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一番话落,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桃倾,新月和两位嬷嬷都是一愣,新月道,“逸王殿下,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新夫人怎么可能是前朝余孽?”
赵奕道,“罪证确凿无需多说,程将军,速将人拿下!”
“是。”程将军一拱手,抬手召来两名禁军,二人走上前站在两步之外,“请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我家公子的大婚之喜,你们不能这么胡来!”新月阻挡在前,坚决不相信桃倾是什么前朝余孽。
赵奕不耐烦道,“陛下亲笔御召在此,何人胆敢违抗?还不速速拿下!”
两名禁军毫不客气地推开新月和雨嬷嬷两人,朝着桃倾的肩膀抓去。
原本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出手握住两人手腕,用力一拽一撇,两人俱是面露痛色,忍不住痛呼出声。
盖头下的红唇轻轻弯起,“今日可是我的大婚,不论是谁的命令都不能阻止,我劝你们最好立马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话落,她用力一甩,直接将两个大男人推得一个踉跄,险些狼狈摔倒在地。
“你太放肆了!”赵奕气得脸都青了,“程将军,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拿下!”
程将军蹙眉,“殿下,此事还是需等沈大人从前厅过来再做打算为好。”
赵奕横他一眼,“难道连你也想抗旨不遵不成?”
程将军不卑不亢,“属下不敢,只是这件事与沈大人有关,若是我们就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家夫人带走,只怕是说不过去。”
桃倾在旁轻笑出声,“原来逸王殿下是没有走正门经过通报进来的,只怕是从我这府上的后院翻墙进来的吧?擅闯别人的府宅,该当何罪?”
赵奕冷哼一声,“我有陛下御召在手,来得光明正大,何来擅闯一说?废话不需多说,到了刑部,自会有人与你谈话。”
桃倾不偏不倚地坐着,连动也未动分毫,“殿下此话可就说错了,您直说证据确凿,却一直未曾将证据拿出来,我又如何知道你到底只是想在别人的新婚之夜闯一回洞房,体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还是真的有所谓的证据呢?若是真的有又为什么要从后门闯入,而不是在前厅光明正大地来抓人?又或者说,陛下的御召并不是让你今日来抓人,只是你自己迫不及待地来了?我说的对吗,逸王殿下?”
赵奕被她说的脸色青青白白的,“一派胡言,你休要在此拖延时间。”
桃倾轻笑一瞬,“我若是不去呢?”
赵奕彻底沉下脸色,“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拿下!”
“就凭你们,不自量力!”桃倾悠地站起身,红盖头在她脑袋上摇摇欲坠,“今日睡谁若坏了我的洞房花烛,我便把谁的胳膊卸下来留在此处当做我大婚的贺礼。”
新月脸色一白,雨嬷嬷和桂嬷嬷也是一脸惊悚震乱地看着桃倾,全然没想到会从桃倾嘴里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赵奕咬了咬牙,“口出狂言,给我拿下!”
程将军见势只好招手让禁军进来,新月当机立断挡在桃倾跟前,“这里可是,宰相府,谁敢对我们的新夫人撒野!”
关键时刻新月是极为冷静和理智的,方才她就从桃倾的话中听出来,逸王此行并非名正言顺,若是要强行拿人根本没有资格,尤其此处还是宰相府,容不得别人在此撒野。
赵奕嗤笑一声,“小小侍女也敢在此找死,给我一并拿下。”
桃倾挥手将新月拉到身后,然后转头吩咐雨嬷嬷和桂嬷嬷,“你们躲到床柜后面去,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两位嬷嬷也是被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得有些懵,闻言点头忙躲过去,“新月,你就躲在我后面,我会保护你。”
新月楞楞然地点头,桃倾并未取下盖头,只是能够看出来她目光转向了面前的逸王众人,“逸王殿下若是有本事只管把桃倾带走便是,若是没有那桃倾就只好请殿下出去了!”
赵奕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激得恼怒非常,“立刻把她带走!”
禁军们不敢怠慢,齐齐朝桃倾涌了过去,桃倾冷笑一声,“找死!”
桃倾的伸手不凡,即使穿越过来后的她并不曾真的使用过,但对于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她还是很清楚的,这些禁军虽说能力在一般侍卫之上,但是在桃倾眼里还不算什么,尤其是在有限的空间里人多反而成了制衡自己的弱点。
不出一刻钟,桃倾将十多名禁军全数撂倒,而且红盖头还依然稳如泰山地连一个边角都没露出来,她收手时带起一阵劲风,红盖头扬起又落下,露出一张笑得灿烂至极的脸。
赵奕脸色青白青白的,程将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手底下人被一个女人打得狼狈不堪,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赵奕侧头看了程将军一眼,“莫非程将军是怕自己也打不过她?”
程将军眼角一抽,激将法!
“殿下玩笑过大了,属下自然不会打不过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程将军,请吧!”
桃倾满含挑衅意味的话传来,程将军顿时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哼了哼气,一闪身就到了桃倾近前,速度奇快,比起那些堪比乌龟速度前行的禁军的确是高了不少个档次。
桃倾在他出手的第一瞬间就有了极深的防备,这个人,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程将军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当上禁军统领,其能力和武功定然都不在话下,桃倾与他多大从力量上就吃了不少的亏,而且她方才已经提前消耗了不少力量,体力有限,很快就落了下风。
新月和两位嬷嬷紧张地看着两个来往过招的人,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睡觉两道影子在跟前晃动。
赵奕吃惊于桃倾的身手,却是对前朝那位赫赫有名的苏将军多了两分钦佩,能把女儿教得如此优秀之人,此人本身定是能力超群。
程将军一招虚影晃过桃倾跟前,吸引她的注意力,继而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桃倾肩上,桃倾身后就是偌大的床榻,这一掌之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往后跌去,砰地一声撞的她头晕眼花,肩膀也死疼死疼的。
程将军手掌,目光睥睨地看着桃倾,赵奕走上前来,“看样子苏姑娘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嘛,与咱们大内统领相比不过尔尔,既然如此,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桃倾低着头不说话,眼睛有些话,甚至都出现了重影,耳朵也是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边似乎有蚊子在叫个不停。
“夫人?”新月上前扶起她,焦急地唤道,两名嬷嬷也顾不得害怕了,匆匆忙忙地跑上前担忧地望着桃倾。
赵奕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在作垂死挣扎,就是装晕也免不了自己的罪行!”
