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抓走瑞安有什么目的呢?”
苏语沫难以置信:“我们这些年安安分分的挣钱还债,都不敢期盼沉冤昭雪的一天,陛下如果是想利用我们引发国际争端,那么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和瑞安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沈阿姨蹙眉叹息:“谁知道呢?我丈夫都去世十年了,还不是一样又被卷进来了,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团结在一起对付他。”
夏沐一皱眉,卷卷之前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件案子是CGA追查,不是皇家私事,沈阿姨却总是故意把国王扯进来,让人觉得古怪。
苏语沫已经完全乱了方寸,焦躁地开口:“要真是陛下的意思,我立刻进宫,人质我来当!让他放了我老公。”
“妈!”夏沐和夏朵朵异口同声的劝阻。
“先别急,至少爸爸现在是安全的。”夏沐神色笃定:“总得先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咱们才好应对,如果真是国王扣押了爸爸,我一定会求殿下从中调解的。”
苏语沫眼睛一亮,转头看夏沐:“对,你把那个卷毛崽找来家里,求她也有用!”
沈小玉一愣,想起那晚,夏沐房里那卷发紫瞳的少女,她咂摸着“殿下”两字,心里顿时恍然。
难怪觉得那孩子面善,可不就是长得像陛下和王后嘛?
这丫头竟然真的认识王储。
她眼珠微转,警惕地扫了夏沐一眼。
紧接着,夏沐询问敖谷那帮嫌犯的穿着打扮和外貌特征,以及船上有没有哪个国家的文字或标记。
这些都是警方需要盘问的问题,夏沐一一记下笔录,回房后,一遍一遍的反复钻研。
夏朵朵这些天来一直睡不安稳,晚上都要拉着夏沐聊到深夜,才能缓解焦虑感,如今得知爸爸的伤得到救治,她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一躺上床,就打起了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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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前,苏语沫再三嘱咐夏沐,要她把段紫潼带回来吃晚饭。
夏沐其实不太想让妈妈直接跟卷卷交谈,因为妈妈可能会毫无顾忌的当面把矛头指向国王,那男人毕竟是卷卷的爸爸。
心事重重地来到剧组,上午得拍摄剧中的一场化装舞会。
前情是瘸子在抓住男主的把柄后,跟女主达成秘密约定。
女主重获自由,回到男主身边。
此时的女主,内心倾向于让事情就此了结,不想继续追查,以免男主和瘸子两败俱伤。
男主怀疑女主因为被瘸子标记的缘故精神出轨,两人陷入了感情危机。
随后的一场化装舞会中,男主在喝醉的情况下,和女主共舞,过程中痛苦地质问女主究竟站在哪一边。
就在共舞的过程中,女主察觉不远处有一个戴面具的身影,便一眼认出那人就是瘸子。
她担心男主察觉,所以跳舞过程中经常分神,不断掰回男主的身体,以免两人相见。
剧本中,女主对于瘸子的感觉,应该是七分恐惧、三分同情。
作为业余演员,夏沐能体会剧本要表达的情绪,却没办法游刃有余地驾驭自己的演技。
在和男主共舞时,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人群中的段紫潼。
夏沐根本不太会跳交际舞,所以很担心被熊幼崽嘲笑。
她尽量显得底气十足,侧眸看向瘸子——
卷卷的面具掀开了,半搭在头顶,把额角的碎发都刮向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眉峰斜飞,高鼻深目。
笑起来时扬着下巴尖,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子眯成缝,笑里莫名带着股忧郁地气质。
这画面,吸引了舞池边一帮临时演员的侧目,大家都在小鹿乱撞地探讨。
夏沐却无心观赏,只担心跳错舞步会在卷卷面前出丑,可有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
夏沐试图好好表现,却还是时常迈错脚,刘赫凡的鞋尖都快被她踩烂了……
卷卷一直立在场边注视她。
夏沐都不好意思回头,但剧本要求“偷偷看瘸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偷偷看,看一眼就脸红,再看一眼脸更红。
周围一帮临演和工作人员都炸开了锅——
看着场边长身玉立的王储,比舞池里走动的人高出半个脑袋,露出一双优雅的笑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主角。
粉红泡泡简直要塞满全世界!
一个梨花头的妹子陶醉的捂胸:“uli蛋卷殿下是不是去少林寺练过《撩妹眼神十八式》!”
一旁的女孩激动地附和:“谁跟我搭把手上场跳舞?我要去挡住女主角!只要殿下看我超过三秒,今天的午饭汽水我包了!”
