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宽阔几何。
乌云重重压着太苛山脉,从中散发着紧绷的气息。
如今修仙界,谁都知道所属梅花坞的冬春岛与万石社暴发矛盾,一面打着协商的旗号,一面又武力相斗。
冬春岛一方冬春岛主亲自出马,万石社一方重金雇佣逆水八将之类参与。
同时,各门各派或隔岸观火,或虎视眈眈,特别是平时对冬春岛或万石社颇有意见的门派,更是在此时绞尽脑汁,想到从这场动乱中获利。
于是,原本便不平静的修仙界愈加难平。
修仙界无数修士,他们想了解事态的发展,却又无力参与其中,于是,便在太苛山脉以西这最靠近战场的地方聚集。
只是太苛山脉似乎比平时更平静,一望无际的丛林、山峦亦比平时更深蘧。
这儿聚焦的修士大多是低阶修士,多为金丹期修为。
不可不说,金丹修士是在修仙界比较活跃的一个群体。步入元婴期后,便是上了一个台阶,是高阶修士了,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了,也不会随意乱逛悠;而若修为低点,是筑基期的,四处行走自是有些险情,炼气期的自不必再说。
只是这一众人等了数十日,也没看到什么重要事件。
直至这一日,冬春岛主率众人直入太苛山脉,众人才开始激动,纵然千里之外,众人亦可想象里面的肃杀、紧张的气氛。
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了,妙音坊坊主叶颂清,此人与世无争,真不知为何会出现此地。
接着是缔仙盟,缔仙盟的出现自然合理,万石社再怎么说也是建在缔仙盟的管辖范围之内,且冬春岛主都出现了,缔仙盟若不出面,那当真成了缩头乌龟。
只是没想到。太苛山脉之外,一名修士竟然拦了缔仙盟的去路。潜伏在太苛山脉之外的众修士也不能无能之辈,尽管此人一身黑衣,斗笠遮面,但还是有人猜测出了他的身份,正是鲜少露面的梅花坞三大管事之一的隐王梅隐。
两方碰见,言未出门,便动起了手,自然是一翻轰轰烈烈的打斗。
缔仙盟此次出动的是海策先生及石头翁。海策先生单臂,很好辩认。而且其身侧常伴一名黑衣人。无名无姓。外界以“黑衣”指代此人。石头翁铁一真,在修仙界也是人尽皆,名号颇响。
其实海策先生郭明微有一点令人疑惑,若说到了元婴期这种修为。身体具有自我修复能力,即使你被砍了一只臂膀,也可以长回来,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但自海策先生成名出现在修仙界起,他就是单臂。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便是单臂是先天而成的。
天地有道,生时残,死时残,残是天地加注在这副躯体上的质。即使修炼。也不可成全,除非能改变天地的这个道,但这种事不是元婴修士能做的,即使化神期、合体期的修士也做不到。
当然,作为修士。还是有能力改变这种残的表象。比如你生时是瞎子,修炼之后,你的灵觉会让你“看”到东西,但这样看到的东西,与眼睛看到的东西,永远不会相同。灵觉所看到的东西,是由触觉、嗅觉、知觉等感观在灵魂中形成的一种相,其形或许与肉眼直观看到没有什么不同,但其质永远不可能等同。
比如海策先生,即使他用些什么术使自己再长出一只手来,也无法掩盖你出生在这个天地时是少一只手的本质,即使是长出一只手,也无法抹去烙印在灵魂中天生残疾的感觉,甚至还可能会出现觉得这只手手不属于的不和谐感。
或许是出于此,海策先生才一直以单臂示人。
缔仙盟一方有三人,虽然主攻者仅石头翁一人,但不时,黑衣使了个八卦阵,那黑白的八卦双鱼图象定在虚空中,同时罩在梅隐头上,梅隐便出不得阵外。
海策先生和黑衣、石头翁走后,梅隐平静地在八卦阵时思索了好一会,片刻后,那八卦双鱼图在他头顶碎裂、化作莹光消失。
适时,一叶轻舟翩然如落叶,带着一袭碧色划过天空,此物,大凡修仙界者无一不识,不正是朝云宗之云舟?
梅隐定在原地,不动声色,望着来人。
一袭白衣玉立碧舟之首,男子嘴角笑意融融,其修为不过结丹初期,面对梅隐直视,依旧笑意浅浅,如初春融雪,他抬手,掌中托出一物。
梅隐接过后,男子驾舟离去。
当时离得近些的修士向他人复述当时细况。
驾着云舟的男子递出东西是说了一句,“我宗宗主遣晚辈送来此物。”
当时梅隐与此人相距百丈,几乎是在男子拿出那用丝绢包裹的东西时,梅隐即刻上前,几乎是双手接过,然后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驾舟将离,答:“朝云宗,公冶逊。”
闻言,梅隐当即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动身入太苛山脉。
说起朝云宗,近六十年那是人才辈出。
近六十年前,俨魔宗及其宗主之事累朝云宗声名遭损,但此后朝云众弟子的修为如雨后春笋般疯最,僻如:宋源、栾华、孤瑶、东庆、司马安、兆丰等在六十年间跻身在筑基后期、筑基大圆满之列;僻如:谢香侯、梅六君、傅灵、李桂、茹善若、季进、庄德等六十年前便是筑基修士的众人,在此期间,十有*均是结了丹,修为在结丹各期不等。
或许那些出名的弟子是因朝云宗刻意泄露之意,因为这些人少出朝云宗,其名在修仙界却是非一般,但正由于这些后起之秀,令朝云宗在俨魔宗之事大落之后,再一次大起。
不过,这些新起之秀中却没有听闻有公冶逊此人。
次此朝云弟子出现在太苛山脉,再加上梅隐的古怪反应,顿时猜测声一大片。
便在此时,守在太苛山脉外的众修士发现,冬春岛主等人竟然离开了,朝往郦城。接着便是缔仙盟的海策先生及黑衣。
紧接着,居然是一骑白鹤翩然而来,座上女修竟是结丹修为,旁边跟着一名炼气修士,还有一只灵兽。
结丹、炼气的修士居然跑进众元婴修士的战场,这怎不让众修士大跌眼镜。
但下一刻,有人立马明白过来,鹤虽绝迹于修仙界,但传闻中,曾出于朝云,成朝云宗的一传奇人物,后又脱离朝云的狂徒郑莞,就曾驾鹤,成千百年来仅有的一人。
此人本应为俨魔宗宗主以破天弩射杀,竟然没死?
谁都无法想象破天弩竟无法躲杀一名当年还只是炼气期的修士。
难道是俨魔宗宗主顾念恩情,故意射杀此人,以令其与俨魔宗脱离关系?
不过,作为灵器的破天弩,其弩箭,安能有生魂?
此人,究竟是不是魔姬郑莞?
怀疑,是必然的。
便在此刻,只见林中忽而窜起两名身影,一男一女,男人着一身绛色的衣裤、脚蹬皮靴,浓眉大眼,但眼窝却比一般人深陷些,显得眼神特别深沉,他的头发全部被盘在脑后,没有留出多余的半丝累赘。女人是同样款式的黑色衣裤,细眉细眼,迸射出狠辣的眼神,同样将头发一丝不漏地盘起,两人均显得十分干练,透着一股子肃杀。
这两人拦住了白鹤的去路,不由分说,立马出手,两人手中几乎是同时祭起一枚带着死亡气息的血红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