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家的孩子们在福克斯中学的餐厅拥有固定的固定的用餐桌位,除开卡伦家的自己人之外,并没有其他学生会去打扰,毕竟,他们真的不是很合群。
即使是卡伦医生在晴天带他们去“露营”的时候,就算餐厅的其他位置再拥挤,他们的“御用位置”也不会有其他同学涉足。
久而久之,那个靠窗的角落桌位便成了卡伦家的独有“圈地”。
好奇心旺盛的少年男女们,会出于对卡伦一家出色的外貌和优雅举止的赞美、羡慕或嫉妒地间或装作不经意投去关注的目光。
所以,那个角落尽管没有镁光灯的照耀,它依然是整个餐厅最耀眼的存在,是餐厅人的视线集中地。
这天,当爱丽丝惊叫出声的时候,在场的学生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投去关注的目光了,毕竟大家都在看不是吗?
当场便有男学生无助胸口低低嗷叫出声,他们只见过那个像精灵般可爱的姑娘或俏皮轻笑或古灵精怪的模样,何时见过她这般失态,惊慌、茫然、无措都汇聚到她巴掌大小脸上。
兄弟姐妹甚至自己的丈夫都石化在当场,作为当事人,罗莎莉反而镇定一些。
她先是试探着用拇指搓了一下手指上的血珠,是的,作为血族,她能确定出现在她指腹上的东西是“血”,纵然它弱得淡得几乎让她忽略掉它的咸腥的味道,但它确实是血。
血珠在拇指的压力下缓缓晕开,沾染在两个手指上。罗莎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良久,那细小的伤口里才慢慢地冒出另一些血丝。
“哈,哈哈,哈哈哈……”罗莎莉轻笑出声,她举着手指向离自己几米远的兄弟姐妹们展示它,声音新奇又欣喜,“看到了吗,我流血了?”
像一个向人展示自己新买的亮片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样。
莉卡反应比较慢,她甚至并不是很清楚血族的生理构成。看到罗莎莉举着手指,她才想起来包里备着一些创口贴。毕竟是经常和吸血鬼打交道的人,尽管爱德华曾鄙视过她的血淡得和白开水有的一拼,莉卡还是尽量小心避免让自己流血。
即使有意外,也能有个缓冲。
她的创口贴可不是一般药房购买的,乃是魔药潜力股大师柏斯出品。一般的皮外伤,基本上是一帖几分钟便能完全愈合,还不留一点伤疤。
莉卡打算把创口贴给罗莎莉送过去。
还没动,手腕就被身边的爱德华扣住。
先前,罗莎莉一受伤他就带着莉卡飞速退开了。
莉卡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挣脱爱德华的禁锢把创口贴翻了出来。
你问她一个人类怎么能够在一位血族的手下挣脱开?哦,大概是那位血族还在石化中吧。
爱德华放开莉卡,自己也跟着她回到罗莎莉身边,看他那粗神经的女朋友小心地为罗莎莉包扎好。
若是有人能观察得更仔细些,大概还能发现他微微曲下的腿弯,那是一个战斗准备姿势。
好在罗莎莉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她静静地等莉卡将她的手指裹好。大概快一百年了吧,她没体验过这种脆弱的感觉了。
手指上的小纱布像一个新玩具,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它。
震惊的大块头艾美特这才回过神,慢慢地移动过来,屈膝蹲跪在罗莎莉身旁,执起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问:“你还是我的罗斯,对吗?”
