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呼痛,吕布倒也不敢大意,赶紧去扶住她,也不敢再莽撞了:“小姐,可有事么?”
“啊……没事了。”江四九叫昏了,过后想想,在吕布跟前这么叫,的确是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心中正忐忑时,只听吕布道:“小姐,待布扶你起身。”
说着,扶她站起身来,吕布道:“今日时日确晚,等与岳父大人商议了良辰吉日,便接小姐过府,布绝不是那等不顾礼仪之人,也必不会让小姐受些许委屈,今日且暂去了,小姐且自珍重。”
吕布走时,还频频回头看她,只见江四九木呆呆地待在原地,既不行礼,也不送他,心中正自奇怪,但又不便问她,只得走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来自未来的江四九压根就不知道一个女人该怎么在古代送一个刚和自己定下婚约的男人,心里只盼着他别回头快点走!
等到吕布的身影总算看不到了时,江四九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回去在几案上弄点东西来慰劳慰劳饿了半天的肚子,没想到王允却从里屋走出来,沉声叫住了她:
“女儿且住!”
江四九就只好站住。
王允道:“女儿,让你做这事,你是否心不甘情不愿?刚才大好机会,何以轻轻放过?你原不是这等冰清玉洁的人!”
江四九一听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不是这等冰清玉洁的人”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貂蝉正和曹操调情,难道貂蝉真的是……
只听王允又道:“来时我听吕布言道,今晨曹操行刺董卓不成,已经逃出城去。董卓料他必有同党,现正全城捉拿同谋,若是牵攀到我,我死事小,唯恨不能铲除董卓恶贼。若真有此日,你有吕布相保,必不得死;但若并无牵连到我,数日之后,我却还将你送入董卓府中,谋间他父子反目,以绝大恶,你可愿否?”
江四九明白,他这话不过是试探自己,自己也知道该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该怎么回答呢?她努力的想,想自己学历史的时候,那些大丈夫慷慨激昂的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少年强则中国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越急越想不出,江四九急得一脑门子都是汗,旁边王允又在那里冷眼旁观。她更是急得后背都快要汗湿了,就在这危急时刻,江四九终于在浩如烟海的名言中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接着她勉强调整了一下表情,大义凛然地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只见王允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既是赞赏又是感激地微笑着,像是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似的,半响也不说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笑意,许久才道:“我儿果是不差!今日天色已晚,你早日歇息,这几日务必勤练歌舞,专等董卓到来。”
江四九心里暗笑:说一句这话就这么激动啊?我还有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用呢!
这时,王允示意两名青衣侍女上前,她们仍一左一右,挟住江四九,回到房中。
江四九心中哀嚎着:我还没吃饭呢,但是不敢,只好任由几个婢女又给自己梳洗了,穿好亵衣,然后走得一个不剩。
江四九赶紧又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左慈说要来,露个光背不像话吧。
等了许久,左慈终于出现了,照样妖里妖气,倚在窗户边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虽说没半点神仙样,但的确引人心动。
江四九看到他来了,也没心情再去欣赏他的风姿了,赶紧问道:“你可来了!——有吃的吗?”
左慈道:“啊?”
江四九道:“你身上带吃的了吗?没有给我变两个。我饿死了啊有没有!”
左慈奇怪地看她两眼:“怎么司徒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么?”说归说,还是给她变出了一块面饼,走过去递给江四九。
江四九接过面饼看看,咬了一口,哭丧着脸:“就这玩意儿?我上午吃了碗小米粥,下午什么都没吃——这个时代只吃两顿有木有!晚上又吃这死面饼,我勒个去哟,敢给我点好吃的不?”
左慈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你在这个时代,不能再按过去的习惯说话了。什么‘有没有’‘我勒个去’之类的,都不要再说了,何况你说了也没有人懂。”
江四九点点头:“好好,我都答应——给我弄好吃点的先。”
左慈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饼,就给她变了一碗大米饭,一碗白菜汤。
江四九看了看他变出来的东西:“就这个?这也算‘好吃的’?”
