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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南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说,“是挺奇怪的。”

然后她敛了目光,低下头,合上账本,起身,对孙向说,“你先休息,我带张小姐他们去看宿舍。”

孙向一愣,他还在想陈宛被白牧清撞的事情,有点没回过神。

“晚餐6点开始。”李未南平静地提醒他。

“哦,”孙向点点头,“好的。”

就在住宿区的大会议室里,坐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她身旁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儿紧紧挨着她,用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见着推门而入的李未南,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张女士,吴先生。”李未南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一一同他们打招呼。

带着儿子的中年女人起身,脸上带着礼貌地微笑朝她点头,“李小姐,您好。”她主动向李未南介绍自己,“我是张欣茹,”她看着身旁紧紧拉着她衣角的小男孩儿,说,“这是我儿子,张鹏鹏。”

坐在张欣茹母子对面,原本垂着头、面容沧桑老成的男人,闻声也抬起头来。他起身,有点局促地说他叫吴宇。

互相做过自我介绍,李未南对他们说,“欢饮来到溪南山,现在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房间怎么样?”

“有劳。”张欣茹微笑着说。吴宇没吭声,但也微微点了点头。

将人在住宿区安顿好,李未南又将吴山花介绍给他们,由吴山花负责给他们详细解释各种事宜。

晚餐后,李未南和往常一样在住宿区外散了会儿步之后,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打开电脑,从邮箱里点开一个今天早些时候的未读邮件。这封邮件空无一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坐在轿车里,皮肤苍白的清瘦男人,就像被恶魔蛊惑了一般,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双目狰狞地瞪着前方。顺着男人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在照片的一角,穿着风衣、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背影窈窕,右手拉着行李箱,似乎是在往前走去。

白牧清神志不清的疯狂、陈宛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新生活的决绝,通过这么一张薄薄的相片,定格在这一瞬间。

这张照片拍的真好。李未南面无表情地想。只可惜,除了她和拍摄者,再没人能欣赏到了。

毫不犹豫地点了删除键,李未南退出邮箱,登陆自己的银行账户,给一个陌生账户汇了一笔钱。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上收到一个短信。“合作愉快。”李未南垂眸,冷静地把这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删除了。

心情莫名变得轻松的李未南地起身到浴室,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身上沾满汗味儿的衣物,赤脚走到花洒下,温热的水打在她赤丨裸的身体上,沿着皮肤滑下。

伸出手轻轻擦掉镜子上的水雾,李未南盯着里面自己的脸看了会儿,嘴角慢慢向上,然后终于笑出声来。

她想起之前,她对孙向说,白牧清开车撞陈宛这事儿很奇怪。

可和说出口的话相反,李未南其实并不认为这事儿很奇怪。因为一个被毒丨品操纵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没有人知道,上次在陈宛大哭大闹要求白牧清和其他女人断绝关系,这是白牧清在他和陈宛这段关系中第一次妥协。

在此之前,每次两个人产生矛盾吵架,都是在其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陈宛先低头。

所以在和陈宛这段关系中一直占领主导地位的白牧清,这次为什么会低头呢?

因为他不得不低头。

以前郑丽对李未南说过,大概是报应。白牧清游走于各色女人中,利用自己英俊的样貌和身体的疾病,让她们都以为自己是这个男人人生的救赎,骗得她们对他的死心塌地。

可在这种生活中如鱼得水的白牧清,却越来越无法忍受疾病所带来的疼痛。甚至常常夜不能寐。不过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世上有报应的,他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后来他发现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对疼痛的感知变弱。所以他疯狂酗酒。

但比起酒精,有人告诉白牧清,还有另外一种东西能减轻他的痛苦。

那这个人或许是白牧清的某位发现真相气愤无比的“红颜知己”,也可能是他在酒吧喝得烂醉时认识的某个人,比如被李未南删掉的那条短信的主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牧清在尝试过一次之后上钩了,因为他觉得毒丨品甚至还能让他感到快乐。比肆无忌惮地愚弄身边那些自视甚高的女人更让他觉得快乐。

为了维持这种昂贵的“快乐”,所以他不得不对账户里有一大笔钱的陈宛言听计从。

只是染上那玩意儿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不然陈宛身上也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青紫了。白牧清是个聪明的男人,每每哭着向陈宛认错,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做。

然后一二再再而三。

直到陈宛终于受不了了。她能拿着被杜深包养的钱养白牧清,那是因为杜深给她的远不止那些,可她无法忍受自己心目中的谦谦君子是个酗酒之后对女人动手的混蛋。

是的,陈宛以为白牧清打她的时候只是喝醉了。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那时候他身上一滴酒味儿都没有。

如果她注意到了,就不会在白牧清阻止她离开时,威胁他要告诉警方,自己只是帮凶,他这个酒鬼才是主谋。

如果她没有这样威胁,被毒丨品迷失了心智的白牧清或许就不会开车撞她,又或许他还是会这么做。毕竟一个瘾君子的想法,谁知道呢?

