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回自己租的公寓,一路上她都没有哭,可是一跑进楼道里,她哭了,但是没有多少眼泪,更多的是哽咽和颤抖,真正的心伤没有通过泪腺的廉价眼泪,只有极度难过时,本能肢体反应。
他跪在地上求人,会是怎么个画面,他是连衣服因为打球沾上泥污,都会跟自己发火的人,他是经历了什么才能破衣烂屡的跪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
嘶~~有心撕裂的声音
那还记得离开前一晚,少年害羞却又故作镇定的脸,还有那没有一点污渍的纯白运动短袖……
陈樂悦颤抖得更厉害了,她连蹲都不住了,直接躺在楼道的大理石上,一抽一抽。
“MyGod!cheryl.你这是怎么了?”
李励昆已经找了陈樂悦一下午了,可是电话也不通,去了钟芝的别墅她也不在,所以只有到她租的公寓来了,可是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要找的人已经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
他马上伸手去扶。
“别动,我心脏难受,让我这么躺一会。”声音虚弱不堪,有气无力。
“这地上多凉啊,不好受,就去医院啊,躺着算怎么回事啊。”
“我没有劲说话了,求你了,就让我躺会吧,真没事。”
李励昆见她坚持,就依了她,抓起她散落地上的双手,蹲在一边陪着她。
全世界只剩他们俩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好久。
“来找我干嘛?”
“有个地下车赛,我想带你去。”
“走吧。”
“你这心脏,还是算了。”
“走!你一会有多快开多快吧,让我也好好放松下。”
李励昆看了看她,想要再说什么,哎算了。“成!那走着,你压力大,倒是跟哥哥我说啊,自己往这一躺,算是什么本事啊。”
李大少拉起躺着的人,还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场地定在一段山道上,富家纨绔子弟们都站在半山腰上观赛。
“怎么这些个富家公子要挖参啊?”还站山腰上,也真是服了,这帮子京圈公子们啊,一天就是玩乐人生,就不能像自己似得也打个美术馆的工,陈樂悦如此想。
“你这张破嘴,看看这地形,他们哪还有地方站?”
“一会去骑个马,这会儿又来个赛车,你们家生意就一点没事啊”说到着,她不由想起那个白衣少年,那几年,他从来不像别的富家子弟一样各种游戏人间,他一有闲暇的时候,就会坐在花园里画画,一画就是一午……心又是一痛,不敢再去想他。
“我家对我最大的要求,就是哄好你。”
李励昆的赛车是由一辆法拉利458改装而成的,为了减重,空调系统已被去除,车厢某些部位的钢板也进行了钻孔偷轻、车底的防锈胶也被刮除,玻璃被换成亚克力板材质,后备箱和前机盖都配了安全锁,以防止比赛中途突然弹开。排气改成了直通式排气管,动力倒是还沿袭原厂,只在电脑上做了**,小幅的提升动力。
看着被改动得面目全非的豪车,真替他心疼“你小子,有这改装的钱,就不能买个好赛车。”
“你仔细看看,这本就是改装车的比赛好吗?”
“真不懂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的想法。”
“说话前,也看看自己是啥。”
陈大小姐没话了,这里面属自己最富了。
扩音器里响起主持人提示参赛选手各就各位的声音。
比赛进行了十五分钟,李励昆和另一辆劳斯莱斯改装车遥遥领先,
俩车基本上是齐驾并驱,时不时还发生着碰撞,全场的气氛HIGH到极点,山上的尖叫声、口哨声经久不息,飘荡山间。
李励昆一看还甩不掉那个对手,一咬牙一脚轰下油门,以每小时两百公里的速度往前冲。一瞬间旁边的景物都飞了起来,双耳只充斥着轰轰风声,车里的人都开始耳鸣起来。
别人在这个时候,都会伴有呕吐感,但是陈大小姐小姐就不是一般人,她却撕心裂肺得喊起来,那杀猪般的叫声,也是赛车道上一抹不可多得的风景。
“嚎啥呢,风给你刮疯了?”她这一叫不要紧,可是把李大少吓得油门都踩秃了。
“别管我,我好好发泄发泄。”
“好,小爷我再加速,今天让你尽兴。”
啊……啊……
也不知道是风刮的,还是喊得太用力,陈樂悦的眼睛红了,湿润了。
比赛结果肯定是李大少胜,他在这种比赛里就没输过。
领着嗓子都喊哑了的某位下山,“喊完了?就爽了?走哥哥领你撸串去,咱上学那会,没少吃。”
“来他二十串板筋。”
“你怎么说也是首富家的千金,就不能吃点文雅的。”
“知道我是首富千金,还领我撸串。”
“这不是想让你高兴嘛。”
“那就少废话。”
“行,二十串。”
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这句话试用于各阶级的年轻人。
大半夜烤串和啤酒更配哦。
“你今天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是咋了?”
