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走得愤怒不平的背影,
骁岩璟本难看至极的脸色刹时松软下来,
不知为何,心底的愤怒一时间,
烟消云散了…
………………
越走越生气,越走越生气,
顾漠清抬脚直踹在大树上,
“我(哔——)!好心没好报!昨天晚上就应该冻死你个狗男人!”
早知道会被冤枉,她刚刚真应该在他没醒的时候动手蹂躏他一番。
罪名坐实了也好过被无辜冤枉来的强!
还她贪恋他的容貌?
切,谁稀罕…
她捂着胸口,直觉得郁闷得慌,堵得她呼吸都不畅。
心底更是油然而生一股难过。
…………………
“王爷,门口有位自称济儒安的公子求见。”
骁岩璟充耳不闻,神色专注地写着字。
不回应是否召见也不说是否逐客。
男奴微微欠身退出房内,
能被安排在墨竹院的,察言观色自是不差。
关上房门,小跑到王府大门与门将嘀咕了几句,门将了然点头。
对着阶下人叫唤一声,道:“王爷今日不见客!”
济儒安儒雅一笑,作手揖,温文尔雅道:“既如此,小生等王爷见客。”
说罢,济儒安自觉地退至路边,双手叠握,温雅地站在太阳底下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狠毒的太阳晒得地面冒着热气,
济儒安被晒得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几次踉跄在地又艰难爬起,
而府里头,骁永纯早在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好好的一块手帕更是被揉得皱巴巴,
“王爷还没有召见济公子吗?”
谨荷摇了摇头:“没有。”
骁永纯急得眉眼泛愁,汗珠染额,
“如此烈日当头,济公子一介温润书生怎能受得了…”
顾漠清拉住如坐针毡的公主,拍了拍她湿凉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王爷自有分寸。”
随即转头看向谨荷:“谨荷,你去王府门口看着,王爷一召见立马回来禀告。”
“喏。”
谨荷跑出院去。
顾漠清拉着公主到塌方坐下。
“走来走去不能解决问题,别担心,你要相信你哥哥。”
骁永纯轻咬着唇瓣,微微点首。
这一等就是天黑,
王府门外的济儒安还站在门口,而王爷那边也没个音讯,
本以为济儒安会回家去,第二日才来,
但没想到,济儒安就在王府门口一直站到天明。
直到早上晕厥在地,门将才把济儒安抬进府里,
骁永纯踩着焦急迅速的碎步子往正院厅赶。
当走到门口时,顾漠清一把拦下心急如焚的公主,示意她不要进去。
公主泪眸一动,默默地站在边上垂着脑袋。
顾漠清紧了紧公主冰凉的手,而后和谨荷进去厅内,站至一旁候听,
短短一天,晕躺在地的济儒安脸色黑了好几度,
嘴唇干裂、眼圈发黑,一副落魄憔悴公子的模样。
主座上的骁岩璟看了眼一旁的府侍,
府侍示意,走上前去,
用他沙包大的粗手揪住济儒安的领口,一把提起,而后一顿猛晃,
一旁的顾漠清嘴角微抽。
照这样式地晃下去,济儒安的脑浆都会搅和在一起吧…
在这一顿猛晃下,济儒安还真被摇醒了。
府侍大手一放,济儒安摔跤在地,而后用憔悴的神色懵懂地环顾四周,
待看清主座上人的时候,济儒安神色一惊,连忙起身,整理着泛皱的面袍,
而后双漆跪地,起手作揖:“济儒安请见王爷!”
座上的男人对济儒安的话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只端上一杯茶浅抿着,
半响,才幽幽启唇。
“找本王何事?”
济儒安再次行大礼,却不多说废话,直入主题。
“小生冒昧登府是为了公主一事,小生自知家境贫寒、才学浅疏,与公主门不当户不对……”
“所言极是。”
骁岩璟淡淡抢了句。
气氛霎时沉默…
顾漠清心底暗暗同情济儒安一秒。
济儒安神情一愣,而后又行了个大礼。
言词恳切地说道:“王爷请相信小生!小生今年会考殿!
一定会高中殿元!给公主与王爷一个交代,小生一定不让公主受半分委屈!小生……”
“那就高中再来。”
骁岩璟又淡淡地抢了句,
丝毫不给济儒安颜面和说下去的机会。
骁岩璟大手一挥,门将抗拉起济儒安,
“王爷!王爷,小生能否见公主一面?”
济儒安挣扎着跑回来,
多日不见,他思念纯儿思得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只想在参殿前与公主见上一面。
这相思之苦,毒若砒霜!!
骁岩璟依旧是像没听到一般,大手一挥。
门将再次把济儒安抗起就走。
“儒安!”
骁永纯柔眸含泪地跑向济儒安,却被女奴围住拦下。
济儒安失神的眼里立马有了光芒,喜望着公主的眉眼,
温柔浅笑:“纯儿莫哭,等我中殿,我便来寻你!”
骁永纯满面泪光地直点头,玉手紧紧地摸着腕上的银镯子。
直到济儒安被扔出王府门口,大门紧闭。
公主这才难过地收回视线,而后转身看了一眼正厅里座上的男人,想踏脚进厅却又收了回去。
璟哥哥想必是不愿面见她的,如今又是这个节骨眼上…
那她还是不去打搅璟哥哥得好。
想着,骁永纯便眉眼悲伤地离了正院。
好戏看完,观众散席,
顾漠清神色平静地作揖,便后退出正厅内,
全程连个余光都没有望向座上人一眼。
走出门口,顾漠清小声问道:“谨荷,风寒药煲好了吗?”
轻声中带着沙哑和疲惫。
“好了,我晚些给顾姐姐端来。”
顾漠清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
“不用了,谨荷你快回去安抚安抚公主,我自己去后厨喝了就回去。”
支了谨荷,顾漠清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往后厨方向去。
骁岩璟幽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微蹙,
心头有一抹道不明的气意。
她竟全程未看他一眼!
…………
顾漠清前脚刚踩进后厨,就霎时被迷了眼。
只见两人相坐于桌前,觅儿满脸紧张之色,小手轻轻地给沉铭的胸口换着药,
时不时地抬眼紧张问上一句可有弄疼你?
而沉铭则呆呆摇头,全程傻望着觅儿的小脸,
一贯冷峻的脸上时不时露出呆傻幸福的笑意。
哎~
狗粮塞嘴啊~
她默默地走到灶前,端起苦涩难闻的中药,仰头一干而尽。
这小中药比她以前瘫着的时候喝的味道逊色多了。
她舔了舔嘴边的苦汁,抬脚要走。
恍惚间,突然想到什么,又把脚缩了回来,
默默地走到狗粮批发商旁边,
“这伤,挺新呐。”
她俯首近瞟了一眼,
只见沉铭结实的胸膛横躺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