李未南抱着膝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知道被白牧清的车撞飞的陈宛,在那一瞬间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毕竟五年前,她也是喝醉酒之后开车把一个年轻姑娘撞死之后驾车逃跑,然后让李未南替她在监狱呆了三年。

李未南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李未南冷静地起身擦干自己的身体,白色的棉质浴巾摩挲过她身体上粗糙的疤痕,已经十分久远的伤口已经没有感觉了。

几天后,张欣茹和吴宇共同制作出第一台太阳能发电机。川西地处盆地,阳光并不十分充足,但这台发电机能够最大限度地收集能量,并且充分地利用这些能量来发电。

他们俩人虽然学历和经验相差许多,但在这件工作上可以称得上是一拍即合。张欣茹告诉李未南,虽然这台发电机还在调试中,但她和吴宇更长远的计划中,是制作出能够支持整个溪南山基本生活用电的供电系统。

李未南告诉张欣茹,不要有太大负担,尽力就好。

前世她出狱时,全球各个国家只有处于金字塔顶层的人才能分得少量的电,但这毕竟不像食物那样关系着能否活下去。所以有电当然好,就算没有,也不是那么要紧。

当作一种对提高大家生活质量的尝试也未尝不可。

11月7日,立冬。

吃过饺子之后,溪南山上所有人围坐在食堂,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闪过雪花的电视屏幕。

从前天起,本就偏僻的溪南山已经不再有电力供应。不过靠着张欣茹和吴宇制作的发电机,电视还是能打开的。

全副武装的男记者站在自由女神像面前,拿着话筒,神情紧张地说,“因为1日发生的流血事件,越来越多的市民上街□□抗议。”画面随即转到人群涌动的某条街区,高举着牌子的人们愤怒地嘶吼,仿佛希望能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画面回到男记者身上,他继续说,这样的情况并不只在m国出现,近日来多个国家上街□□抗议的市民也呈增多趋势。说到这里,男记者特意提到了华国前几天发生的大规模□□抗议活动。

报道结束之前,男记者总结,在这局势动荡不明之际,不少国家或地区的领导人被迫引咎辞职,全球政治大洗牌。

山上的人们不关心政治,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否吃饱穿暖,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证。

“咱们再换个台看看。”掌握着遥控器的老于,难得地带着点儿严肃地说,随即把频道换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电视台。

画面不再是人潮涌动的街头,但更加令人心悸。就在他们熟悉的繁华的市区,店铺大门紧闭,只有稀少的行人在步伐匆匆地从画面里闪过。

关了电视,几秒的沉默之后,坐在一起的人们纷纷讨论起来。有人担心溪南山也会受到大市场的影响,自己工作不保。毕竟在他们看来,溪南山就是依靠生产农产品和牲畜盈利的,现在时局这样混乱,没有销路,李未南这个老板自然不会养那么多人。

“大家静一静。”坐在人群最后,从头到位没有吭声的李未南突然开口。她站起来走到最前面,目光环视所有人,“我还是那句话,想留想走,选择权都在你们身上。”

这话上次人员大清洗的时候李未南也说过,之后山上的人走了一大半,但今天她说完之后,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李、李小姐,我们不走。”说话的是养蜂的候二,他这人一激动说话就结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先前粮食价格暴涨时他们也没选择回去种田,现在外面那么乱,他们更不会想走了。

“好。”李未南点点头,瞥到老于带着些苦闷和担忧的脸,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刚来时,我承诺过如果干得好,你们就可以把家人也接过来。”

“等会儿,你们有这个打算的人就在张工那儿登记。几口人,性别,年龄,当然,10岁以上的孩子还要登记特长了,”她说,“你们应该清楚,溪南山不养闲人。”

她的话一落音,人群中掌声雷动,就连一旁懵懵懂懂的延州也兴奋地跟着拍掌。同她口中的张工张欣茹说了几句话之后,李未南独自朝外走去。

她的身后,一片热闹喜庆,人们脸上带着的欣喜和感激。她的海里却突然闪过之前电视屏幕上冷清得仿如空城的市区,李未南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微微垂眸,神色莫名。

这天晚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噩梦的李未南,又见到了在那个灯光昏暗的澡堂里,她像蝼蚁一样拖着身体朝着有光亮的地方爬去,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救救我……”

在她的身后,顺着她裤脚流下的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地上的水渍,像通向地狱的道路一样,越来越长,仿佛永无尽头。

“叮叮叮……!”

李未南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熟悉的天花板和毫无血腥味儿的空气,让她紧缩的心脏慢慢恢复正常。她瞧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刚好七点整。按她的生理钟,十分钟前就该醒了,而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身旁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李未南在床上僵硬地躺了几秒之后,才揉揉眉心,翻身把它拿过来。

是个未知号码。李未南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通键。

“李小姐,早上好啊。”一个有点吊儿郎当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你还记得我吗?”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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