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热水之后,胃里感觉暖融融的,而胃一恢复精神胃口也苏醒了,石娇娇捧着杯子暗想再忍一忍,以后一定要定时定点的吃晚饭。她想通过聊天来分散注意力,“她们还没回来啊?露华怎么也不在。”吴月不知道是不是被菩萨亲过了,竟然在回话之前给石娇娇扔来一盒“好吃点”酥饼,走到石娇娇座位边说:“讲座早就结束了,谁知道一个个去哪儿了!你刚躺下,露华就火箭一样返回大礼堂了!”
石娇娇有点急切地连吃三块饼干,奇道:“张露华什么时候这么长进了!这个讲座又没有学分的。”吴月没有正面回答,吹了吹杯子里滚烫的水,扬着嘴角问:“这主讲人你没看到吧?”石娇娇还没来得及回话,吴月就迫不及待地说:“没想到,被美泡说中了,真是个‘小说男主角’般的人!”石娇娇张张嘴,吴月还没说完,“你打电话来的时候,这人正好出现在大门口,妈呀,帅的呀,连我都受不了!还好大部分人都入场了,不然绝对引起骚动!”
一片杏仁片不知怎么贴在了内牙床上,任凭舌头怎么拨弄都不下来,反而越吸越紧。一番努力后无果,石娇娇只好发动了手指。整个过程中,听着吴月的描述,张堃的脸越发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真的很帅啊……”石娇娇的喃喃自语被吴月听成了怀疑的问句,对方立刻挺直腰背,再次肯定,“真的呀,我是会发花痴的人么?你不信等她们回来问!我估计自由提问的时候,女生们表现得肯定很精彩,哈哈!”
美泡、露华和朱青竟然在饭点一同回来了,吴月打开门愣道:“青青你怎么跟她们一路?”三人提着晚饭轻快地走进来,脸上统统春光满面,像一起捡了钱一样!石娇娇见了她们也心情大好,站起来笑道:“回来啦!”露华送了个饭盒过来,石娇娇接到手里发现竟是热乎乎的,立刻惊奇地看着对方,露华垮了肩道:“特别去美食街给你找的鸡汤,害得我们还点了炒菜!”石娇娇低头红着脸道:“我已经好了,以后保证按时吃饭!”
朱青放下书袋,走到石娇娇身边按着她的肩膀,先慰问了两句确认石娇娇身体无虞之后,指着露华,揭穿道:“行啦,你就别哄她愧疚了!这些都不是我们付的钱。”石娇娇一听,跟同样不知情的吴月面面相觑,吴月问:“那你们吃谁的白食?”美泡洗好餐具走过来道:“张合呀!散会了连他偶像都顾不上,拦住了我们仨。”石娇娇连耳朵都红了。
吴月帮忙把晚饭摆出来,调侃道:“啧啧啧,一年了吧,简直呼之欲出。你说张合这人也真是,准备什么时候给个痛快话!我们这些看热闹的都着急!”“就是!”美泡亲昵地剜了石娇娇一眼,石娇娇“嘿嘿”傻笑两声,不接话茬,装糊涂道:“赶紧吃饭,我怕胃里又要闹革命了。”也不知道谁戳了石娇娇脑袋一下,大家哄堂大笑。
此后一直到睡前,宿舍里的话题都没有离开过下午的讲座和张堃。讲到激动的地方,美泡坐直了身体,“他就这么看着那个女生,说‘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个眼神!怎么就不是我发言呢!”朱青难得也发个言,“那是宏观经济学里的知识,其实我也知道。”石娇娇一听,伸头问:“青青你也去啦?”“嗯,本来已经找到教室了,我老乡给我打电话时,感觉她激动口齿都不清了,一好奇就去了。还好去了!”露华也赶紧插嘴,“你不知道,还好有你给的票。到后来,站着的比坐着的人都多!”
听着室友的话,石娇娇对离自己生活极其遥远的张堃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为讲座的高上座率由衷地开心,喜滋滋地看着天花板上,落了许多灰的电风扇。“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大一也去参加文艺部了!你看那几个妖怪,就凭挂了个工作牌,在人身边转来转去!”美泡说着猛蹬一通腿,使得整排三张床都振动起来,吴月把头伸出来啐道:“某些有主的人请收敛下对其他男人的情绪!”美泡听了笑得花枝乱颤,“什么花玉章、学生会主席平时看着挺牛的,结果往真神面前一比,都跟发瘟的小鸡一样!”
