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央这身手一出竟与禽皇打得平手,凤鸟震惊了,韶君震惊了,除了释心,整个宫殿内的人都震惊了。
韶召原先对夙葭所说这应央是神君转世抱了几分犹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了。而释心从没真正见过应央出手所以并不知他的深浅,现在见到他吃不了亏,反而生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心,只恨两人不能打得更激烈一点,让凤鸟完完全全把应央得罪透了,等有一日应央恢复记忆,定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这一番术法打斗可比之前释心与凤鸟两人靠蛮力掐架有意思多了,不一会,殿顶就被掀翻了,两人直接打上了天,引得所有人昂着头观仰。
便在这时一个仙奴惊呼道:“殿塌了,殿塌了!”这宫殿先时被一鸟一兽撞裂了根基,现在又被一人一鸟掀翻了殿顶,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仙奴们簇拥着心痛不已的韶君慌忙逃开,而祈崆也拽起释心跑了出去。
墙柱倾倒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不一刻钟,气势恢弘的宫殿只剩一堆巨大的废墟,应央与凤鸟缓缓落在废墟上,两相遥望对恃。
“现在禽皇觉得在下可有资格当她的师傅?”应央表情平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凤鸟深深吸了一口气,落到释心身边,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天上飞,竟是要强行掳人的姿态。应央眸色一暗,飞身挡到凤鸟面前:“众目睽睽之下,禽皇这么做,恐怕有失神君威仪了吧。既然我们打不出胜负,不如问问我这徒弟,她是要跟我走,还是跟你这个鸟人走。”
释心“噗嗤”一声就笑了,应央之前一口一个“禽皇”,现在却和她一样说了一声“鸟人”,活脱脱就是神尊在面前骂凤鸟的模样,当即抱住应央胳膊道:“当然是跟师傅回家!”
凤鸟神色复杂地看了几眼释心,转身,化出双翅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飞出了符禺。惊得韶君在后面大呼道:“禽皇别走!禽皇别走!”
那一边韶君带人去追禽皇时,应央带着释心回了暂住的府第,刚跨进门槛,应央直接闭眼一头往前栽去,释心和祈崆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上床,祈崆探了探他的脉息,脸色便沉了下来,释心忙问:“如何?师傅有没有大碍?”
祈崆摇摇头:“非常不好,经脉受损,元气大伤。”
“让开。”一个声音插`进来,夙葭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一副伤重气虚的模样,推开扶着她的两个仙奴,半跌半爬地坐在应央床边,执起他的手探脉,然后命仙奴拿来纸笔,刷刷写下一串药名,吩咐仙奴立即按方备药。写药方的过程中还吐了一口血,血直接溅到药方上,看得人触目惊心,祈崆不忍道:“夙葭师妹,你身体不好,别操心了。”
“别操心?”夙葭推开祈崆瞪了一眼释心,竟是十分怨毒的神情,“师傅为了你跟禽皇斗法,两败俱伤!我当初说过什么,你在这里闯了祸我都兜不住你,你看看你把师傅害成什么模样!”
释心被骂得低了头:“我看师傅那么威风,以为他没事……”
“没事?”夙葭撑起身来,表情凶狠似乎想揍释心一般,吓得释心连退一步,她却无力地又跌坐下去,“师傅是在损耗元气与他恶斗,若是再损几分,师傅以后能不能醒来都不好说!”
“葭儿,我没事……”床上的应央缓缓地睁开眼,竟是醒了,夙葭赶紧转身查看他情况,眼睛眨了眨,两串泪珠汹涌而下,“师傅,若是你在我境内发生什么事,你让我如何是好!”
夙葭真情流露的模样令在场众人动容,应央安慰她道:“我心中有数,这点伤服些补元聚气的汤药就无大碍了。”
“师傅放心,我境内多的是这些滋补的仙草,我已命人去准备,师傅安心休息。”夙葭慢慢止了哭泣,过了片刻道,“刚才葭儿观了星相,发现那夺路的凶星已经消失了。葭儿有些奇怪,师傅应了劫难,而行凶之人是禽皇……难道这凶星指的竟是禽皇?若是禽皇,怎可能是辅星化凶?”
夙葭不解,应央、祈崆也未必想得到解释。释心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之前还担心这辅星化凶的星兆会应在谁的身上,完全没想到会是突兀出现的凤鸟身上。
凤鸟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糊里糊涂狠狠揍了自家神尊大人一顿吧!
