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不知廉耻!
小九劝夏之遥离开“非夜”,那里终究不是长留之地。
夏之遥左手端着水杯,拧开药瓶,捏起一颗药丸在小九眼前晃了晃。“你知道的,我需要钱。更何况,我爸他在里面,什么都需要打点。难道你忘了,去年他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说起来,夏之遥又是一阵心痛,**,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更何况夏义又过了那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巨大的反差之下,人都老了好几圈。夏之遥吸了吸鼻子,苦笑,借着温水服了药丸。
小九握紧了拳头往茶几上重重地垂去。茶几震动,小小的金鱼缸中两条小鱼受惊似的胡乱窜跳。“都怪我,我答应夏老大好好照顾你的。”
“小九,你已经很照顾我了。”夏之遥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水,“如果不是你和贝贝,我怕是都活不到今天。再说了,我只是唱歌,又不做别的什么,你别瞎紧张了。”
小九咽了咽喉咙,拳头握得死紧。夏之遥轻轻笑笑,“你可别再锤了,砸坏了桌子,咱还要给房东赔钱不是。”
“要不然我……”小九只能想到这一个法子了。
夏之遥顿时变了脸色,将玻璃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小九,你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去年,就因为要替夏义打点,小九去筹钱,结果命都差点没了。现在他这个想法又重新出了头,夏之遥担心之余不得不警告他,“可一不可再,你拿命换的钱,我不会要,爸也不会要。”
小九无父无母,是夏义将他养大的,与夏之遥也算是青梅竹马。见夏之遥当真欲动气,小九立即打起了哈哈,“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激动,我也怕啊,这保住一条命容易么?”
夏之遥适才舒了口气。
她在“非夜”工作不过才三个月不到。她自幼学习唱歌画画,原因很简单,夏义是个大老粗,早年也是靠武力发家,所以希望夏之遥摆脱他这种“暴发户”的范儿,就找了人来教她颇为文艺的东西。那时候,只不过是自娱自乐修身养性的东西,没想到六年之后,反倒成了她生活的倚仗。
平静的日子似乎从顾铭城再次出现的那天,就被打破。
作为城中最为出名的娱乐会所,“非夜”的一大特色便是“水吧”的唱秀。
这晚登台前,夏之遥如往常一般在后台上装,换衣。礼服皆是由兰姐亲自挑选。夏之遥今晚原本要穿的是一件宝蓝色拖地长裙,可她在后台找了半晌,那礼服却似不翼而飞了。
下一个就到她出场,她正着急,同为驻唱的枚枚递了件白色轻纱料子的礼服。枚枚笑了笑,“先穿我的吧。”
夏之遥愣了一愣。她来这里近三个月,各个所谓的同事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剑拔弩张,谁见了谁不是仰着头撇着嘴瞪着眼,生怕自己气势弱了,被人欺负了去。
一曲结束,已经轮到夏之遥上场,她没来得及多想,接过礼服后,道了句“谢谢。”
待她换衣登台后,枚枚挑唇而笑,朝化妆室的几位美女打了个响指。
“哇靠,枚枚,你可比我们狠多了!”
“就是啊,那夏之遥整天装得一派纯情的,过了今晚岂不是要哭天抢地了!”
枚枚但笑不语,坐等好戏。
水吧内灯光晦暗,四处朦胧一片,夏之遥站在舞台上,左手紧握着听筒,微偏身子朝音响师打了手势。
因是光线太暗,她没有注意到正对着舞台的那个雅座上,正持着红酒杯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的顾铭城。
她的长相明明属于甜美系的,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可声音却沙哑,她最爱莫文蔚的歌曲,唱起来也是更是独具风味,沙沙的嗓音撩在人心上,痒痒的。
今晚她唱一曲“他不爱我”。
耳边是沙哑动听的嗓音,那歌声飘进耳畔,顾铭城没由来得一阵烦躁,仰头饮尽杯酒,又扯了扯颈间的领带。
突然想起来,她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女时,时常缠着他陪她去唱歌逛公园。他公务缠身哪里有时间陪她去玩小孩子家的游戏。可有一次被她缠得没法子了,就陪她去了一次KTV,也是那次,认识了原本是她好友的叶念。
思及叶念,顾铭城眸底掠过狠戾之色,他永远会记得,台上这个女人是害死叶念的罪魁祸首。
再回神,歌曲已进入高~潮。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的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
霎时间无数股灯光自天花顶投射在圆形舞台上。
台下先是几秒钟的死寂,而后是疯狂的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欢呼声。
顾铭城捏着杯脚的手指蓦然收紧,手背青筋清晰可见,骨节凸起。他蹙着眉,阴鹜着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台上。
耀眼的灯光下,她的一席白色纱裙几近透明,布料紧贴着她的身体线条,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已经有男人凑到舞台前,近距离欣赏。而她恍若未知的阖着眼眸,静静地唱着歌,此情此景,足以让台下的男人热血沸腾。
顾铭城冷笑,他早就知道,这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呵,她倒是真豁得出去,还是当真……乐在其中?
在脚腕被人捉住时,夏之遥才如梦方醒,惊讶的发现舞台周围围着一群红着眼睛的男人。她惊慌的朝后跳了一步,不知这奇怪的情形为何会发生。
手腕突然被人捉住。
她惊恐的抬头看去,只见灯光下顾铭城冷峻的眉眼放大在眼前。这男人的气场太冷太强,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挣扎。“放开我。”
顾铭城黑眸一眯,“我果然没看错,你还真的是……乐不思蜀。”
夏之遥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就被他强行拖着手臂下了台。到了无人的走廊时,顾铭城反手将她甩出,夏之遥背脊撞上墙壁,倏然传来疼痛。她咬着牙,嘶气。方才被他重力捏着的右手腕却是没了知觉。
“夏之遥,你就这么耐不住?不知廉耻!”顾铭城沉声呵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溢出这么大的怒意,眼前这女人实在是让他厌恶至极。
不知廉耻……夏之遥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她很缓慢地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在壁灯映射下波光潋滟似的,然后她轻轻地勾起唇角,神色却是异常平静,“顾总这样说,那便是这样了。”
顾铭城有一瞬的失神,夏之遥的反应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而她的过于沉静,让他更觉动怒。他冷睨着她,眼底的寒光冰芒几乎令周遭空气冻结。“是吗?呵,没想到过了六年,你勾引男人的招式,的确是有所长进。”
曾经他也对她和颜悦色过,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迫于无奈也曾答应过她不少无理的要求。那时候的她,可真是没脸没皮,只要他对她轻轻笑一笑,她就慌了神,着了魔,恨不得一辈子都黏在他身边,永不分开。现在想想,真是讽刺。他那么恨她,恨到曾想要她的命。
夏之遥与他对视。“我凭自己的能力赚钱,光明正大。”
顾铭城忽的勾起唇角,饶有兴趣似的,“光明正大?”
他将她带到洗手间外的镜子旁,抬手按下身旁的灯掣。
灯光亮起时,夏之遥被他捏着下巴,看向镜子。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镜中的自己似穿了一层薄纱。
顾铭城轻笑,靠近她的脊背将她圈禁在水池旁。一手扶着她的腰线,轻轻摩挲。“怎么,你的能力就是你的身体?”
夏之遥震动,屈辱。怪不得枚枚这般“好心”,原来是给她下了这样一个套。她咬着唇,挣扎。可顾铭城没给她逃走的机会,大掌紧掐着她的腰,恶魔似的在她耳边呵气,轻佻,“不过……你的身体的确是值几个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