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烨身后的暗卫看着他一路去了那样的地方,很快便把消息传到皇宫。毕竟,一个身无分文形容狼狈的人去花楼潇洒,怎么看都令人起疑。安烨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会有人跟,只是比起云烟馆来说,花楼暴露也就暴露了,云烟馆,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
晋显允也没让他们动手,只让暗卫一直盯着,阿易和安烨有什么动静再随时来报。现在已经变成了晋显允和江风楼的人比拼定力的时候了,只要言锡有一点点的沉不住气,晋显允就可以将他再次抓获。
云烟馆里漫无边际的等待确实已经让言锡这一行人有些急躁了,他们从没想过会陷入这样难解的境地。晋显允现在只待他们耐心耗尽,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抓获。
有这个认知的言锡还算沉得住气,整日看书来排解心绪,可是风邪却很担心他的徒弟,洛伊也因着长久困在云烟馆这一方小小天地而烦躁。
虽然云烟馆条件简陋,但是洛伊对自己的本领还是极为自信的,乔庄改扮一番,不会有事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洛伊溜出了云烟馆。外面的街市虽然冷清,但是扑面而来的都是自由的气息,畅游其间,洛伊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几家店开着门,但是没什么人往来,洛伊随意挑了一家酒楼客来欢,走进去坐下来,准备吃点京都的特产。店小二提着一壶茶端上来,洛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自己点的菜上来,却听到旁桌的人讨论着这些日子京都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对着同桌吃饭的人问道:“李兄,你知不知道咱们京都这些日子为什么到处都是禁军啊?”
那个被称作李兄的人将食指架在嘴上比了个手势道:“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整天考虑这个干嘛?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京都可不太平,前些日子惠文侯逝世,自那以后我看这街道上禁军就更多了。”
倒是个机警的人,洛伊此时已经竖起耳朵要听着他们说什么了。
那书生继续问道:“那李兄,家里好歹有人是做官的,没说这是怎么了吗?”那人答道:“这话我怎么能告诉你,只是听我们家那个当牢头的哥哥说啊,这惠文侯薨逝的时候少了一段记忆,好似是中了什么药。皇上啊已经让人找好了解药,若是那人再打这样的主意,皇上一定要解了那人的药,好好查一查那人是被消除了什么记忆。”
听到这话,洛伊在客来欢坐不住了,起身就准备离开。那店里吃饭的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身后是店小二拽着洛伊的袖子道:“这姑娘,您还没给钱呢,怎么就跑啊?”洛伊没心思同他争辩,扔下一锭银子就急匆匆的走了。
皇帝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找到无忧散的解药。这样难寻的解药他都能找到,不行,她要回云烟馆去找言哥哥商量对策。
洛伊记得很清楚,她和阿易同时闯入皇宫。阿易一定也对太上皇用过无忧散,若是皇帝解了太上皇身上的忘忧散,那他们想要救出誉王的计划定然是会败露的。他们本就处在劣势,皇帝手里捏着誉王向他们提条件的话,他们免不了要吃大亏的。
言锡还在看书,只见洛伊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问道:“言哥哥知不知道,皇帝已经找到了无忧散的解药。”言锡愣住了,无忧散的解药?他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洛伊道:“在云烟馆闷太久了,刚刚出去想吃饭的时候听食客说的。”似乎是发现自己这样贸贸然出去不太好,洛伊摆了摆手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啊。阿易和我入宫的时候,他对太上皇用过无忧散。若是皇帝能解了无忧散,这情势对我们是更不利了。”
言锡已经顾不得去责怪洛伊跑出去潇洒了,这确实是一件大事,现在阿易和安烨下落不明,而他们处境又这般被动,他们确实不能再这样一直按兵不动窝在云烟馆了。
皇宫里,这些日子四面八方涌来的消息都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晋显允油然而生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连桑看着晋显允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一直窝在太极殿,便也知道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屋外突然纷纷扬扬飘起一点点的雪粒,思年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光景,隔着窗户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连桑也觉得这个冬日的雪来的着实有点晚了,这样的一场雪下来,明日才是最美的光景。
晋显允准备去凤藻宫用晚膳的时候雪已经大了,他踩着青石板上被宫人打扫过的刚刚堆起来的一点薄薄的雪往凤藻宫的方向走去。
连桑已经等着他多时了,拍了拍晋显允肩头上落下的雪,连桑和晋显允一起用晚膳。两个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室满满的温馨气氛。
用完了晚膳,思年被奶娘抱去喂奶了,连桑靠在晋显允的肩上,两个人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闲时光。晋显允对着连桑道:“前两日我让大牢里放了安烨,江风楼的人还能沉住气,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连桑歪头看向晋显允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啊?我看他们也不是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了。”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成婚一年多,连桑也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但是晋显允总是能在连桑身上看到很多小女儿的娇憨模样,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他捏了捏连桑的小脸道:“我当然知道他们蓄谋已久,只是现下不知道他们还能沉得住气多久。”连桑噘着嘴躲开晋显允的魔爪道:“我猜,你把他们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打乱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压迫了,现在我们更不用着急了,安烨会带着消息去和江风楼的人说的,他们只要开始着急开始慌了,那离他们出错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