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很快结束了。接机大厅的出口人头攒动,“阿宇!”唐母头顶缀着鸡蛋花的宽边凉帽,一条极具热带风情的长裙,大概碍于年龄罩了个米白的轻薄坎肩,她拖着行李箱,高呼着往唐建宇靠近,后面跟着邵文语母女。三个女人一看见唐建宇,都满脸喜气,仿佛把三亚的阳光和热情都化在了脸上。
“阿宇,辛苦你啦,管送又管接的。你邵伯伯真是,居然全赖给你了。”邵母说道,唐母赶紧接话道:“哦哟,这趟去大大小小全靠文语照顾,他这样还不是应该的!”唐建宇闻言连声称是,扭头看穿一件灰蓝色连体裤,戴一副琥珀色太阳镜的邵文语,道:“多谢!”
邵文语这才把太阳镜取下来别在领口,嗔道:“光谢谢是不行的!”说着将行李箱推到唐建宇脚边,扬着头看唐建宇。唐建宇低头笑笑,接过拉杆跟两位母亲说:“车子在停车场,要走一阵子。”
唐母携了邵文语的手,跟邵母道:“机场车子越来越难停。”邵母赞同道:“是呀,现在打车都难,我们还好有人接呢!上次老邵去省里开会,专车载了一车领导,他资历最浅,就说先下吧,省得司机绕路,自己打个车回来也快。下午城东高速出口家具城那里,两个小时都没拦到车,还不是叫文语去接的呢!”唐母听了咧咧嘴,叹道:“城市发展快了,交通是跟不上!”
“哇呀,建宇你没熄火啊,一进来冷气这么足!”邵母坐进车里就叹道,唐母跟着坐到后座也说好凉快,唐建宇忍不住笑出来说:“关门之前打到最低,想着你们走一路肯定热,但是直接吹也不好,留点凉气。”邵母闻言一脸赞赏,邵文语在副驾上边系安全带边回头说:“车子不熄火送给别人算了!”唐建宇一看这个座次,不禁从后视镜里观察母亲的表情,唐母只是跟邵母说笑脸上没有任何异常。
将邵文语母女送到家,邵母挽留二人喝杯茶再走,母子二人再三推辞,只说有的是时间,下次再聚。母女二人消失在视线里,唐建宇才发动车子。车厢里只剩母子二人,唐母赶忙伸头问:“爸爸在家么?他这个礼拜都蛮好的吧,你有没有做饭……”唐建宇看母亲心急的样子忙回:“从早上就念念叨叨等你呢!”唐母闻言更是归心似箭了。
“啊呀,这次怎么没晒黑。早些年跟团里去西藏,回来又黑又红像个里面烧着的煤球!”唐父给太太递来一杯玫瑰茶,调侃道。唐母瞪一眼丈夫,怒说:“心里一团火喝不了这个,腻腻歪歪的。有绿豆汤没有,绿茶也行啊!”
唐建宇端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走来,说:“您的秘方,我第一次熬,要以鼓励为主。”唐母这才伸手去接,却被唐父中间截住,他把碗端在手里,说:“你别害你妈,她从热带回来,身体一时哪受得了这么冰凉的。”说完把碗还给唐建宇,又送上玫瑰茶,“温的。喝了洗个澡去睡觉,明天缓缓再喝。”
“看不下去了!”唐建宇喝了一勺自己的杰作,大呼肉麻往偏厅避去。唐母抿着嘴不笑出来,一把夺下杯子一饮而尽。唐父知道太太渴得厉害,温柔地笑,摇头说了句“老牛饮水”。唐母又羞又恼地瞪丈夫一眼,最终还是笑着起身去洗漱。
唐建宇回到房间正好接到邵文语打来的电话,“你们到家了吧?”邵文语问道,唐建宇回:“到了有一会儿了。”“哦,我干妈呢?”“睡了。”邵文语“哦”了一声,从头上把毛巾拿下来,擦擦胸口的水,才说:“我妈也睡了,我刚洗完澡,马上去睡。”唐建宇问她有什么事情。
邵文语露出上排牙齿,抓着手机坐到沙发上,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最好不要打。”“你话都说尽了,我还是一句‘各凭本事’。”唐建宇一阵词穷,邵文语那边换了个家常聊天的语气道:“唉哟,其实我有正经事的,都给忘了。你妈在海南买了椰子、芒果……好多特产,物流我是办的,一并写了我家的地址,你跟她说下,到了我给她送过来。”唐建宇闷声说好。
邵文语不知道想起什么,在电话里笑得放肆,在狂笑声里跟唐建宇说了句“回见”,就挂断了电话。唐建宇怔怔地放下手机,他有点迷惑:为什么有些人比如自己,怎么都感觉不到爱情;而有些人,比如邵文语、靳华、李亚心这些大多数,却能在情感世界里品味出极端浓烈呢?
“咝!”这味道太浓烈了!石娇娇手里端着半杯琥珀色液体,龇牙咧嘴地冲着陈丽吐舌头,陈丽见状举杯大笑。石娇娇眼角都被激出了眼泪,缓了好一阵才能说话,指着陈丽吼道:“你个大骗子!你说是酸酸甜甜的,像果汁一样的呢?”
陈丽笑得前仰后合,一时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石娇娇赶紧把杯子放在小凳子上,鼓掌大叫“报应,报应!”,陈丽擦了下嘴,看一眼拿着耙子走过来的爷爷,说:“就是那个老头,这葡萄酒是他酿的,也是他说这新酿的酒嫩,适合小姑娘喝……”石娇娇转头看见陈爷爷扛着农具,笑呵呵地走过来说:“娇娇,好不好喝啊?”石娇娇看着挤眉弄眼的陈丽,只好说:“爷爷酿的,当然好喝,就是有一点点辣。”
陈爷爷闻言端起杯子一看,立刻把耙子立在地上,也不出门了,对着孙女一阵吼:“你个活宝,怎么把我去年酿的端出来喝了,这不得喝醉了啊!”陈丽两腮已经红了,表情恍然大悟,回:“我说呢,怎么连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住。”石娇娇更是瞪圆了眼睛,庆幸自己只喝了一大口。
陈爷爷走远了,两个姑娘看着对方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哈哈大笑。石娇娇竖起手指头,道:“你最能,开什么‘品酒会’,连老酒新酒都分不清,哈哈哈!”陈丽估计真有点醉了,笑得停不下来,说:“还亏今天品了下,不然我带去,菲菲跟夏蕾两个娇小姐一喝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石娇娇笑着,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先是觉得脖子有点痒,后来手臂也痒,渐渐得感觉浑身都不自在。陈丽一看不对劲,止住了笑问“怎么了”走了过来,石娇娇皱着眉边挠痒边说,“不知道呢,痒死了。”陈丽一把捞起石娇娇的手臂,只见细白的胳膊上出了许多红点,立刻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地骂道:“你过敏你自己不知道啊,要死了!”。
石娇娇还扭着身体,苦道:“从前你爷爷酿也没少喝,酒酿也没少吃,从来没这样啊!”说着还张牙舞爪地到处挠,陈丽抓住石娇娇的手,用掌心去摩挲她的皮肤帮她止痒,一脸愧疚地说:“肯定是这次度数太高了,就过敏了。”石娇娇不听,只想抽出手去抓痒,都被陈丽牢牢控制住,“别抓,抓破了万一跟痘子一样,留疤怎么办?”石娇娇闻言只好去答应,默默忍着,等这阵反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