事实上桃倾不是装晕,而是真的晕了过去,她就感觉眼前一花就没了意识。
“殿下,不好了殿下,沈大人往这边来了!”随行的管家从门外跑进来大喊道。
赵奕蹙眉,“来了便来了,何故这般大惊小怪的?”
管家咽了口唾沫道,“不仅沈大人来了,还有穆小将军,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和辅国公大人他们都来了!”
赵奕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管家道,“总之,是沈大人带着一大群人过来了,还有许国公,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那些宾客们也似乎都冲着这边过来的!”
赵奕脸色悠地一沉,程将军退回来道,“殿下,沈大人想必是有备而来,咱们如今处于被动局面,还是趁早撤走为好。”
赵奕冷冷拂袖,“有父皇的御召在手你怕什么?他以为自己找来那么多人就能抹去桃倾是前朝余孽的身份不成?!”
“夫人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只是逸王殿下这般不请自来,还不走正门,带着这么多人直冲我的婚房是什么道理?”沈君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群人的脚步声和议论之声。
赵奕咬了咬牙,“陛下有旨,许氏许倾乃是前朝北姜余孽苏家后裔苏倾,一直潜伏在宰相府意在图谋不轨,现将其压入刑部听候发落。”
沈君澜上前一步,迈入门槛,“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殿下为何不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宣旨,反倒是不声不响地带着这么多人直接闯进新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来抢婚的呢!”
他目光落在靠在新月身上的桃倾身上,新月忙着急大喊,“公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沈君澜目光微滞,当即大步走上前去,雨嬷嬷和桂嬷嬷让到一旁,沈君澜坐在床榻上,以手掀开桃倾的盖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来,桃倾闭着眼,而且眉心紧蹙,看上去似乎很难受。
新月满脸焦急,“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沈君澜伸手接过桃倾,沉声吩咐道,“去把甄言给我找过来!”新月半点不敢停留,立马当当当地跑掉。
挤在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许国公不管不顾地冲进来,看着屋子里一团乱的场景,气得直敲拐杖“这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奕拧眉道,“国公,你可知道这许倾根本不是什么许倾,她乃是前朝余孽,混在宰相府的内奸!”
许国公瞪着他,“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逸王殿下,今日是老夫的孙女儿和沈相的大婚,你居然横冲直撞地闯进人家新房,也太不懂规矩了些!还有,倾儿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还请逸王殿下作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也得问问他,是不是身为皇子就可以随意擅闯别人的新房,释意破坏别人的大婚?还是说,逸王殿下是对倾儿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赵奕被他问得有些晕,听了最后一句话当即反驳道,“区区一个前朝余孽,我会对她有什么不轨图谋?”
许国公冷哼一声,“这可说不准,逸王殿下能在许府和柳家小姐做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情,难保你不会对倾儿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赵奕脸色一阵难看,偏偏挤进屋的辅国公还道,“殿下这事儿的确做得不太妥当了些,无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也不该闯入别人的新房,这可是极大的不尊重!尤其是人家沈大人方才还在前厅陪客呢,你说你带着这么一群人寄进来,岂不是以多欺少,欺负人家姑娘呢嘛!”
辅国公与许国公都是开国功臣,关系自然要好,对许国公的孙女儿辅国公也是多了几分喜爱和疼惜,如今人都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被逼法!
赵奕刚刚张口,又被穆良知截去了话头,“想不到逸王殿下竟然有这样的癖好,还有程将军,你们俩这是约好的吧,你们这就算是对沈大人有什么不满,也不该欺负人家的新婚妻子啊,看看,人都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和为难!”
莫名躺枪的程将军,“……”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吧?他那一掌根本就没使多大力,根本不可能就把人给打昏了!
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对逸王自然是没多少客气,他又是文官,六部之一,当即什么也没想,直接把逸王今日的作为给记了下来,等着回去之后弹劾他一把。
此时的逸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今日自作聪明一回想不到就碰上了这样的软钉子,原本还想着今日宾客众多,就算惊动了前厅,到时候当着他们揭穿桃倾的身份,大臣们定然也会牵连到沈君澜身上,可谁知道,这群是非不分的家伙,竟然反过来指责他!
“公子,甄大夫来了。”新月拨开人群,带着甄言进入内室,许国公和懒得和逸王过多纠缠,跟着走到床边上等着听结果。
甄言面色沉肃地落座仔细把脉,挤了一屋子的人硬是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真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大婚,着实稀罕得很。
甄言仔细把脉之后,蹙了蹙眉,周围的人俱是眉心聚拢,随后又随着他的放松渐渐放松。
“如何?夫人这是怎么了?”新月迫不及待地问。
周围的人都把视线聚拢在甄言身上,后者淡定地收回手,站起身朝着沈君澜一拱手,又朝着许国公弯了弯腰,“恭喜公子,贺喜国公,夫人这是有喜了,方才应该是精神高度紧绷,而且体力消耗过度,导致精气不足所以才会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