左慈道:“不然你想要什么?大鱼大肉?我们神仙讲究导引之术,虽可以男女双修,但养生之道,不可吃荤。”
江四九道:“那能不能不要白菜汤?炒着吃不行吗?”
只见左慈面上出现了些微的尴尬,但这神情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他轻描淡写地道:“素菜汤乃美容养颜之圣品。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不愿吃这些,那我就撤回去了。”
江四九一听,赶紧端起碗来吃:有得吃总比没有好!菜汤总比死面饼好!她一边吃,一边对左慈大吐苦水:“今天好险,差点露陷。”接着,她面露得意,“多亏我聪明,临时想出了一句千古名言。”
她本以为左慈会夸自己,没想到左慈闻言,惊愕地问道:“什么千古名言?你用了后世的名言?”
江四九也不知道他在吃惊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地道:“对呀!”
左慈道:“哪一句?”
江四九答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左慈道:“这话你是对谁说的?”
江四九道:“还能有谁?就是我那个义父王允呀!”
左慈叹道:“也怪我没有叮嘱你。若是王允对外人谈起,那这句话不是变成你所说的了吗?万一历史因此而变,你又回不去了。”
江四九吃惊地道:“不会吧?我还打算在这多吟几句,虽说长诗记不住,但是名人名言啊,名家名句啊,我还是记得很多的。”
左慈严肃地道:“赶紧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不想回去。”
江四九顿时泄了气,低头瞥见两碗饭菜,想起自己还没开吃,赶紧把汤碗拿过来,倒在饭碗里,搅合了两下,大口吃了起来。
左慈看她这个样子,又叹起气来:“你今天早餐也是这么吃的吗?”
江四九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道:“没有,那顿我很斯文——因为实在太难吃了。”
左慈道:“算了。你还是快点吃吧,我好马上教你一些房中术里用得上的技巧。”
江四九一口饭顿时喷了出来:“马上?”
左慈指着脸上的几颗饭粒:“虽说我是神仙,可也是有脾气的。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
江四九赶紧放下筷子,替他拿掉饭粒:“谁叫你要说话吓唬我?——你皮肤好滑啊,平时怎么保养的?”
左慈抚了抚胸口,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个,貂蝉的脸,自然比我的滑。好了,不要瞎扯,快吃饭吧。”
江四九嘟哝道:“我听同学讲过!饭后那啥,有伤身体。你作为神仙,怎么那么急色啊?”说完又怕左慈说自己,又赶紧开吃。
不一会儿,饭吃完了,左慈使了个法术,饭碗连着地上的饭粒一起不见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江四九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立刻躺到床上,一副就义的神情:“不就是那个吗?来吧!”说着双眼紧闭,把头歪向一边。
等了很久,也感觉不到左慈的动静,江四九睁开眼,只见左慈还站在原处,一副无语问青天的样子。
江四九看他这样,一下子忘了害羞,坐起身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用那个了?”
左慈以手扶额,叹道:“我何时说要……要那个?”
江四九奇道:“那你又说什么房中术?房中术不是那个,是什么?”
左慈解释道:“你又不修仙求道,不必那个。我只不过,教你一些应付男人的技巧而已。”
江四九松了口气:“你早说呀!害我紧张半天。——那么,都有哪些应付男人的技巧呢?”
左慈点头道:“总算孺子可教也。但若是教你察言观色,把握男人的心理,估计你这辈子也学不会。只好先从技巧练起了。首先,你必须锻炼腰力。”
江四九道:“怎么锻炼?”
左慈拿出了一个鸡蛋递给她。
江四九道:“给我吃的?补充腰力?”
左慈把鸡蛋重新拿了回去,走到床边,道:“你先下来。”江四九下床来,看他把铺盖都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木板,再铺上一块薄布。接着他对江四九道:“把外衣脱了。”
江四九面露难色:“啊?”
左慈重复地道:“脱掉。”
江四九看他神情那么严肃,只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