露华听不下去了,乐道:“你这样说自己男朋友真的好么?”大家都笑起来,这时朱青拿起床边的晾衣架说:“都没事了吧,我要熄灯了!”大家纷纷同意,石娇娇大叫一声“等等”,问:“你们谁看见我的工作牌了?!”有片刻沉默,吴月伸出手指着石娇娇桌子,“我好像扔在你第二排书架上了!”石娇娇闻言探出身子一看,果然看见蓝色的编织带垂在桌面上。
石娇娇扶住护栏,尽量探出身子伸长手臂,费了好大劲才够到了带子。东西拿到面前才发现:带子在,塑料壳在,连接的金属钩也在,只是写着信息的卡片不见了。大家见石娇娇愣着没动静,都问她什么情况,石娇娇举起空空的塑料壳,“里面东西掉了!还好讲座结束没什么用处了。”等朱青再问能不能熄灯的时候,石娇娇说好。“肯定是他拿出来没有放回去,落在花坛附近了吧……”
初冬的早晨,在气温升高之前,没人经过的小路上,还保有完整的白霜,少女的脚步经过,立刻留下深色的脚印。“啊,早上第一节有课好痛苦啊!”露华抱着书哀嚎,朱青掩嘴偷笑。美泡看着石娇娇手里的鸡蛋饼,问:“你怎么还不吃,到教室就要冷掉了。”石娇娇有个怪毛病,走路的时候绝对不吃东西!她对美泡摇摇头,随口说:“到教室再吃吧。”
学生络绎不绝地从各个方向,往各个教学楼的各个教室分散。教学楼的台阶前又一大片空地,铺着红绿相间的方形地砖,设计者大概出于耐用的考虑,方砖的面积很小,拼接处就变得很多,下雨天走起来就得小心翼翼,不知道哪块一脚下去就会蹦出污水来。
四个人从大路拐上空地,这节课所用教室的教学楼就在眼前。空地上,一个理着碎发的男生抱着书,挎着女士包,低头微笑着看脚边,正在系鞋带的女生。系好鞋带后女生直起身,正准备挽着男生的胳膊上台阶,转头看见石娇娇她们便笑着招呼。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却好久没有碰面了,这是大学之后才有的情况。
“我在重申一次,不要把早饭带到教学区来吃,院里的通告你们看没看!”系主任兼管理学任课老师在讲台上,看着迟到男学生手里的饭团,拍着讲台严厉地说,唬得正在台下狼吞虎咽的石娇娇差点噎到。“以后让我逮到一次,考试成绩就扣五分!”男老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真有杀伤力的话,此时石娇娇好不容易咽下了满口的食物。
讲台上老师正口沫横飞地讲着“霍桑实验”,台下学生已经为即将响起的下课铃声蠢蠢欲动了。吴月隔着露华,冲石娇娇重复了好几遍嘴型,石娇娇都不能明白,露华坏心地往后缩,就是不传话。恼得吴月一听到下课铃就大声说,“一会儿要不要去吃砂锅!”石娇娇这才明白过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室友,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后排调皮的男生兀自插话,“去啊,你请我就去!”吴月无法只能翻个大白眼,惹得周围的男生直笑。
几人从后门走出教室,发现男生都朝着教室前门频频侧目,脸上都是又羞又喜的别扭表情。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找到了原因,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美女拎着包等在门口,一见美泡就挥挥手迎过来。两人在旁边说了两句话,美泡把上课的东西交到石娇娇手里,跟室友们说:“我要去市里面试个礼仪,你们吃砂锅开心啊!”说完就跟那美女携手而去。
“去美食街吗?”石娇娇捧着书本跟在大伙后面问,吴月手指了指图书馆的方向,“去三食堂,今天那里砂锅特价!早去料比较多,买回去当午饭。”石娇娇嘴巴张得老圆点头道:“原来如此,还是大姐精明!”四人穿过行政楼,抄小路往前走。由于气温太低,路边的枫叶已经完全没有美感了。
隔着树叶稀疏的绿化带,能看见大礼堂前的布告栏里,还张贴着这学期最后一次公开课的海报。“啊!”石娇娇突然低呼了一声,走在前面的三人停下了脚步,吴月问:“怎么啦?”石娇娇把手里的东西都挪到一边臂弯里,弯腰从花坛的枯枝里,抽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卡片,拿起来一看,上面印刷的油墨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若不是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石娇娇怕是也辨认不出上面的字。
“丢掉吧,什么看不清了,就是个废纸了!”露华摇摇手说,石娇娇点点头,把卡片捏在手里回道:“看见垃圾桶就扔。”姑娘们随口讨论着期末考试,石娇娇把手里的卡片又前后看了一遍,原本空白处,一排手写的数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