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沙涌到我的下巴快要挨上我的嘴,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临近死亡的味道,时间很短,却又像是随着我从沙子上传来的心跳声,放缓了,放慢了。
我已经不知道我还要朝着王思梦的方向过去的意义在于什么,看着她挣扎的痕迹一点点的被掩盖上的沙子给磨平,我急促的心跳似乎有一刻已经停顿了,偏偏不受大脑支配的四肢还在朝着那个方向动作着。
在流沙里奋力扑腾了一段时间,我忽然觉的不对劲儿,这沙子目前就淹到了我下巴,虽然呼吸有碍,浑身觉的不舒服,但照以往流沙淌下来的速度,我这样扑腾,这沙子根本没可能就停在我下巴这么长时间。
我冷静了一下,试着蹬了蹬脚,脚下的触感不在是沙子上那种蹬空不踏实的感觉,而是是实在存在的,能够踩到底的感觉,我心道难道这流沙量不够了,现在只能淹到我下巴,就把我当贡品似的摆在这儿了?
所幸老天有眼,帮了我一忙,我动了动嘴,扯着嗓子不停的叫着王思梦,她的手我虽然还握着,却只能感受的到我自己的掌心出汗带来的温度,加上这时候沙面平静,已经看不到她扑腾过的痕迹了,这情形让我紧张的要命,大概的估计了她的方向朝着那边扑过去。
流沙里几乎埋了我整个身体,活动起来,简直不由自己支配,我一边朝那个方向去,一边把别在腰上的撩子莲给拽出来,两手轮番交换着,像是拨撩水浪一样,一步一步的“游”过去,这底下的地势深浅不同,流沙停止了从那边漫过来,我这样扑腾下去,最深到过耳垂下,还好在往前折腾一下,就能解了这困境。
幸亏只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我在心底感叹,只盼能尽早把王思梦给拉出来,这种时深时浅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我拉着她的手,慢慢的用一只手一寸寸的攀上她的肩膀,依着记忆里石砖塌落的位置,朝着那头拖着她转过去。
石砖塌下去的地方,我踩在上面把胸口露在空气外,终于能通畅吸上几口气,我把王思梦摸索着从沙子里扶正了脑袋,担心发力过猛,会拉伤她,我一点一点的使劲把她拉了出来。
她整张脸憋的发紫,看上去出气多进气少,软绵绵的靠在我身上,只要一撒手就能再摔回流沙里。
我伸出手在她脸上拍了拍,她的脸上冰凉,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掐了几次人中,感觉靠在身上的人动了动,听得咳嗽声,终于看见人也开始挣扎了一下,看来是没什么大事,我松了口气,然后慢慢的侧过身,让她往上站到砖石上,把身体尽量外露在流沙外。
做完这些,我身上湿透,衣服里裹的沙子,黏在身上,硌的要命,王思梦睁开眼,什么都不说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哭,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没完的往下坠,估计这一吓,魂儿都没了,我心里把王晔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叫她镇定点,要是一直就这样下去,我的脑子一团糟,根本没法想个办法离开这儿。
我其实想抽个烟,醒醒脑来着,却发现人包在沙子里,活动一下都够费劲儿这都不说,就连呼吸都觉的困难,别说抽烟,说话都他娘的费劲儿,我实在想不通王思梦怎么还有力气哭的出来。
我费力扭转了脑袋,面向她说道:“别哭了,就照你这样哭,一会儿这沙子湿了越重,想扑腾出去就更难了,再说说话都费力,哭不是更费力……”
“要你管!”
我这么一说,凶了我一句,还哭的更厉害了,我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女人哭的时候,你还是尽量保持沉默,不然不是惹火烧身就是惹水浇身。
还好手电还在,我摸索着把手电掏出来,照向四面,被虫卵掏空了的地方除了被我故意打塌了的,接连两处受到流沙的突然冒出来的冲击力,也被挤塌,原本不大的一个黑洞,一时间被流沙灌的扩大几倍,我呆在塌落的砖石上,从这边照到塌了的洞穴边缘,那边隐约也有绿光透出来。
不过太弱了,我有些不敢肯定,多看几眼,多半被流沙给埋上,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不过,我感觉这三面全都被冲破,砖室里面的流沙漫出来,分散开来,刚好不能把我们埋死了,万万没想到,还是这些虫卵救了我们一命。
我拧身转过去,砖室里面的流沙就算没有全都泄出,估计也残留不下多少,我想冒险,直接从这儿穿过去,这样一来就算进了墓道,只是可能会费力一些,我还能行,就是……
想着我回头看了眼王思梦,指了指前面,道:“不如……进去看看?”
她吓的往后一缩,好像我要把她拖进去一样,我知道她是被吓坏了,解释道:“这些流沙是从砖室里面栽下来的,现在挤塌了那三堵被虫卵蛀空的泥墙,沙子四散漫开了对我们构不成多大的危害,放心吧。”
我这么说,引来王思梦朝着我翻个白眼,咬牙切齿的道:“你刚才还说石砖是由我们来取,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差点死在这儿……”
要翻旧账,就知道她要说这些,我说:“意外嘛,谁知道会这样呢,你只管说这些也没什么作用,现在困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进去里面的沙子不一定也不多,我们进去看看,察觉不对再出来也不迟。”
也不知道王思梦能不能听进去我说的话,总之一时半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反应,我好像恢复过来了,有点儿按捺不住,就道:“你要实在害怕就呆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没问题,我在招呼你进去。”
我说完,就开始准备朝着那头往过挪,挪了两步,果真在流沙里面不容易行动,照我现在这速度,走过去,估计这一天就过去了,我停下来想了一下,摆开胳膊,用手里的撩子莲像是划桨一样拨开流沙往前走,这样倒是能省上一点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