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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虎的屁股后面有王八(1 / 1)

又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早晨,早起的楚毅站在大门口朝着天空打了一个哈欠。

他第一时间没有去看时间,而是进厨房找找厨房的桌子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每天早上外面都会有一个卖豆腐干的人,挑着个扁担从最上游的几个村子,一直走到镇上,楚毅喜欢吃他扁担两侧箩筐内用布包裹的豆腐干,淡红色的是香干,青蓝色的是臭干,香干用青椒炒特别的香,臭干则可以用来扑蛋汤,如果在放一些新鲜的绿豆或者小豌豆的话,那便是绝味,臭干子还可以直接吃,吃起来很嫩,豆腐味道十足,当然进嘴的味道并没有空气中传播的那样臭。

楚毅起的有点早,那挑扁担的老头还没出现,于是楚毅这才相当不情愿的开始洗脸刷牙,他刷牙的地方没有选择厨房的水池,而是蹲在一处太阳花根子的地方,用刷牙的水和洗脸的水浇花,学校的老师说过水是万物的源泉,学校的老师还说过要节约用水,楚毅觉得这话相当有道理,反正也不影响自己,就照做了。

早饭没吃过之前是没有小孩子们出来到处乱逛的,所以楚毅极不情愿的坐在正门的门踏上,数着门缝里面陆续爬出来的蚂蚁。兴许是自家房子地理优势比别人家的强,他觉得就连自家的蚂蚁都比别人家门缝里面跑出来的大。

终于,卖臭干子的老头来了,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带着一顶帽子,刚进村子,便一路走一路喊,楚毅眼神一亮,顾不得和地上一只大头蚁做纠缠,直接跑到那人的身边,同时朝厨房内的奶奶招手:“奶奶,奶奶,臭干子来了!”

楚毅的奶奶是一个性格比较憨的人,今年50多岁,脸上的皮肤全是皱纹,她的腰有一些驼背,个子也不高,稀疏的头发白里透着几根黑丝,看到人她的脸上总会不自觉得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楚毅很喜欢自己的奶奶,发自内心。

“今天给我来4块香干两块臭干子。”奶奶说。

楚毅一听急了,大声嚷嚷道:“奶奶不行,臭干子要四块,不然六块也行!”

臭干子和香干的价格都是一样,一块钱八块,奶奶从口袋中掏出8毛钱递给老头,她似乎想逗逗楚毅于是道:“小毅,不是我不买,奶奶没钱,买不起了怎么办!”

楚毅一看更急了,农村里面的夏天没有什么零嘴吃,这臭干子可是他准备当作一天零食用的,眼看那老头已经开始从布篓里拿干子,楚毅想了想,心一横,用一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思维硬生生的将自己存了快一个星期的私房钱拿了出来,那是一张红色的一块钱,拿在手中的时候,楚毅特地在奶奶的手上晃了一圈,又在卖干子老头眼前晃悠了一圈,那老头气的笑骂道:“你个浑小子,买不买,不买我走了!”

当着奶奶的面,楚毅哈哈大笑:“我要买一块钱的臭干子!”

当了一回土豪的感觉很爽,不过爽完之后便是无尽的懊恼,那可是一块钱啊,那可是自己私房钱里面最大的一张票子啊,一边吃着‘美味’无比的臭干子,他一边面露痛苦状。

早饭楚毅不想吃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理睬奶奶故意的刁难,所谓一分钱难死一方好汉,他决定乘着漫长的暑假中给自己赚些足够用的零花钱,他想到最快的来钱之路是打牌,可惜牌已经准备好,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钱的,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伴,兜里的私房钱还没有楚毅多,让他们打牌打钱,如果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心都要碎掉,在结合了无数次失败的经验之后,他们已经谈钱色变,就连村子里面最富有的丫头都会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告诉楚毅: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好吧,打牌来钱的方法暂时失败,楚毅坐在熊浩家大门的门槛上望着门外被风吹着,荡漾着的葡萄藤,灵光一闪:“耗子,咱们去捕鱼卖钱怎么样?”

捕鱼卖钱?

熊浩显然没懂捕鱼和卖钱之间的关系,农村里面多数都是自给自足,想吃鱼去河里抓,想吃龙虾在田埂上面捡,想吃野猪,背个枪后山就能打到,想吃蛇,也能搞,村里想吃啥,只要有手,基本都能办得到,他还从来不知道卖鱼能卖到钱的!

