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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雨下地淋漓尽致,仿佛把积累了几日的雨量都倾泻出来了。
周梓宁不喜欢下雨天。创业起步那段日子,她和段梵几人在苏州待过一段日子,真真正正的江南水乡,春夏季节,一个礼拜有好几天都是细雨绵绵的。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脚底下被雨水浸透地油光发亮的青石板路。
南方的小巷总是曲折蜿蜒,一条街站路口望过去都看不到底,半路就拐了几个弧,路面也很逼仄,呆久了,为人处世总习惯多掂量些,久而久之这人就多了些弯弯道道。
她这人实诚,不喜欢骗人,但那是为人处世,生意场上,没有欺骗一说。
段梵曾经这么给她洗脑,只要卖的是好东西,说些略微夸张的话,是为了让彼此的合作都开心些。
他还说,咱没卖假冒伪劣产品吧?说些好话怎么了?再正常不过,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还说过很多,比如,让她忘了沈泽棠。
他说沈泽棠这人太偏执,五年前那件事,让他恨透了这个城市,迁怒别人,甚至不再和家里人有来往。您没看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回来?他心里憋着股劲呢。说难听点,他已经心理变态了。如果他再回来,没准就是报复,没有理由,无差别报复,看谁都不顺眼。二妞,你以后离他远点儿,不要轻易相信他。
她知道段梵是为她好,从小就看不得她受伤。
记忆像光怪陆离的影像,碎裂的梦境一片片在她面前重组,仿佛又回到夏日慵懒的午后,她拿着书在庭院里看,他从后面抱住她,把脑袋枕在她的颈窝里。
她闭上眼睛,他亲吻她颤抖的眼皮。
……
周梓宁霍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人。
沈泽棠也停下了动作,留一半里面,没有出来,在上面看着她。周梓宁有点儿婴儿肥,脸看着比一般人还要稚嫩些,总像二十左右的样子。白色绸缎衬衫,半解半开,露出内衣,黑色的蕾丝边搭在奶白的皮肤上很刺眼。
周梓宁觉得痒,涨实地堵着,忍不住缩了一下。
“别这么看着我。”沈泽棠微微压低了,和她半贴在一起,推进了些,就觉得泥泞滑溜,她水出个不停。两条白腿搭高了,她泄愤地驾他肩上,如果可以,真想在他脸上踩两脚。
他真的很俊,眉眼轮廓都无可挑剔,肌肉紧实有力,半撑着身子压在她头顶,做这档事儿也像和她打架,把她手叠一起往上一拉就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周梓宁被迫拱起了身子,别开脸躲避他挑逗般若有似无的吻。
这一场雨驱散了闷热,却把火点燃在了心头。
茶色的单向玻璃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车子正停在路灯下。周梓宁偏头就看到了撑着黑伞在灯影下郁闷抽烟的柯宇,小虫子围着他不停打转。
前方有辆大卡过来,远光灯猛地打来,让她眼前阵阵晕眩。紧张之下,全身骤缩,一双杏眼眯了起来,模样娇憨。
沈泽棠闷闷地哼了一声,信手捞起了她的下巴。
和以前一样,这种时候他从不呻/吟,沉默地盯着她,表情漫不经心的,眼神迷蒙,眼底有一股劲儿。有汗从额头滴落下落,顺着下颌紧绷的线条,落在她衣衫半解的雪白的胸口。他慵懒的目光里带着一种逗趣,心照不宣,无声的性感,看得她有些受不了,特别羞耻,特别不好意思。
他明亮的笑容就在眼前,周梓宁恍恍惚惚的。
这么多年了,其实他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不过少了那几分青涩。
其实,他笑起来,眉宇间的真诚和坦荡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故事究竟起源于什么时候?
她已经不大记得具体的年月了,那是一个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
花一样的年纪。
在这个野孩子遍地的空司大院里,周梓宁算是个文静的姑娘了,除了和段梵一块儿爬个树、捉个蛐蛐,她几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夏天,布谷鸟叫唤个不停。她的房间正对院里一棵古松,啄木鸟“啪啪啪啪”地在上面啄着。她喜静,却不喜欢空调,暑假里在家做作业时大多时候不关窗。
却又是个容易被打扰的姑娘。
想了想,她还是搁下笔走到窗口,把窗框吃力地抬起一点儿。就下面有人按铃声,只按了一下她就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了。
沈泽棠骑着单车停在她家门口,招手示意她下去。
那单车挺老了,82年产的永久牌,样式很简单,颜色上下黑,据说是他姥爷曾经骑过的,后来一个轮子脱了轴,老人家舍不得扔,就给了他。
在那个年代,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就是三大件儿,衡量一个家庭的经济水平的基础,多少人梦想着能有自己的一辆。
等到了沈泽棠手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人手一辆了。可是,他还是珍而重之地收下来,并和老人家保证,一定好好爱护。
这不止是一辆车,还是种情怀。
他把车开去了对面街道拐角的刘师傅那儿,软磨硬泡,又花完了自己一个礼拜的积蓄,终于给它换了个轮子。
第一次见面,他就是骑着这辆车载了她一路的。
他俩交往了大半年了,不过,她见到他还是会脸红结巴。以前礼拜天,他不是去篮球场打球就是和他那几个哥们儿一块儿去游泳池。不过很快她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火急火燎地跑进浴室洗了个澡,还换上了她新买的红裙子。
沈泽棠等了会儿,耐心也有点告罄了,皱起眉,就要按铃,楼里传来道清脆的声音:“来了来了。”
眼前一晃,扎着个马尾辫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周梓宁皮肤白,两条修长白嫩的腿,并拢着站在他面前,有点儿不安地蹭一蹭,偶尔拨拨头发。
这条裙子无袖,样式看着简单,颜色却很夺人眼球,领口比以前稍大些,微微泄出点儿春光,洋溢着青春,还有她特有的那点儿清艳。
她被他盯着看了很久,脸色潮红,瞪了他一眼:“不好看吗?”
