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灵帝的庆功仪式上,朝中大臣不断说着歌功颂德之词,我则听得有些乏味。看着朝堂上这数量庞大的官僚群体,我身边谋臣武将的数量还赶不上他们的一个零头。当初我在抓马义元谋反的时候,一口气杀了八十多个大臣,可现在看来这些大臣的数量也没怎么减少啊?此时我从这些大臣的脸上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他们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他们从小就占了最好的社会资源,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兴许很多人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是朝堂中的一个大臣了。
东汉末年,世家的规模已经相当庞大,可以说天下的舆论就是这些世家所控制着。这些世家相互提携、相互包庇,拉起了一张覆盖整个天下的关系网,他们已经成为了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一股势力。像我这种没有什么出身的寒士,恐怕是一辈子也打入不到他们的群体中了。
不过,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没有世家的出身,但恐怕还有一种出身我可以争取一下,那就是师生的关系。假如我像刘备一样拜一个好老师,就可以和其他的师兄弟们拉上关系,所以刘备在寻找公孙瓒庇护的时候,才那么的顺理成章。
假如我想拜一位老师的话,可以拜谁呢?对了!在洛阳城里不就住着一位比卢植还要高出许多的儒家大贤吗?那就是郑玄啊!
郑玄,字康成,东汉末年儒家学者、经学大师。他以毕生精力遍注儒家经典,使经学进入了一个“小统一时代”。他著作的《天文七政论》《中侯》等书,共百万余言,世称“郑学”,是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在后代的唐贞观年间,郑玄被列为二十二“先师”之中,配享孔庙。历史上的郑玄虽然家贫如洗,但弟子达上万人。自从遭了党锢之祸后,郑玄一直遭到禁锢。但就在郑玄被软禁的十四年中,他潜心著述,遍注群经,终成一代大家。
而现在的郑玄恰巧已经不再是一个被禁锢的人了。因为在黄巾之乱爆发之初,皇甫嵩和我提议解除党锢,于是郑玄就成为了被赦免的一员。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个自由人了。不过我听说,这郑玄还是比较固执的。自从他被赦免后,找他为官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可他愣是一个都没答应,仍然窝在家中当一个潜心著述的经学家。
当然,我也没指望自己能够把郑玄邀请出来当官,不过我现在只想拜你为师,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当初能够解除党锢之祸,我还是有很大一份功劳的是吧?于是,在第二天的庆功大典上,我已经想清楚了今后的谋划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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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功大典结束后的第一天,我也没有带其他的人,只身一人就来到了郑玄的府邸。这郑玄的府邸在洛阳西城区,虽然不像东城区一样华贵奢侈,不过胜在比较安静。郑玄的家里没有什么仆人,一切都是他的学生在打理。
此时我来到郑玄的府门前,跨下马来,给门口的一个儒生递上了我的名帖,说道:“烦劳通禀郑大家一声,我姓刘,名剑,字友直,是慕名而来,向郑大家求学的。”
“求学的?好,请稍候!”那个门口的儒生听说我是来求学的,对我还比较客气,拿着我的名帖就进了府宅,向郑玄的房间而去。
此时,郑玄正与他的得意弟子赵商在讨论祭礼的问题。门口的儒生把我的名帖递进来后,赵商看了一眼,就说道:“咦?这个来求学的人叫刘剑?不会是刚刚被封为靖武侯、卫将军、郎中令的刘剑吧?我问你,来的这个刘剑什么穿着打扮?带了多少个人?”
门口的儒生说道:“回禀师兄,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儒生装束,只是一个人骑马而来。”
“只一个人?不会是重名的吧?”赵商喃喃的说道。
这时郑玄接过我的名帖,看了一眼就说道:“赵商,恐怕你说对了!这个人就是刚被封了靖武侯、卫将军的刘剑刘友直。”
赵商连忙说道:“师尊,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而郑玄则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刘剑倒谦逊得很!他不写上自己的官职、爵位,只写了名字。不过他附在后面的这首诗可不是别人的风格,也只有他刘剑才会写出这样的五言诗、七言诗来。”
此时赵商接过我的名帖一看,看到后面附了一首我新作的诗:
古人忠与孝,不在工报恩。
如水日夜东,岂必同一源。
奇谤及师友,慰言劝君尊。
匪但死不瞑,大是生无根。
天定能胜人,白日开戴盆。
只於揭纸间,了了穷所元。
不特玷尽磨,那复恨可吞。
但观斯人心,虽踵五子跟。
正须起九京,相与浇一尊。
江湖两相忘,再拜师至言。
这是我截取的宋朝诗人岳珂的一首诗,非常合乎我拜师郑玄的心境。
当赵商看着我那充满才情的长诗,眉毛就皱成了一个疙瘩。这时赵商想了想才说道:“师尊啊,这刘剑乃是阉党中的一个人。虽然说,当初他在解除党锢禁令的时候也向汉灵帝说了好话,但焉知这不是他故意示好的策略?如今他刚回洛阳就来向老师来拜师,我看这中间一定有古怪!要不要我直接去把他给打发走了吧?”
“你这书呆子气又发作了!这就是一张拜师帖子,你琢磨这么半天,岂不是自己钻进牛角尖了吗?”此时只见郑玄笑着说道:“自从我治经授徒以来,一向是有教无类,不问来源出处。他刘剑既然有心向我学习,我何来不教的道理啊?”
“师尊,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啊?”赵商连忙又劝道。
“不用考虑了!”只见郑玄一摆手,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是,师尊!”门口的儒生答应道。
不一会儿功夫,我就被带到郑玄的房门外,而郑玄已经站在了门口等我。这时我从郑玄的表情上看,已经明白郑玄是有意收我为徒了,于是我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双膝跪地,向郑玄叩首行礼,说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刘剑一拜!”
当郑玄受了我三拜之后,就亲手把我扶了起来,说道:“刘剑,你为何来迟了?”
此时我略一思索,说道:“天下百姓有倒悬之危,所以弟子不揣冒昧,先做了再说。现在天下暂时平定,但仍然暗流四起,所以弟子想向师尊学习长治久安之策。”
“如何才能让天下长治久安?”这时郑玄反而向我发问了。
此时我略一思索,又说道:“通民情,惠民生,聚民心!”
“哦?你说了三个民,但没有说一个君王,没有说一个社稷。难道你认为君王和社稷都不重要了吗?”郑玄又问道。
这时我头也不抬,就说道:“民情通,则上下通达;民生惠,则四海平定;民心聚,则无事不克。所以,弟子以为万事以民为先。”
此时郑玄笑着捋了捋胡子,说道:“你说的不是很好吗?既然你什么都懂了,还要向我学什么啊?难道你为的只是一个当我弟子的名声?”
我听郑玄直接道出了我的本意,就略微尴尬的一笑,然后说道:“弟子此次来拜师,本来是有此意的。天下朝政皆为世家控制,弟子此来是想借助师尊的声望。但是弟子此来,也确实是诚心求学而来的!朝堂官员多贪婪之辈,天下百姓也多愚昧之徒,要想济世救民是何其艰难的事情。弟子是只知其大略,而无有切实可行之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