“伤心事。”
“屁!我还不知道是伤心事?什么事快说,让我高兴高兴,因为陆雚?”
“你怎么一天啥破事都知道呢?”陈大小姐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他能一下子就猜到陆雚这,难道她和陆雚那点事人尽皆知。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对你的关注又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
“很早就暗恋我?”
“嗯。”李大少毫不迟疑的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咱上学那会儿,那一个圈子里的都喜欢你,钟大女神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就像一道光,点亮了京圈这帮小子的青春期,当然坚持到现在,还为你倾倒的只有我一人。”
“哦。”真是满嘴跑火车,陈大小姐看都懒得没看他,只专注于用嘴把肉往扦子下拽。
“没点些许激动?”
“我这么出色,这事我早知道。”
“得,当我没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今天中午我跟陆雚还有郑娅一起吃了饭。”
“行啊!你仨还能凑一桌呢。”
“我现在陆雚名下美术馆工作呢。”
“我名下也有,你怎么不到我这来工作啊。”
陈大小姐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再跟他说下去的样子,又要低头吃板筋。
李大少忙摆手,“别,我不闹了,这跟你抽,也没关系啊?怎么陆雚打员工啊?”
“谁抽了?郑娅跟我讲了些陆雚刚出狱时候的事。”
“那她说肯定都是真的,陆雚刚出狱那会是真可怜,他爸那事牵扯挺大的,所以往日里关系好的都躲着,不敢帮怕受牵连。听说他出狱的时候,连个接的人都没有,自己走出来的,家里的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不用再重复了,我都知道了。”陈樂悦脸色冰冷,不想再听下去。
“你知道个屁!”李励昆看了她变了的脸色,再想起几个小时前她的痛苦样子,想着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了,这也是对俩个人都好。
“你以为他家会倒,只是偶然,运气不好摊上事了,其实并不是,你见过哪个真正的百年财团会破产?就你家还能少了与法不容的事吗?你爸不是照样是亚洲首富,他家到陆雚爸那辈就已经是落魄贵族了,在北京这寸金寸土的地,他家立不住的,只是你妈妈参与,加快了崩塌速度。陈樂悦你跟他是两路人,年轻时候你们就好比俩颗蛋,大家都是同类,可以一起玩耍,但是你是凤凰蛋,而他撑死就能孵出只天鹅,是比那些什么鸡呀鸭呀的强百倍,但是见过凤凰和天鹅在同一高度的天空上飞吗?”
“这世上没有凤凰。”陈樂悦反驳,这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她不是什么凤凰,陆雚也不会是什么天鹅,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俩个人。
李励昆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别装傻了,你从一早就知道,你们是俩个世界的人。”
“陆雚的悲剧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由你的不凡出身带来的。”
“而且说不定以后也会。”
……
对于普通人来讲,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连富二代都分三六九等。
而陈樂悦恰恰站在最高一层。
陈大小姐喝醉后,就像个猴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消停,一会高歌,一会跳舞的,弄得李励昆直眼晕。
自己也许不应该这么点明的说,想来那些话对她刺激挺大吧。
可是有些事情,是她打出生就应该知道的
她到底还是喜欢陆雚。
可能她自己现在还弄不清楚。
她那么自我,那么被人环绕,所有人都爱她,所有人也都照顾她,这可能也让她在感情认知方面缺失了一部分。
什么是我爱别人?怎么爱别人?
其实像陈樂悦这样闪耀出身的大小姐,本就不太需要爱情,她们需要更多的是供养,奉承,和宠溺,这样足以过完一生。
可是她偏偏在成长的路上遇见了爱情,并且转瞬即逝,甚至都让人抓不到爱过的证明。
初识情爱滋味,她怎么能就早早放弃。
可是越陷越深,莫要出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