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梅梅坐在一个小木板凳上,洗着衣服,估计用的是从井里压上来的冷水。这大冬天的,看她手被这刺骨的井水一冰,手都冻的通红。可是这样,还是得拿着棒槌,敲着衣服。
我一个没忍住,走进了院子里,这才看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是石头房,还有两个小男孩趴在地上玩玻璃弹珠呢。小孩的衣服也是打着补丁,估计每天趴在院子的泥土地上玩,所以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丁梅梅本来坐那敲衣服呢,这院子冷不丁的走来一人。抬头一看,这不是小女儿苏晓晓吗?
不敢相信,把手里的棒槌放下,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小女儿,自己没有眼花。
丁梅梅慌张的往里屋望了望,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院门外的角落里。
“小闺女,真的是你,都一年没见了,怎么转眼都一年过去了呢?”丁梅梅摸着我的脸,像要把我现在的模样都记下来一样,我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人的手,生活过得不好,活在最底层。
“你也别怪娘狠心,本来家里就穷,你两个嫂嫂容不下你。老说你一回来,多张嘴吃饭,家里就过不下去。要是让你回来,她俩就回娘家去。我也不懂该怎么办,你别怪娘狠心啊?”
丁梅梅说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一年没见亲骨肉了,能不想吗?我拿起手帕,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
“我们穷人家想取个儿媳怎么就这么难?你的两个嫂嫂,都不是善茬,不好惹,我都不敢得罪她们。”
不懂老母亲想到什么伤心事,估计两个嫂嫂在家把她当成做粗活的丫鬟,丁梅梅哭的更凶了。
“我有时候也怨你那不争气的爹啊?这个老头子,要不是他赚不来钱,我们至于还要卖女儿,被儿媳欺负吗?”
其实苏云这辈子是倒夜香的,已经是最脏最差的活了。为了多赚几个铜板,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干这活。
但是多赚了几个铜板,似乎是经济上宽裕了一些,每个月可以多买几件东西。但是家里还是摆脱不了贫穷,两个儿媳因为男方家里是倒夜香的,很是瞧不起。
两个老人在家里过得是水深火热啊,一个被当成是粗事老妈子,一个被当成是赚钱机器。
看见这世苏云、丁梅梅过得这么惨,我都辛酸,心一抽一抽的。毕竟是丁梅梅生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经啊,一想到她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
之前的老父亲、老母亲哪受过这种苦,原来家里虽然说上大富大贵,也是中产阶级了,商场衣服看好就能买,眼睛都不带眨的,标牌都懒得看。
现在好了,在贫民区里面住着,破破烂烂的,做着最差的活讨生活。
老母亲瞅了瞅院子里面,儿媳还没发现自己偷溜出来,擦了擦泪水,理了理头发,“晓晓,你每个月还是偷偷跑回来看看娘吧,要不然娘心里不踏实。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懂怎么取舍。”
我点点头,能看到熟悉的老母亲,心里都暖了起来,让我感觉到在异世似乎也有一道光亮,我不在那么孤单了。
虽然他们不是前一世我的亲生父母,但这一世,我也会把他们当亲的一样供着,毕竟我也没有机会报答前世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
丁梅梅在就棉袄口袋里,翻出了几串钱,塞在我手里,“娘就这点私房钱了,都没什么钱经我手里,你别嫌少啊。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你想吃就吃点,想喝就喝点。”
老母亲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
这时一阵尖锐的女声传来,“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下堂弃妇苏晓晓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的也不懂是我大嫂还是二嫂,上下打量着我。看见我穿的袄子不论是新旧程度还是质量都比她的好,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不过她的着装和丁梅梅的一比就是天上和地下了,至少她衣服是崭新的,看这成色,一看就是赶着过年,新做的。
丁梅梅赶紧用眼神示意我,把刚才给我的几吊钱收起来。我不想要她这钱,也不差这几钱。但我也不想给我嫂嫂,对待父母这么差,一看就不孝顺,不是贤妻。
我正要把吊钱揣口袋里呢,嫂嫂眼疾手快的就夺了去,“哎呦喂,我都看见了,还想藏哪?”
嫂嫂把钱拿过去颠了颠,眼神不屑的看了看丁梅梅,“没想到还是被你藏了钱,这家果然不能给你管,要不然非散了不可,什么东西都能往外拿吗?
丁梅梅想要辩解两句,“二媳妇,我闺女回来看看我,她一个人带两孩子也不容易,我就是想给两个孩子买点吃的。”
原来面前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的是我二嫂,贾丽柔,“拿钱给两个小拖油瓶买东西吃?这不浪费吗?”
切,老夫亲、老母亲怕这悍妇,我才不怕呢,这种儿媳真的是,不给点教训,真蹬鼻子上脸的。
我往前一站,挡在丁梅梅面前,“怎么着,你小孩就能吃好的,喝好的,我小孩就不能啦?不都是小孩,有什么区别?”
丁梅梅看我出头,原来我都是和受气包一样,被我嫂子欺负,丁梅梅害怕我又要吃亏,一阵又讨一顿骂,在我身后,扯了扯一角。
贾丽柔察觉到平时软不叮当的苏晓晓今天竟然敢还嘴了,有点吃惊,但她定了定神,苏晓晓再怎么样,不还是像只病猫一样,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贾丽柔腰杆子直了直,“呦,你要说哪不一样啊,这还不好说吗?你小孩不是没爸爸吗?”
王大娘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她还是第一次和苏家人打交道,苏晓晓这二嫂怎么和只泼猴一样。
“二媳妇,你今天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这贾丽柔没想到平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婆婆,今天突然有了脾气。自己被叫唤了这一嗓子,到不懂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