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沉默之时,谢棠才勉强的止住了咳嗽,但是心口的痛意,却怎么都遏止不住,这让他的双眼都泛起了薄红。
“所以,我之于你,仅是一个任务的对象吗”
“对。”
回答的干脆利落,应的毫无犹豫,让谢棠眼中的薄红浓郁了起来,逐渐的转变为暗红,他盯着面前的小丫头,似是从她的面上,看到了属于夏央的脸。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年龄;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容颜;然,在这些身体里面住着的却是同一个灵魂,而这个灵魂,从头到尾都不曾选择过他。
不管是身为谢棠,还是身为卿渊,他之于她而言,仅仅只是一个任务对象,可,她之于他,却是全世界。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带着目的而来,完成之后,挥挥手潇洒离开,却徒留下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曾经的过往,缅怀他们之间的回忆。
何其残忍,何其凉薄。
可,谢棠却生不出怨怼她的情绪。
实在是这人,太过真实与直白,不曾有过任何的欺瞒,也不曾有过任何的伤害,哪怕她带着目的而来,却不是欺他骗他的,更不是索取他的情感之后丢弃一旁的。
这样的人,他就算想要怨怼,也毫无理由啊。
谁让,感情这件事,向来讲求你情我愿,才可和和美美,长长久久,任何一方不够真心诚意,那样的感情便无法幸福长存。
更不要说,勉强而来的感情了。
且
他唇角动动,垂下了眼。
他,如何能勉强得了她呢
比不上的,能力比不上,匹敌不了,就算勉强,想要强行扭瓜,他也办不到啊
这个认知,太过清晰与清楚,让谢棠都生不出一丝丝隐瞒欺骗自己的心理,正因为这样,他才束手无策与无可奈何。
“你,活了多久”
蓦的,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听的系统都有些懵,狐疑古怪的瞅着谢棠,暗自琢磨他是不是被刺激傻了还是说,都这样了还不死心
“嗯”
谁知,这个问题,也让司阮懵了一懵,反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狐疑。
“是问我的年龄吗”
好,好可爱
那样懵懵,又茫然不解的神情,让谢棠那颗疼痛难忍的心中,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情绪,让他自己都唾弃的半掩着脸,似是有些泄气的点点头。
“对。”
“唔”
然,这个问题,倒是真有些为难大佬了,她歪着头,拧了拧眉,认真思量,她到底活了多少年。
而,看到她陷入迟疑中的谢棠,捏了捏指尖,浅声问道:
“这个也不可以说吗”
“不是。”
她摇摇头,认真道:
“我是在回忆,我到底活了多少年,才知道我到底多少岁了。”
系统:所以,这女人果然是个老不死
它嘴角一抽,表情有些难以言语。
这女人,她到底活了多少年啊竟然都把自己的年龄给忘记了也是真奇葩
至于,听到她这么回答的谢棠,则是怔在了那里,似是也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吗”
“唔,确实不记得了”
拧着小眉头,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又有多少岁的司阮,放弃的摇摇头,慢吞吞道:
“大概,可能,也许,很久很久了,久到”
她顿了下。
“历经过好几次,正行崩盘”
系统:这话,有点儿吓人了吧
正行崩盘
它眉心跳跳。
这话,如果它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应该是正行曾经不止毁掉过一次的意思吧
是的吧
绝对是的吧
而,并不知道正行是什么的谢棠,眉眼里有些狐疑。
“正行”
“对。”
她点头,戳戳小下巴,看着他。
“你想去正行吗”
“嗯”
不是太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的青年,不解的看着她。
“正行是哪里”
“外面。”
“外面”
这两个字,让谢棠有了错愕。
“在这些世界之上,还有外面”
“有的。”
司阮点头,伸手虚虚的指了指四周,淡定解释。
“这里,乃至外面的宇宙,它仅仅只是半罄塔里面的世界,这些世界皆是用如同你一般的魂灯筑建起世界框架,然后复制过来你的记忆剪影,所凝聚而成的初始世界。”
“这些初始世界在没得孕育出世界意识的时候,它们仅仅只是一个球体罢了,面临着随时魂灯不稳定的崩盘,也就是毁掉,而,在这之外,也就是半罄塔之外的世界,才算是独立的,真正的,且还拥有主观意识的世界,那里,就是正行。”
这解释,让谢棠错愕难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只是一个魂灯,仅有的价值在于支撑起一个世界的框架等那个框架被各种各样的生灵填满之后,我是不是就没用了”
“可以这么说。”
她点头,看着他。
“不过,你要知道,这是你自愿的选择,只是你现在没有先前选择的记忆,而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有反逆之心,而是让你明白,你的存在由来,以及你要面临的选择,毕竟”
司阮顿了一顿,喝了口茶,才慢吞吞的接着道:
“你从一个原本束缚着你的世界中跳脱了出来,还拥有了属于这里超脱出来的神格,在某种程度上,这里面的星球皆无法在关住你,所以”
“你要么认清现实,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选择离开这里去正行,然后,选择一方领域,成为那里的领主,接管属于自己的责任,要么”
司阮眉眼清亮透彻的透过谢棠,看向他身后的天空,似是透过那天空,看向正行的天色。
“你将要被清除记忆,送去轮回池。”
这话,让谢棠变了脸。
甚至都把他给惊的出一了脊背的冷汗,更让他控制不住的全身僵硬,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因为,面前这个小丫头,或者说是夏央在说到,清楚他的记忆,送他去轮回池这话时,她的身上蔓延出一种看似无声无息,却能将他给压制到毫无反抗可能性的威严。
那种威严,是他见所未见的,让人生不出一点儿反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