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道宽,砖石动了手脚,手电照出的光亮所顾及的范围大打折扣,现在又多了这么两条不利因素,这一路又是麻烦不断。
一伙人分成两拨,一左一右沿着石壁往前走,我在左戚少麒在右,老高跟皇图在我这边,我原打算把刘天云也拉到我这一边,可转念一想,戚少麒身上有我捅的一刀,一旦出什么变故,刘天云在也能帮着应付一段,就让他跟着戚少麒走右。
我们分开之后,偶尔相互用手电晃一下,确保没有意外,都还是一起向前走的。
皇图跟在我身后一直拉着我后面的衣服,弄的我非常的难受,就只好开口跟她说:“看现在这样是没什么危险了,你把手松开吧,我在前面好探路。”
我真担心她这样拉着,前面有了变故,我应对不开,见她听了我的话还是没放手,正想回头拍拍的她肩膀,却在一回头看到后面卷起来尸蕨翘着藤条从我挨着的石壁上游过去。
我吓了一跳,一把拉过皇图,对老高道:“上面!”
老高一闪身,站到我对面,我松开皇图,正想砍上一刀,却见那藤条缓缓往前行动缓慢,没有朝着我们这边席卷过来。
老高看了我一眼,以为我不敢动手,拔刀就要往上砍,我举手喊他别动,老高跟皇图都不解道:“怎么了?”
戚少麒跟刘天云听到声响,稍微压着声音喊话问我们这边什么情况,我对老高道:“叫他们过来,我们跟着这尸蕨看看这底下究竟怎么回事。”
老高“嗯”了一声,正要招呼戚少麒他们过来,犹豫道:“不行啊,刘天王跟戚少身上有血腥气,一过来非得跟这东西纠缠起来。”
我倒把这给忽略,只因为我身上也受过伤,可隔夜包裹了之后,血迹干涸竟然影响不到尸蕨。
这倒成了个难题,这尸蕨能在这地底活动,我担心的是这个地方地底有这东西老根,虽然说是猜想,可预感却很强烈,务必得跟着这尸蕨看一看,我要确定这底下的基本情况,不能冒进。
我犹豫了一下,脚步不停的跟上了尸蕨,心念一转,就对老高道:“你跟戚少说,叫他们在墙上留下记号,我们跟着尸蕨走,也在墙上留下记号,等跟完这东西,我们返回来按着墙上的记号来找他们。”
这决定做的匆忙,以至于没等到他们几个的同意,我们就分开了。老高传达完我的意思后,尸蕨忽然在墙上游走的速度加快,“嗖嗖”的就开始往前窜,我们连忙跑上前去追,这一跑彻底把戚少麒他们撂在后面。
我一手用刀尖在墙上划过,飞快的追着那条尸蕨往前冲,这期间竟然没注意到石道中拐了几个弯儿,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周围的声响跟气味才叫我回过神来。
这时候也已经是冲到头了,正前面陡然一亮,皇图“啊”的一声就叫了出口,看到前面这状况我也是一怔,下意识就往后退,退开好几步,我空白了的脑袋才算回过了神。
猜的没错,底下就是尸蕨的根底,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下面的状况要比在上面看到的好多了,起码尸蛆不如上面多,上面肥,起码极少有裹成粽子的尸首。
老高问我现在怎么办,我才发现跟过来找到这儿,我竟然也没什么想法,皇图却在这时候捂着嘴开始吐,我扶住她,等她吐完了,抓着我的胳膊就道:“白大哥,火鼠不是吃土的。”
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下冲进我的脑子里,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凌乱混沌,但全都是关于这尸蕨跟雀台祭祀、火鼠的。
理清这些我要一点儿时间,我拉着皇图,对老高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让我想想。”
老高点头,我最后看了眼就像蛇、蟒盘曲的尸蕨和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才慢慢退后,拐进了石道里。刚才跑的有点儿急,拐进石道就觉心跳加快。
我靠在石头上喘粗气,慢慢理清刚才那一瞬间窜上脑袋的想法,尸蕨是养在这儿的,火鼠也是养在这儿的,刚才皇图说火鼠不是吃土的,难道是?
我心头一紧,看着皇图道:“火鼠能吃到尸蕨旁边的尸蛆?”
“应该是这样。”
老高道:“这有什么关系,说那火鼠吃土,鬼才信,长成那样吃土?吃人还差不多,吃土的只有泥鳅。”
我说:“少他娘的废话了,我们闯下大祸了!”老高还不明白,就问我闯什么祸了。
我心里是一团糟,问他要了根烟想借着烟平复下来,点上火,皇图也催促我问到底怎么了,那时我还没完全理清楚一切,唯一敢肯定的就是我们杀了火鼠,墓道下的尸蕨活泛起来,从这个时候起,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尸蕨缠上。
想不流血,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何才能避开尸蕨,我们的磷粉还能坚持住吗?
老高说:“我们身上有磷粉,白少,你想的严重了。”
点了烟之后,我的思绪终于清明了些,终于也理清了一点儿这里面的状况,尸蕨跟火鼠是共生系统,火鼠能喷火的原因也不是从他体内自己发出的,而是靠雀台尸祭完成,他只是能喷出温度比平常动物高的气息,磷的着火点儿低,只要他积攒的那股气够大,借着雀台的结构,火就能着,借着火鼠带起的风势,烧起来不难。
尸蕨扎根在地底,下面带回来的尸体滋养起来的尸蛆就是为了养火鼠。
老高听我说完,专心想了一遍我的话,突地想起什么来了似的,摇头说道:“火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比王八的岁数还长?”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合理的解释,本来这里的古怪就多,也不用刻意去追究这细节问题。
抽完这根烟,我这才想起了戚少麒他们来,忙对老高道:“我们赶紧照原路返回去,戚少麒他们还不知道尸蕨的事,他跟刘天云身上都见了血,要赶紧防范着!”
老高看了看我,一脸为难:“白少,这路你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