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这个游戏更刺激的呢?
文维秤在心里算过,没有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有多痛苦。
他是自私的,比谁都自私。
爱情和亲情从来都不是他努力生活的动力,只有钱和权,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儿子没有,他可以再生。
时间不会等他,所以他要在还能够肆意的年纪,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文维秤看着慕云瑾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只需要扣动扳机,他也许就会丧命于此。
而他的妻子,会因此崩溃,或者,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等待着明天早上来捕鱼的渔夫发现尸体,最终成为最早入土的总统夫人。
“开枪啊,怎么,不敢?”
激将法对慕云瑾是没有用的,他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余笙。
就这么举着枪,看着她,一眼万年。
“笙笙,哭什么,我不会死的。”
余笙拼命地摇头,她在恳求他放过她。
不要到最后,她亲眼见证了她爱的人倒在她面前,而她没办法立马冲上去为他复仇。
“慕云瑾,你tm敢开枪,我就找别的男人,给你戴绿帽!”
慕云瑾看着气急了的小狐狸,觉得自己真不能死。
她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慕云瑾不能想象,自己在黄土里忍受着寂寞的时候,他深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傻瓜,怎么不信我呢?”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连站在他面前的文维秤都没有听清楚。
“开枪之前,我想多说些话,我怕以后都说不了了。”
“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她的名字叫做余笙。”
“余笙,是我的余生。”
“我这辈子并不是无欲无求的,相反,我的欲/望很重,重到这辈子,余笙只能属于我。”
“还有,笙笙,别哭了,我心疼。”
然后,那个心疼的人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果断极了。
余笙没有听到枪声,松了口气,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着。
第一枪,慕云瑾毛发无损,还笑得格外灿烂。
那张扬的脸上,写满了一句话——看,我还活着。
这是属于鲜衣怒马时期的慕云瑾该有的表现,是滚滚热血下的儿女情长。
余笙曾记得,年少的时候听过班里的女孩说,她这辈子要嫁的人,一定是能够保护她的人,用尽全力保护她。
而现在,余笙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放下所有芥蒂的出口。
这个出口就是慕云瑾,那个用尽全力保护她的人。
不给余笙多一点整理情绪的时间,慕云瑾将要开第二枪了。
这一次余笙没有再说些什么,比之前冷静了很多。
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在认命和不认命之间,选择了相信她的男人。
这时只剩下风声和呼吸声,不,没有呼吸声,因为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是奇迹,还是死亡,这属于上天的旨意。
文维秤没有做手脚,他也很期待接下来的一枪,能不能要了慕云瑾的命。
“你很勇敢,但勇敢不能当饭吃,开枪吧,无论你等待多久,都是一样的结果。”
哪知慕云瑾笑了。
黄色灯光下举着枪的男人,昂首望天,“也许上天会因为我的害怕而改了结果。”
又是风轻云淡的笑了,倒是文维秤受不了想帮他开枪。
而慕云瑾却是放下枪,叹了口气。
“死之前,想叫你一声父亲,然后从此没有任何关系。”
顿时,余笙本该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崩溃。
他们都是一样的。
她渴望着被亲人认可,即使她已经和父母决裂。
他渴望着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即使他的父亲想让他年纪轻轻死去。
经历过无尽孤独和渴望的两人,最后走在一起,成为了最合适的夫妻。
她愿现在就是永恒。
文维秤没有回话,大概是不想。
慕云瑾是他从未认真对待过的儿子,又谈何感情。
冷血的无声拒绝,换来了苦笑。
慕云瑾终于举起了枪,准备试验自己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就在在场的人都各有所盼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枪声。
只一声,就把余笙吓坏了。
她着急地想上前查看慕云瑾的情况,却发生他没有任何事。
反而是站在他身旁的文维秤,不可思议地捂着肩膀。
“你……”
还未说完,就被一众人包围了。
余笙感觉到本来押着她的夏沐已然松手,她抬头,发现林尘用枪抵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稳稳抓住了夏沐握着刀的手。
“夫人,让您受惊了。”
真是有惊无险。
余笙也不管那么多,赶紧站起来。
她盯着慕云瑾的后背,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她没有上前去打扰他,只是安静的看他解决。
父子两人,总归要清算些东西。
文维秤没想到,自己还是栽了。
他的人都是精英,基本上能一个挑十个总统保镖。
他以为不会有失误,却没想到慕云瑾也培养了一批这样的人。
能力比他的人差,但是多……
车轮战就能够玩死他的人。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骗你,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骗他?
文维秤望着慕云瑾,觉得这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孩子,比他还要老练。
“如果我真没有任何准备,我不会来,我会任由我的妻子被你们扔下河里喂鱼,又或者是恼怒之下枪杀了她。”
“你的妻子就在你身后,你现在这么说,不怕她心怀芥蒂,然后恨你。你知道的,女人总是奇怪极了,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乖巧的时候又像只驯养的猫,听话。”
猫?不,他的余笙是狐狸。
他回头看余笙,看她笑着看他。
余笙听到了那一番话,但她并没有觉得不对。
“我死了,他为我报仇,让你求**,这才是我内心里该有的剧本发展。”
让她的男人过来送死?她不会。
她巴不得他珍惜自己的命,就像他一样,肯定也是希望,她这辈子能活的好好的。
“你心里会怨恨的,纵然你不说,可我知道。”
文维秤的手掌满满的都是血,可他还是没有闭嘴。
好像不让他们夫妻俩出问题就不罢休。
可她怎么会给文维秤这个机会呢。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的命,重要极了。
和她自己的命,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