罗莎莉温柔地抚摸着丈夫多年不曾改变的年轻英俊面庞,温柔地笑:“我的爱。”
双双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缱绻神色。艾美特反而更加焦虑,他亲吻妻子的手背,“你病了。”
血族只要有充足的血液,便是长生不死之躯,是不可能病的。艾美特的话就算是一个血族的新生儿也知道那是一条悖论。然而,此时并没有人反驳他。毕竟他们连血族“流血”这么神奇的事情都见过了。
艾美特一把抱起罗莎莉,又皱了一下眉。
那一瞬间,他冰凉的身体甚至感受到了罗莎莉身上传来微弱的热量,从手感上来说,似乎她的皮肤也更柔软了一些。
艾美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他只是交代大家,“我带她先回家。”
爱丽丝飞速摸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卡莱尔,我们需要他。”
贾斯帕接着说:“我去给大家请假。”
爱德华拉上莉卡,把椅子上的外套为她披上,“我来开车。”艾美特现在不一定能够冷静地把罗莎莉带回去。
卡伦一家一走,原本安静的餐厅顿时喧闹起来。
天啊,女孩们惊呼。
不就是割破了手指吗!一个个的跟罗莎莉得了绝症一个样。最狗血的爱情电影现在都不敢这么演了。
果然,女神和普通女孩的世界里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车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引擎的细微声响以及轮胎圠过路上树枝的破碎声音。
艾美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罗莎莉伏在他怀里也安安静静的,偶尔会举起手指到眼前看看。
爱德华专注于开车,车速非常快,莉卡甚至担心,她会被甩出车窗去。
卡莱尔比他们更先到,他站在他们的山间别墅大门前等孩子们回家。看得出来他也是从医院匆匆离开的,他身上还穿着值班的白大褂。胸袋上还有“福克斯镇中心医院”的字样。
“什么情况?爱丽丝说罗斯'病了'。”谁都知道,血族是不会生病的。卡莱尔接到电话时只当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方便电话里说,所以爱丽丝用'病了'这么个托词叫他回来。
“是莉卡怎么了吗?”卡莱尔关心地走到莉卡身边,毕竟一大家子里面,就莉卡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最为脆弱了。
“不是我,卡莱儿,我很好。”莉卡解释。
卡莱尔望向他的大儿子。通常情况下,一般需要沟通的场合,大部分时候会默认由爱德华来。毕竟他的天赋特殊,用于沟通会更高效。
可是这一次,对上他们的焦急的大家长,连爱德华也无从说起,他百多年吸纳的知识里并不包含这一种情况。想了一下他也只能把刚才发生的情况描述一下,却做不了更多。
艾美特抱着罗莎莉下车,就像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一样。
罗莎莉反抗无果。
笑话,力量是艾美特的天赋,如果不考虑战斗技巧,单纯比力气的话,没有几个血族是他的对手。
“卡莱尔……”
只几个单词,莉卡似乎听到这个大个子破碎的哽咽声。
了解了初步情况的卡莱尔深吸一口气,对罗莎莉说:“跟我来,孩子,我们需要做一个全身体检。”
艾美特执意把罗莎莉抱进了卡莱尔在家里的实验室。
艾美特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来回撸着他微卷的寸毛。
莉卡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她看向爱德华,读心术总是这种时候会非常有用。
爱德华摇摇头,反而把莉卡揽进怀里。
正是因为他有读心术,所以他更能懂得艾美特的无助与痛苦。或许,以前他还不能感受得那么真切,但是在拥有莉卡之后,他完全能够感同身受那种感受,那并不是别人能够安慰帮助排解的。
爱德华低头吻在莉卡的额头,“乖一点。”
乖一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在体验过这种温柔牵绊后,他再也不能够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以后,他再回到那漫长孤寂的生命里。
感受到爱德华的情绪,礼卡任他抱着,张开手抱住他的腰,无声地安慰着他。
“其实,”艾美特忽然坐直,“并不是没有征兆的。”
礼卡连忙看向他。
艾美特说:“这几天,我偶尔会觉得她的皮肤比以前软一点,温度会高一点。”
作为罗莎莉最亲近的人,她的任何身体变化,艾美特或许比她自己更清楚一些。
“可是……”艾美特双手捂住脸,懊悔地说:“我理所当然地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都没有再多关心一下。”
“嘿,艾美特。”爱德华开口,“这不是你的错,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饿认知范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帮你的。”
艾美特胡乱地点点头。
等待的时间里,贾斯帕和爱丽丝也回来了。
艾斯梅紧随其后,她坐到艾美特的身边,温柔地拍拍他的肩,“我听爱丽丝说了,别泄气,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一家人都静静地等着卡莱尔德检查结果。
终于,在莉卡的晚餐结束后他才姗姗下楼来。罗莎莉并没有跟在他身后。
所有人都站起来,等待着卡莱尔的宣判。
艾美特站在最前方,像一头可怜的熊,他看着卡莱尔,期待他能带来好消息。
卡莱尔也没有卖关子,他沉默片刻,迟疑地开始叙述现在的情况。
“在我所知的记载里,还尚未出现过现在的情况。罗莎莉现在的症状,”他顿了一下,像是在找比较准确的字眼来描绘现在的状况,继续说:“更像是褪'血族'化,正在进行'人'化。”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身体特征,正在逐步向人类的特征转化。”卡莱尔叹了口气,“初开这个特征外,还查不出其他病理情况。”
大家都震惊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艾美特问:“如果持续这么下去,会怎么样。”
卡莱尔不想打击他这个可怜的大个子儿子,但是作为医生,他不得不说:“不知道,没有先例可查,甚至不知道原因,目前我们连要采取神恶魔措施也不知道。”
“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初开爱德华以外,所有人都看着他,听他投出一枚重磅炸弹。
“罗莎莉有妊娠现象。”卡莱尔看着再次石化的艾美特说:“从胚芽发育情况来看,至少大于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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