“看过前几天晚上放的《聚宝盆》没有?”楚毅很认真的对钱浩说着,钱浩点头,《聚宝盆》这部电视剧刚出来便在整个村子里面掀起了一股热潮,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一见面除了问你吃饭了么之后都会加上一句:你看《聚宝盆》了么,说着说着,原本没话题,他们也会找到一个话题,然后聊下去,而《聚宝盆》这部电视剧内,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句便是:把东边的买卖到西边去!作为一个对钱有独特敏感的楚毅,一听这话就如被《天龙八部》里面的天山童姥灌顶一般,浑身冒着热腾腾的气息,有一种浑身说不出的动力,至于楚毅为什么会选择告诉熊浩,也是有原因的,主要原因便是他家有一辆可放篮子的自行车。

其实自行车楚毅也有,红色的,是老爹申海过年时候带回来的礼物,刚开始学车那会,自家的自行车遭了老大的罪,历时七天,虽说楚毅在艰难与困苦中学会了骑自行车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自家的那辆车再也不复刚出道那会的鲜亮,龙头处唯一的一个小篮子在一次次的折磨中,沦为了楚家历史上的一座墓碑。

从村子里面骑车到镇上要一个多小时,楚毅算了一下时差,就算吃完中饭后出去,也能够来得及回来吃晚饭。

一提抓鱼怎么能少的了二蛋和大虎,二蛋作为楚毅的‘闺蜜’,基本除了睡觉和放牛时间之外,形影不离,二蛋虽说身体很瘦,但他上树下水样样精通,如果不是说话时,总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白眼,白眼下还附带一副痴笑的表情,没人会说他真傻。

大虎是村子里面所有小孩子当中最壮的一位,好听点叫壮,难听点就是胖,大虎老爹对他特别宠,从小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全部给他,别人家每年逢年过节才舍得吃肉,他们家则一个月最少吃两次,借要要借给他儿子吃,大虎有一个姐姐,他老姐被他老爹采取放养政策,平时根本不怎么管,偏偏他姐对他也特别的宠,兴许是农村人对于儿子的观念比较重,他老爹和他姐都觉得给他吃就是对他最好的培养。

大虎一听要抓鱼眼睛顿时亮成一个星状,他提议回家拿鱼篓,二蛋则回家弄了一个盆。

楚毅对于抓鱼这件事其实心里已经早有腹稿的,前几天他闲的没事特地去河道旁陪二蛋遛弯了一圈,位于他们村河段的水位,有三个地方超过半人深,有一个地方超过一人深,其中有两处水草比较茂盛,五处可以捉到大鱼,楚毅掂量了很久,决心在河流的中断,平时村里妇人洗衣服捉起的大坝前方十五米处,再弄出一个临时的大坝。

选择那处的原因,一方便建大坝,二,那里水流较缓,三那里水够深,而且河流两旁草多,水洞也多,被淹进水下的水洞内一般是鲫鱼和刀秋鱼的躲避圣地,而没被淹的水洞内则螃蟹、龙虾、蛇比较多,夏季是蛇横行的季节,农村里面有很多的毒蛇,竹叶青和五步蛇最牛,竹叶青一般躲在树叶上面与树叶融为一体,人不犯它它不犯人,而五步蛇则喜欢趴在草里面睡觉,谁要敢碰它,它便立刻反身去咬,如果你气势不够强,它还会跟着你,追着你跑!当然这类的蛇都不削白天钻洞,眼尖的人只要躲过去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了。

二蛋不削躲,他看到蛇第一个想法是找一个足够长的棍子,然后用棍子捣蛇,蛇要不走,他还会上前抓住蛇尾巴,给它来一次青龙摆尾,开心的时候他会把蛇给放了,不开心的时候他会把蛇弄死,然后带回家,取出蛇胆泡酒喝,竹叶青的蛇胆泡酒最好喝,二蛋一直想弄一条竹叶青,但忍了十多年也没敢尝试。

建造大坝是一个工程,他们用的办法很简单,农村里面的石子遍地都是,二蛋从村里唯一的一条石子路上搬了几个大家伙,大虎从别人家的田埂上喽了一大块泥巴,熊浩则在自家打完稻的田里,扯了一大堆的稻根,几下一动,虽然水还会流动,但基本上鱼是没有希望跑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简单,几个人裤子一卷,一个个的往水里一跳,都不用楚毅说,几人便开始在水里面用脚踩泥土,水里的淤泥被几个小伙伴一弄,顿时一股灰浑的泥土瞬间将清澈见底的水面弄成了一杯芝麻糊,几人搅动了好几分钟后,一跳鲫鱼不堪重负的跃出水面,鲫鱼不大只有一两重左右,黑背青肚,纯野生,见到跳起来的鲫鱼,二蛋手一动,不等鲫鱼落入水面便双手一握,接着手指一弹,弹进早就准备好的水坑中。

第一只的鲫鱼像是给所有鱼做了一个榜样,接着一些小鱼,比如说丝光痞子(江南地方叫法,一种跟鳊鱼长得很像的小鱼,成年人拇指大小,花色)、参(can)条(江南地方叫法,类似于白水鱼,食指长度,拇指大小,野生以青白色为主。)等,都揭竿而起,纷纷从水里将肚子露出来,然后任人窄割,楚毅浑水摸鱼摸得不要太开心了,在他看来这些可都是钱啊!

再次抓到一条将近半斤的鲫鱼,楚毅哈哈大笑,嘴巴张开之际,一旁的二蛋猛地向前一扑,他嘴里大声喊道:“大虎,你屁股后面有只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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