字死相逼,让皇上交出琰妃。这可把皇上愁坏了。其实这些大臣不知道的是,皇上已经暗中派石在海将军出征藩篱。”
沐星寒道:“小石?他怎么派小石去,这简直叫他送死。”
谢无蕴道:“这……您有所不知。这次出征是石将军主动请缨。并非皇上强迫。”
沐星寒道:“皇上对沛……琰妃一事怎么说?”
谢无蕴无奈道:“皇上尚未决断。其实圣上这次派我出来一是让我出来找王爷。二是……”
沐星寒道:“二是何事?”
“二是皇上在七月二十一和石在海将军用膳时,遭了偷袭……”
沐星寒截口道:“这时间你记得可清楚?当真是七月二十一?”
谢无蕴道:“在下记得清楚,千真万确。”
谢无蕴说完看了眼沐星寒的表情,接着道:“那刺客虽然了得,但也被石将军三招两式打的落荒而逃。事后石将军将在那刺客的身上扯下的几片鳞片,交给下官。叮嘱我如果遇到王爷您便交给您。”
说罢,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丝帛。
沐星寒道:“他们倒是轻松,把这种苦差事给我。”
谢无蕴陪笑道:“将军将这件事交给您,自是认为王爷您有过人之处。”
沐星寒摇了摇头,接过丝帛一闻,刹时脸色一变。这丝帛包裹之物含有浓烈的苦腥味,这味道也正是沐星寒不久前在那客栈房顶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沐星寒心中暗忖道:“难不成那刺客与那怪物有关?”
沐星寒急急忙忙打开丝帛,里面安静的躺着几片小指甲盖大小的鳞片,那刺鼻的苦腥味正是从那上面传出的。
沐星寒激动的抓住谢无蕴的手道:“那刺客可是用双手双脚走路?”
谢无蕴瞪大了眼睛点点头。他不明白沐星寒是如何知道的,因为石在海命令当时在场之人不得外泄此事。
沐星寒又道:“那刺客是不是肤色青黑眼神呆滞,就跟死鱼眼样?”
谢无蕴听此,一双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木讷的点了头。
沐星寒一拍大腿道:“那就是了。这刺客可不是人,是个怪物。”
谢无蕴惊声道:“怪物?您怎么知道?难道您遇到过?”
沐星寒点点头道:“就在刚才……”
沐星寒把自己从张浮生的酒馆到刚才那个客栈里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听的谢无蕴长大了嘴。
谢无蕴朗声道:“想不到您居然还遇到了‘毒娘子’还能全身而退。”
沐星寒仿佛没听到这句话般,嘴里喃喃道:这怪物的背后必定有天大的阴谋,说不定和南越、藩篱有关,这天下倒是越来越乱了。
沐星寒突然道:“方天化方大人怎么样了?”
谢无蕴道:“您说的可是被前朝皇帝称作‘两袖清风’的方天化?”
沐星寒点点头。
谢无蕴道:“前些日子,他被查出私扣官银。并从家中搜出黄金二十万两。”
沐星寒一听此话,突的转头看着谢无蕴,脸上充满了惊异之色。
谢无蕴道:“下官知道您不相信,可稽查官兵的的确确是从他家的各个地方搜出黄金。虽然他平时穿的节俭,但是他这是为人掩人耳目啊。”
沐星寒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沐狗、谢兄快下来看看,这儿有发现”醉千山的声音从屋顶下传来道。
沐星寒看向谢无蕴,想邀他一起下去。谢无蕴忙道:“皇上让我办的事我都办妥了,此时我该和皇上复命了,请王爷见谅。”
沐星寒点点头。
只是谢无蕴本已离去却又回转过来,拱手道:“王爷,下官临行时,皇上托我给您带句话。”
沐星寒道“什么话?”
谢无蕴道:“不知何时能再与王爷您把酒言欢。”
“这几年我浪迹天涯,喝惯了浊酒。那皇宫里的酒,我已经喝不惯了。”
谢无蕴又道:“还有句话是:她很想你,很想见你。”
沐星寒沉默半晌,才缓缓道:“相见亦是不见。”
谢无蕴听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挺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沐星寒看着鹅毛般的大雪叹了口气,飞身也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