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最终没有下水,他对水的恐惧,一般人无法理解。
霍霆延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客厅,他突发奇想,叫住了正在忙碌的徐曼曼,“你刀工如何?”
她将拖把放在一旁滤水,擦擦细汗,随后才望着他,“还行,怎么了?”
“我有朋友最近过生日,特别喜欢冰雕,你试试!”霍霆延口气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我不会。”
徐曼曼明白他这又是要来挑骨头了,她心有不悦,未免他继续纠缠,“我很忙,而且是业余的,你还是找专业人员来。”
她现在对他每天的折磨已经渐渐习惯,仿佛什么都不能再让她动怒。
霍霆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拽住她的手,“我只要你来,这是诚意。”
“呵,什么叫我来就算诚意?你亲手来不显得更真诚?”她冷飕飕的道。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每天总是让她不好过。
甚至抛下手头的工作,专门让她难受,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易云的生日,就在明天,希望明天早上,我能看见你的诚意。”霍霆延一向简洁明了,“若你不愿意,或许那医院的贷款……”
徐曼曼家医院贷款的事,由霍霆延出面解决,将还款期限延迟。
因为霍氏的强悍,银行也不敢逼太紧,一旦他撤了担保,恐怕医院真的要保不住了。
她想清楚这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无耻!”
“过奖,不这样也娶不到你,咱们可是相配的很。”霍霆延幽道。
她气结,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要针对她?
就因为她不服输的个性吗?她不愿低头?
她也想过服软,觉得只要她能乖一点,或许霍霆延就不会这样。
但她的直觉一直在警醒她,霍霆延一定是有目的的,她的态度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的愤懑,其实没人能懂,她好歹是专科毕业,本应该做着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却早早嫁为人妇,每日受尽折磨。
她觉得命运何其不公,但她却没能力改变。
因此她只能选择顺从。
冰雕是门古老的艺术活,只有艺术爱好者才想要收藏,她按耐住脾气,尽量使口气平和一些,“要做什么样式的?”
“摆盘,他喜欢你做的菜,所以你用冰块和其他辅料做一道料理就好。”
霍霆延说的很轻松,她却听出这里面的难度。
将冰块雕成花,还要做菜式,让冰块在融化的同时,还要保持食物本身的味道。
易云她也有过一面之缘,明白他的确算是个吃货,但她也知道,他不太在意形式,左右都是这个男人在给她增加难度。
“可以,我在明天上午前做好。”她冷道。
霍霆延颔首,带着几分令她不爽的轻蔑,侧过身让她经过,在身影交错的一霎那,他感到那柔软的发丝突然划过他的下巴,痒痒的还有些撩人。
徐曼曼不清楚她一个无意的举动,竟再次撩拨成功某人死寂多年的心池。
她现在开始着手这道菜,尽管她厨艺不错,但这种高级料理恰恰是她不擅长的,一个晚上通宵,时间都很仓促。
好在她的脑子在这没荒废,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合适的菜肴。
“叮叮”,怀中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擦干手掏出一看,是杨晓乐的微信。
“曼曼,你怎么样?他还为难你吗?”
她思考一番,才打出几个字发送,“没事,他那个智商,能刁难到我吗?我这你放心,你好好工作。”
“嗯,不打扰你了,我也得加夜班。”
“好。”
重新收起手机,她再次刻起了冰块,她姨妈还没完,现在摸上这寒气十足的冰块,感觉小腹都在搅动一般,疼到她冒着冷汗。
可她还是坚强的一遍遍刻着,不管冰块的寒气将手冻僵,她只得放缓速度,否则将功亏一篑,渐渐的,在她的巧手下,一朵莲花雏形渐出。
她实在受不住了,连忙去用冷水将冻的通红的手冲一遍,这才重新感觉手恢复了知觉。
她将冰花小心的放进冰箱,随即开始准备料理,忙碌一晚上,一道合格精致的料理终于完工。
她感觉肚子疼的已经麻木,双唇变成不正常的青紫色,脚步虚浮的出了门。
脚一软径直跌在地上,她颤巍的爬起来,心中恼恨又委屈。
她将欲流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坚强的起身,来到热水旁,喝几口热水暖暖身子,她感觉浑身都仿佛有了力量。
霍霆延在楼上,讳莫如深的盯着楼下那不断走动的身影,将她的狼狈不甘以及愤懑,全部收于眼底。
他心中竟升起一丝怜惜,在她跌倒之际,他竟有种奔下楼去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这让他心情烦躁。
见她面色好转,他心中暗松口气,回到书房,点支烟解闷。
他的心再次动摇,觉得这样对一个女人,仿佛很不君子。
但她将他抛弃了三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他们俩生来,就是互相折磨的。
翌日清早,他直接带着冰雕出门,显然去为易云的生日捧场,绝口不提要带徐曼曼一起去。
她只好咬牙切齿,在心里将他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更可气的是,他临走前还对她昨天的卫生提出各种要求,称回来要看见他所要求的一切。
由于昨晚她没睡好,今天面色憔悴,甚至手脚没有力气,但即便如此,她也绝不让他看笑话。
她的倔强落入他的眼中,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间,记得他得知双腿也许再不能行走时,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想要得到她的安慰。
可是,他找了许久,发了很多讯息,依旧石沉大海,直到一年过去,他才肯面对这个事实,她真的不要他了。
并且,他从爷爷这边得知,她已经在美国留学,且会获得很好的未来,他们没有可能在一起。
当时的他,简直就是被捏碎的心,重新被人践踏了一遍,疼痛,愤怒,化为今天残忍冷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