他拍拍前面车档:“上来。”
确立关系以后,她的座驾就从后面换到了前面。利落地跳上去,侧坐着晃了晃腿,他往前一俯,脚下一蹬就带着股风似骑出老远。
这样的姿势,好像他一直拥抱着她,彼此亲密无间,她的发丝吹乱到他脸上,有点儿痒痒的。
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他拍拍她后背示意她下来,也不找地方,直接把车停院门口,去岗亭那儿说了两句,让人家帮着看着点。
“你认识啊?”她在朱红大门口往里面瞅了瞅,陌生的院子,像个景区,以前没来过,只是好像不对外开放。
“是个名人故居。你没来过?”他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跨过门槛。
他手掌宽,掌心热,捂了会儿就让她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这个四合院挺大,仿照南方园林的格局,亭台楼阁、花池水榭一应俱全,月洞门一个接一个,曲径通幽,引人往里面探寻。东南角还有一座西式的洋房,非常别致。
他牵着她一路穿过假山里的小路,两人俯低了身子,唯恐脑袋撞到不高的石头上。好巧不巧,从这端好不容易猫着腰磨蹭到另一端,天公不作美,这就下起了雨。
梓宁垮下一张脸,回头捶了他一下:“我说从长廊那儿直接过去好了,你非要从这儿过,说玩什么情致,这好了,这雨不定什么时候停。”
“这也不差啊。”他翘起手指点了点洞外稀稀落落的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约会多有诗意。”
“滚丫的!”她抬起小拳头就捶他,把他按洞口的大石上捶,直接跨到他身上。
沈泽棠比她年长几岁,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一直谦让着,反正她那身板儿也使不上什么力。可闹着闹着就有些不对劲起来,她蹭来蹭去,下面就有团火慢慢点燃。他小腹绷紧了,硬硬地抵住她。
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停下来,也不敢乱动,睁着双大眼睛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被这么一瞪,原本三分的感觉就上来了七分。
这场雨哗啦啦啦倾倒着,洞外面飘进来的雨丝,沾湿了他们的衣服,身子阵冷阵热。两个人,心跳得都很快,彼此都没什么经验,凭着那股本能,纠缠到一起。
痛啊,痛死了,像被撕裂了一般,如同破茧。
事后,周梓宁抱着膝盖坐那块大石头上,把屁股对着他,脑袋闷闷不乐地埋在膝盖里,衣服乱了,鞋子掉了,头发也散了,乱糟糟的,像个被人施暴了的可怜人。
“得了吧你,刚才摸我啃我比4号院张部长家院里养的那条狼狗还凶。”他在后面拍她肩膀,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次,真没啥经验,一腔热血冲到脑门,稀里糊涂就这么发生了。甭说享受了,浑浑噩噩,都不记得那啥感觉了。他这么说,她就觉得自己倍儿委屈。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吃亏。越想越这么觉得,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一哭他就慌了,忙把她搂怀里,一边抚着背顺气一边劝哄:“没事儿没事儿,不痛不痛。”
“你摸狗呢?”她狠狠瞪他,气得张嘴就去咬他。
沈泽棠这会儿笑了:“这可不是我说的。”
周梓宁顿了顿,意会过来,气得七窍生烟,又踢又踹,不依不饶闹了很久。打完了,她又变回了病西施,哀怨地靠在那石头上不愿意挪步子。
沈泽棠弯腰给她把鞋子穿回去,还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起来站直了,拍拍她肩膀:“走了。”然后伏低了身子。
以前去爬山,他都这么背她的。
她熟练地三两步就跳上去,双腿一勾,像只八爪鱼一样勾住了他,白嫩嫩的小手狠狠勒住他脖子:“驾——”
“勒死了谁娶你啊?”他没好气的。
她伸长脑袋凑到他脸旁,冲他挤眉弄眼。
那天傍晚,那车被他停在了那位名人的故居门口。他背着她,绕过那些个胡同巷子,一直把她背到她家楼底下。一幢幢灰色的楼房,只有零星的住户窗口漏出些灯火,明暗交接,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阴影。
跳下来后,她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毫无预兆的,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不是亲,还真的是咬。
那时候,有一段时间他都叫她“我家的小狗儿”,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大嘴巴听到了、传了出去,认识的看见周梓宁就冲她打眼色,有些直白点的问她,你俩啥时候领证啊?
气得周梓宁有段时间都没理他。
那些逝去的往事,欢乐、嬉笑、怒骂……伴随着过去的青春,始终还深藏在记忆里。年轻人,恣意青春、驰骋,无所顾忌。那时怎知聚散难期,海阔山遥?
“回来了?”段梵看到她一脸颓丧地冲进来就笑了,长腿一伸躺到了床上,手臂抬起,交叠着垫到脑袋后面,“缓过来了,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