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皇城气候奇异,其他地方早已是冰雪严寒,而凤城却只是深秋的微凉。
夜晚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中,沈清顺着人流来到了一座木质的三层阁楼前,匾额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听雨轩’,这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楼,往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和王公贵族。
她直直走到掌柜面前,刘掌柜抬眼看去,迎面走来一位女子,她一身藕荷色素纱长裙,未有任何装饰,丝质轻纱长及脚背,外罩一件粉色织锦长罗衫,行走间犹如轻纱曼舞,摇曳生姿。
她拿出翡翠勾云玉佩,掌柜方才回神,脸上做出恍然的表情,他恭敬地朝女子拱手施了一礼,弯腰道:“姑娘请。”
沈清跟随掌柜来到了三楼东面最里的一处房间,只见掌柜轻叩三声后恭敬地道:“公子,您的客人到了。”
“请进!”一个好听的男声自屋中传来。
掌柜轻推开一扇门,笑容满面的对着沈清示意道:“请!”沈清略微点头致意,莲步轻移踏入房间。
男子长身而立,他一身暗绛黄云纹长袍,衣领袖口处绣有金丝暗纹,他转过身来,窗外的灯火衬着他白玉般的肌肤,有种光耀琉璃之感。:“让陌公子久等了。”
“沈姑娘一路车马劳顿,先喝杯查去去乏。”沈清抿嘴轻笑:“多谢!”
她掠过室内装饰,一片简洁素雅,并无过分华贵的装饰,清茶入口,满口生香,屏风旁边放着一张小几,几上置一香炉,丝丝缕缕的青烟冉冉升起,再自空中飘散,她睫毛轻颤,一抹谑笑稍纵即逝。沈清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持盖,轻抹了下茶末:“不知是该唤你陌公子还是陌世子?”
连陌轻笑了下:“沈姑娘还真是直接。”
她放下茶盏:“我喜欢开门见山,世子有什么吩咐请直说。”
连陌注视着沈清娓娓说道:“一位长辈,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救过我一命,虽然他救我是因为别人,但这毕竟是救命之恩,如今他被人下了奇毒,遍访名医也无济于事,近日请来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沈清闻言沉默,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可以换个条件吗?”
“沈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
“确是!”
连陌疑惑,陵墓之中已然问过她,她和金耀皇族并无仇怨,如此,对于她的拒绝他感到不解。
“想必沈姑娘已经猜到我所说何人了,不若姑娘将您的难处告之在下,看在下能否为你谋划一二?”
沈清立于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那个地方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和那些人有瓜葛。半响,她转过身:“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但是你必须保证事成之后,不能泄漏我的行踪给任何人,包括我要救治的那个人。”
连陌点头,郑重地答道:“姑娘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漏你的行踪。”
她将手伸至连陌面前,:“给我!”男子愣了愣:“什么?”
“蔷薇烙。”
他心中一跳,笑容和煦:“沈姑娘还未完成你的承诺,现在要回蔷薇烙为时过早了吧。”
沈清盯着他,果然传闻不假,世人都说陌世子天纵英才,文武双修,容貌无匹,风采绝世,只是为人深不可测,喜怒无常。
看来自己从前还高看他了,以为他还算是个君子,只蔷薇烙一事看来,此人果然是喜怒无常,性格多疑。她收回摊在他面前的手,罢了,自己懒得和他计较。
“世子若还有什么吩咐,到碟翠楼找清小姐便可。”边说边转身走出房间。唯余绛袍男子还站在窗边未回过神来。叠翠楼......这厢屏风后面突然蹿出一人,红衣如火,他天生一双桃花眼薄薄的红唇习惯性的微勾,一副风流佳公子形象。
他大摇大摆的坐到沈清坐过的椅子上,口中啧啧称奇:“真不知是叠翠楼里的姑娘深藏不露还是一代女侠不慎入了魔窟啊。”
连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男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子谦,你不是看上她了吧,口味一下变得这么重了?”
察觉到男子愈发冰冷的眸子,他悻悻的闭了嘴。
连陌对着同样从屏风后面出来一身青衣劲装的男子道:“白慕,马上去叠翠楼给我问问婧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男子抱剑施礼:“属下遵命!”
待白慕走后,连陌看着红衣男子:“你怎么还在这,不去找你的相好的?”红衣男子邪魅的笑了笑:“我怕我忍不住去了叠翠楼,再不小心点了那位清小姐,到那时,您不得宰了我呀。
好在白慕的速度还不赖,我还是在这等着白慕的消息吧。”
连陌面色发青,盯着红衣男子声音有着切齿的味道:“凌裕!”红衣男子凌裕拢了拢衣袖:“我说,你这次不会真看上那位姑娘了吧,以本公子十四岁便纵横情场的经验告诉你,那位清小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你想清楚。”
连陌平时对女人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这次却对这个女子如此不同,实在太反常了。
连陌正待说什么,一袭青衣晃动,白慕抱剑施礼:“公子,属下已查探过了,据婧夫人所说,清小姐如今是叠翠楼的客人。”
连陌眸光一闪,凌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女人也可以逛窑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白慕见连陌亦是面露疑惑遂再次躬身:“据说,清小姐只对婧夫人说了一句‘有钱不赚有违生意之道,贵店不会不敢接待我吧?’,婧夫人见清小姐并不像闹事的,再加上受不了她一激,就接了,清小姐如今是云裳姑娘的入幕之宾。”
凌裕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说这位清小姐不简单,哪料得,人家都逛窑子去了,子谦,要不咱也去逛逛?”连陌轻哼一声:“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