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以及其大胆的行动隔着衣料捏了捏自己的双峰,双目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杰。这脸变得还真快,李杰虽然被惊到了,然而他意志力足够坚定,女子能做出不符合她外表的行动,李杰却不能。
他像是没看到女子刚才的动作一般,轻咳了一声直视光滑的桌面,轻声道:“姑娘,你能将手搁在长案上吗?我想查探查探你的肉身,看看是不是你的肉身出现了什么差错。”
“你怎么不看我?”女子很委屈的说了一句,然而她还是非常配合的将素白纤细的手臂搁上长案。李杰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她手腕脉搏上,输入一缕神识进入她体内,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儿查探,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这些日子以来出现这种情况的例子并不少,只能说这病藏得太深。李杰不动声色再次放缓了神识前进的速度,然而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竟然无法发现她到底是什么病?”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没有发现,李杰眉头皱得紧紧地,低头沉思,倏然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被他快速的捕捉到了。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望着对面的女子,面色沉了下来,毫不客气甚至带着一丝严厉的道:“这位女子,我看你没生病吧?诳我玩很好玩儿是吧?”
“我骗你做什么?”女子脸上明媚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换而以冷冷的笑容望着李杰,微微扬起下巴满脸不屑,语气生冷而尖锐:“我敬你是神医才辛辛苦苦求到了你门上来,没想到你虚有其表,明明实力不济偏偏要打肿脸装胖子,我有没有病我心里清清楚楚,难道还用得着你来说?”
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病人,以前哪一位病人不是对自己千恩万谢?李杰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莫不是真是我实力不济才没有看出来?”他心中犹豫不定,脸上神情更是飞速变幻。
最后他想了很久,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位姑娘,我医术有限实在是治不了你的病,你还是另寻高就吧!”承认自己医术不济虽然丢脸,可总比不懂装懂、打肿脸装胖子乱治一通要好吧。李杰伸手一指门口,请道。
“最后一位病人没有治愈成功,唉,才第二轮就输了……世间乱七八糟的病症真的是太多了。”虽然无奈,可世事无法扭转,李杰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想到。
这是他第一百位应诊之人,应诊结束,他也该出去了。李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下一刻,天地变幻,他出现在一间石室内。石室不大,不过三人来高,有房三间、其中一房中传出一声声低沉的咳嗽声。
空气中游荡的灵气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是修士住的地方。李杰眨眨眼,眸中满是懊恼,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出现在万里云天地上,没想到自己竟然进入了下一轮!此情此景,李杰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立刻想明白了:
那女子果然没有任何病,只是为了试探每一位弟子的医德罢了。下者,定然是乱说一气乱治一气之人;中者,自然是坚定的认为自己医术通神,不可能看不出来;上者,定然是承认自己医术不济者;神者,肯定是一眼看出女子在说谎话者!
“被人叫了几十天神医,没想到最后挨了这么沉重的一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摇摇头,李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千种病,万种病,不过是违和,与天地有冲撞之处,接下来便是你的慢慢修习之旅了,你能走多远,就看你的实力与运气了。”
“原来是要我临时发挥……”小声的嘟囔着,李杰朝那咳嗽声传来的房间走去,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床上躺着的一位修士,这是他第一次在幻境中见到修士,苍白的脸色、枯竭的经脉,魔气侵入他的肉身与元神,确实麻烦。
李杰不是其他六脉弟子,也没有具体修习哪一脉的医术,换个说法便是,他哪一脉的医术都有过研究。从修士肉身到元神,方方面面他都有涉猎。虽说贪多嚼不烂,可多多少少懂上一些,麻烦要少不少。
一番研究之下,李杰顺顺利利的为他治愈了身体上的疾病。第三轮比试和第二轮比试最大的差别便是,他所面对的病症变得各种各样,而他也不再是坐在房中确诊、治疗就完事,而是要走入每一位修士的人生中,同他们交谈,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些病症简单,一粒丹药下去就顺顺利利完成;有些病症复杂,愣是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丹药吃了不少,各种治疗方法也用了不少。他救治的病人中,有人顺顺利利活了下来,也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幸殉道。
有时候他甚至还要治疗比元神上的病痛还要困难的病症: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些往往不需要丹药、缥缈无法捉摸的病症,若不是真正了解这个病人,若不是真正知道他的问题在哪里,就永远也不可能治愈得好。
眨眼间三年过去。对李杰来说,这是一次必不可少的经历,修士的寿元比凡人要多上不少倍,然而又有谁真真正正每一刻都是实实在在过完的?然而李杰能说,他这三年过得很充实、很实在。
不管结局怎么样,有这番经历都值了。一次李杰从睡梦中醒来后,看着眼前漫漫的白云还有些恍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幻境中出来,这里正是万里云天地广场上,而皓月和夜三柔两个小姑娘正一左一右好奇的望着他。
“我在幻境待了多久?”李杰脱口而出问道。幻境中的时间流逝得很有可能比现实中要快,这与比试开始时的场景没有多大区别,由不得他不好奇。
皓月笑得眉眼弯弯,眸中尽是赞叹:“李师兄你真厉害,你知道吗,你正好是第一千名呢!其他同门醒了后都走了,我和小叶子还在这里等你醒,就是为了看看你到底能进入多少名的!”
李杰望向四周,果然原本坐满同门修士的广场上,已经变得空旷起来,大概还有九百多人闭眼盘坐明显沉入幻境中,其他都是三三两两的站着,似是刚刚醒来。
一位执事殿弟子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将一块玉简交到李杰手上然后告辞离去。李杰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玉简表面那刻着的“一千”实在是太过于碍眼,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平衡了:
宗门本就是以医术、炼丹之术闻名天下,如果自己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反而拿到高名次,那么医宗就真的没落了,也不可能跻身于天下九十九天门之一。
这样想着他心中宽慰了不少,高高兴兴的将玉简收入储物袋中,李杰请皓月和夜三柔到天下第一味中吃了一顿好的,三人才分道扬镳各回各家。李杰回到虹天大殿,第一时间就将靴子脱了躺上床上,揉着柔软的被子赞叹道:“真舒服……”
虽说医术比试收获良多,可在幻境中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现在比试已经过去了,劳逸结合才是正理,不好好睡上一觉犒劳自己简直天理不容。
任由自己沉入梦乡,李杰痛痛快快的睡足了四个时辰,不知怎么的,年少时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飞快翻开了——少年时自己站在破败的小院门口,看着门中那棵高大的树。其他人都说四四方方的房中种着一棵树就是困,要不得,他实力太差肯定是因为那棵树的原因。然而他却舍不得砍,任由它自由自在的生长。
他站在小院院墙之上,眺望家族主屋。据说他的父亲就住在那里边,虽然他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关爱。小桃坐在树下石桌前笑着和他说着什么。然而转瞬间她的笑容便模糊起来,很快,李杰就分不清到底有谁在那棵大树底下笑过了。
画面再转,到了李家前院。他和几个小屁孩站在队伍最末尾,默默的承受着来自所有人的嘲笑,他想着总有自己奋起的那一天,小小的指甲深深扎入指腹中。他抬头望向那承受所有人仰望的人,他高高在上强大无比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还有那讨厌的李贵,他用他尖酸的话和身后伸出的黑手一次次将他推入险境。很多很多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他离开离家后的片段。
然而这些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再蒙上一层雾,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片大片的空白过去,这片天地突然变了色调——变为了什么都没有的灰色。
没有天、没有地,天地间出现了一颗黝黑的种子,它吸收来自虚空无尽的混沌之气,慢慢的,慢慢的,它抽根、发芽、抽茎、长叶、开花、结果,一步一步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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