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那人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敛服,不是昨晚跟我们纠缠的时候穿的那件,这件敛服跟回回岛人平常穿的相差不多,一样的繁复,狄然解衣服费了好半天的时间。
敛服解开,只见尸体的皮肤泛白,身体上黏着许多透明状一般的小虫子,体型像是虱子一样,臌胀着,像是小的水珠子,在尸体上附着了密密的一层,能看到针眼似得黑眼睛,身体上的一层看的我头皮发麻,不禁问道:“尸体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狄然摇头道:“这是水蛭螫,有种长时间死后泡在水里不得**或是鱼虾分食的尸体身上就会生这种虫。”
“他的尸体不会**?!”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念头一转立觉不对,刘三在一旁早听出了问题,说道:“才死了一个晚上,尸体怎么可能那么快的**?!”
我跟狄然都下过水,知道这水韵塔的水下的问题,水质性寒,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生物,昨晚我在水下发现的那些尸体也绝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不能肯定是不是水的问题,可尸体的状态确没有**的迹象。
狄然扶着尸体,招手让刘三帮忙,说道:“要是死了一个晚上,尸体上是不可能生出这种虫子来……”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叫人后脊发寒,就道:“咱俩昨天晚上见的可是活人!”
刘三咧咧嘴,将尸体扶住,说道:“也不一定,那时候见鬼了也说不准!”
我虽对鬼神之类的事情有所忌讳,但绝非深信不疑,好多时候并不是真心实意的相信,何况,昨晚那疯子的行为虽然古怪,要是像刘三说的是什么鬼怪的,还实在算不上!
狄然翻看尸体,突然叫了我一声,说道:“白敬天,你过来看一下!”
这尸体被泡的皮肤严重泛白,我本能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打捞上来的,刘三愠道:“我特么怎么知道,你俩到底来干什么的,验尸还是抓鬼呢,老子扶着这全是虫的尸体浑身都发痒,你俩到好,看了半天,连个屁都看不出,还特么问东问西的,我特么问谁去……”
我只问了一句,这孙子就秃噜出这么多话来,我正想骂回去,狄然突然正色道:“白敬天,这尸体真的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
他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我问了一句凑近前去,狄然用手指按了下尸体身上的皮肤,那皮子一下就被摁破了皮,里面流出一股紫红色的稠液,味道是普通的尸臭,但是气味浓烈异常。
尸体就算是泡过水,皮肤也绝不会薄成这个样子,我看了下狄然,他摇了下头,我让刘三放下尸体,自己按了一下,碰触到尸体的皮子有一种捏到软柿子的感觉,几乎不发力,上面就被摁出了个洞。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尸体,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疯子昨天在袭击完我们之后,那个时间点儿这岛上的人基本全都睡了,他身上有几处明显打斗留下的伤痕,全都不严重,可能就是我跟狄然那时候动手留下的,除了这些之外,外伤没有什么致命的地方。
尸体发白的程度来看,是在水里留了很长时间,可是腹部的位置平整不太像是喝了水的样子,更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水性很好,如果在水下,除非是刻意在水底置他死地,不然照跟我们打斗时候的情形看,他怎么都不可能是溺死的。
根本看不出死因来,狄然摊手对我道:“可能是真的见鬼了!”
这事情实在叫人摸不清,不过肯定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刘三不愿多看这尸体,蹲在一角点了根烟,催我跟狄然走人,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毕竟昨天我们来过这地方,狄然的话说,出了人命本该避嫌,躲得越远越好,我倒好巴巴的贴着来凑热闹。
我实在也没什么想法,何况事情也没我们什么关系,想想也觉得算了,摆手让他们打道回府,三个人刚转身,突然棚子里面的火光一暗,我忙转回身去,只见竹筏附近的七盏玻璃罩子的小灯挨个一盏接着一盏飞快的熄灭。
我张开胳膊把他们推后,棚子里面突然黑了下来,我心跟着一紧,就听竹筏那儿传来“咯”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面发出来的,突然间,眼前竖着一个人影,我一惊,后背不知道被谁扯住,一把带出了棚帐外。
外面风声突然之间变大,吹得棚子外面的白练随风乱飞,呼呼直响,灯塔上透出来的光亮洒在水泥地跟水面上,白晃晃的,我盯着出口的位置,尸体的影子被打斜拉长闯进眼睛来,我心里暗骂这诈尸也来的太特么不凑巧了。
念头兜转间,尸体从里面彻底晃在了我们三个的眼前,我拔了刀子面对着尸体,只见他的脸上带着痴笑的表情,一步一停顿的朝我们走过来,这个表情跟昨天袭击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吓了一跳,将刀子举在面前,跟着狄然朝后退了几步。
那尸体还是一脸痴呆的痴笑朝着我们过来,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攻击的动向,如果不是刚才确定过,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具尸体,反而……想到这儿,我心头一震,像是活人的死尸,昨天晚上……
难道,昨天我跟狄然碰上的真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活尸?!我头皮发麻,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尸体像是无意识一样一直朝前走,狄然拉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他好像不是在追着我们走……”
我抬头看了一下,忽然就发现尸体真的是在一直朝着前面在走,它的注意力似乎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朝前走的方向是一路朝着那水韵塔的水面!
刚意识到这一点,尸体已经直勾勾的走进了水下面,但是昨天他手脚灵活,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僵直,难道是我想错了,昨天是人?!尸体直直的走下水,从开始从灵棚里面出来,到走进水里一直都是直挺挺的,像是挺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