韶君带人追不回禽皇,越想越后怕,连夜跑到客府外,要将应央与释心绑去给禽皇赔罪。
大批人马围了府邸,夙葭听闻后立即从病床上爬起来去阻拦。韶君大怒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还是我妹妹吗?现在因你带回来的人,我们符禺将遭受灭顶之灾,你怎么帮着外人不维护家族!让开!”
夙葭阻拦不住哥哥,被他推倒在地,又吐了一口血。仙奴们又是救人,又是捉人,场面顿时一团混乱。正有几个仙奴要去砸开房门,房门自内打开,应央一手扶着祈崆,一手挽着释心,冷冷道:“那禽皇尚未能从我手中带走我的徒弟,你们谁敢上前?”
此言一出,韶君犹豫了,试图讲理道:“应央先生,你现在只是一区区的修仙者,你也不想与显赫威重的凤凰神族交恶吧,只要你将释心交出,并愿意亲自向禽皇赔罪,我韶君愿在其中调解一二。”
释心实在听不下去,原先她还觉得这韶君人不错,竟是这样一个欺弱怕硬的骨头,当即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禽皇的交情需要你来调解一二?禽皇待我如何,你们众人皆见到了,如果你继续咄咄相逼,他日我与禽皇相见,定不忘今日之辱!”
释心这狐假狐威的模样确实把韶君镇着了。虽然禽皇未明言他与释心的关系,但话语行动确实处处偏袒于她,想了想道,“本君得罪不起禽皇以及他身后的凤凰神族,众位既然不愿随本君去向禽皇赔罪,便请立即离开此境,我们符禺庙小池浅不敢收留诸位。”便是毫无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祈崆愤愤道:“我师傅与师妹皆有伤在身,你现在让我们怎么离开!”
“夙葭是吾妹,本君自会照拂。她本是仙子却拜入凡人道派实在是仙人耻辱,本君现在便替她了断这份师徒关系,以后她与你们再无瓜葛。来人,把他们的行李都扔出去,即刻送他们出境。”
祈崆还要争论,被应央拦住:“我们走。”
三人离境后没飞多远,便下起了大雨,祈崆与释心赶忙扶着应央进了一处山里的废屋,祈崆道:“夜里天气太糟糕了,这雨不知何时能停,师傅有伤在身,今夜是不能再赶路了,我们今日就住在这里吧。”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来符禺时意气风发,谁会想到今夜如此狼狈地被人赶出去,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应央靠着释心站着,大半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衣服发丝皆被雨淋湿,一脸病色,声音微弱。释心何曾见过应央如此虚弱模样,内心愧疚得恨不得把自己吃了,像只小猫一样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师傅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应央淡淡道:“行了,师傅没怪你,只是没想到你原先的主人来头如此显赫,弄了个禽皇给师傅下马威。”
释心一愣,明白应央是把凤鸟当成她的主人了,当下也不辩解,顺着他的话道:“我原先遇着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何人。现在我遇着师傅了,心里便只有师傅一人!”
“也不知道夙葭如何。”想到韶君最后说出来的决绝之话,应央再次深深叹口气。
废屋寒酸,漏风渗雨,祈崆布了一个结界挡住风雨,勉强能住得下人。三人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日雨停,彩虹从东天一直挂到西边,释心推门,闻着雨后泥土夹着青草的芳香,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是这一口气让她闻出不对劲,分明夹着一股极重的尸臭气。她顺着血腥气寻去,在烂泥里发现一具尸体。她踢了踢那尸,尸体翻过来,露出一小角干净的袖口。释心越看那袖口花纹越熟悉,那不是塔部弟子的衣服吗!她不敢延误,立即返回废屋将发现告诉应央和祈崆。
三人重新返回发现尸体的地方,祈崆查勘一番后道:“被人震碎心脉而亡,死了已有七八日了。”
应央沉吟:“正是你我来符禺仙境的时间。”
“这里虽离清岳境不远,但位置偏僻,除非去往符禺,很少会从这个地方走。”
三人重新上路,每过一段时间,释心都会叫停,在她所指的地方,必会发现一名塔部弟子的尸体,死亡时间都是七八日前。这一路上,释心竟然找到了七八具尸体,完整地刻画出一条自清岳境到符禺仙境的路线。不难猜到肯定是有人派塔部弟子去往符禺仙境寻找应央报信,却全部被屠杀在路上。现在七八日已过,也不知清岳境现下什么个情形。
三人皆感觉事态严重,加速往回赶去。飞抵清岳境时,三人皆感到气氛明显不对,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很少见到往来的弟子,安静得有些可怕。恰一名剑部弟子经过,祈崆立即拦下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见到应央立即半跪:“掌门你可回来了,快去九鼎山吧,焚海尊者出关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