一旁有男孩起哄:“殿下恐怕坚持不到三秒,一秒就已经吐了!”
还有个男孩直接唱起来:“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蛋卷殿下就躲得好远好远……”
“你们滚!”
专注于“踩舞伴脚尖”的夏沐,无暇顾及周围的议论声,终于听见导演喊了一声“咔”。
准备下一个镜头,化妆师上来补妆,她一脑门细汗,转头就看见道具组在给卷卷递纸笔。
下场戏是瘸子经过女主身边,偷偷在女主手心塞了张纸条,约她晚上去天台见面。
瞧见蛋卷殿下拿起笔,一堆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冲上去,想索要顺手签名。
也不知道熊幼崽现在字写得如何,夏沐的印象停留在年幼时,那张歪歪扭扭的“必须起飞的理由”。
写得那么难看,现在拿出来威胁卷卷,可能够勒索个几百块?
“噗……”夏沐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刚“献丑”的舞步。
下一个镜头开拍,场记打板——
夏沐淡定自若地站在自助餐桌前,等瘸子路过。
因为身高有差距,她很担心卷卷没法自然地将纸条塞进她手里,她得抬高手,可又显得不自然。
思来想去,手都不知怎么放,可拍摄已经开始了,她只能无措的垂手在两侧。
怎么办!
看着段紫潼漫步走来,夏沐愈发紧张!
紧接着,熊幼崽再次展现了智商上的优势——
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卷卷的胳膊“无意中”撞到她手腕,牵带着她的手臂向后抬起。
一直掀到两人双手可以相触的高度,夏沐的手心明显感觉到,有纸张塞入的棱角接触感。
她一把握住纸条,手背自然而然的垂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偷塞纸条的瞬间,居然丝毫没有不自然的突兀感。
围观的临演们再次炸锅,粉红泡泡几乎炸毁宇宙!
夏沐脸有些发烫,她第一次被人偷偷塞纸条。
虽然是演戏,但熊幼崽偷塞情书的功夫着实到位,指尖钻进她手里时,还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怎么这么有经验,塞得无比自然,是不是从前经常给漂亮Omega塞纸条呀?
夏沐腹诽着,目光落在手心的纸条上,迫不及待地打开。
纸条上笔走游龙一行字——
“其实你舞跳得挺好,只能怪他脚太大。”
夏沐:“……”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是调侃她踩男主脚尖!
熊幼崽简直不放过任何戏弄她的机会!
要冷静。
夏沐抚胸劝自己:卷卷晚上还得回去受她妈妈的气,现在让她开心一下也挺好。
可她没想到,段紫潼居然拒绝了她的邀约!
“那明晚呢?敖谷回来了,得分析案情,你能不能抽空来一趟?”夏沐跟着卷卷走出摄影棚。
“我暂时不能去你家。”段紫潼侧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仆从,低头凑近夏沐耳边,轻声说:“我爸让他们盯着我,咱们这几天得先安分点。”
夏沐微微一皱眉,居然是因为国王。
她妈前一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第二天还不是说吻就让卷卷吻了个够?
居然因为爸爸的阻挠就退缩。
夏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只有自己孑然一人在孤军作战,回头一看,熊幼崽还所在壳子里。
“那就不用来了吧。”夏沐别过头,语气冷冰冰的。
段紫潼显然察觉她情绪不对,疑惑地问她:“你生气了?”
“没有。”夏沐死鸭子嘴硬,满脸都写着“再也不要理你了”,一转身就要跑去剧组专车。
段紫潼抬手拦住她去路,歪头看她:“你脾气变大了。”
夏沐被这句话逼出了满肚子委屈,抬起头气呼呼地说:“你每天催着让我接受你,可到头来,咱俩连仆从都得提防着,我该去哪里找信心信任你?你爸永远会在那,你打算避风头到什么时候?或者就只是私下让我满足你就好?”
段紫潼没想到她忽然发这么大火,愣了片刻,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仆从,沉下脸色,逼开他们的视线,才弯身拉起夏沐的手,走到路边没人的巷口,“你怎么想这么多?要是着急,我就今晚去找你,你先回去,八点半后,我找机会溜出宫,你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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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吃完晚饭,一家人围在一起问敖谷问题。
夏沐觉得很多事压在心口,不断走神,都没听清大家在说些什么。
敖谷被绑上船后一直被关着,实际上获得的情报并不比她们多,苏语沫却始终不甘心的反复追问。
夏沐时不时转头看向家门。
卷卷答应八点半溜出宫,眼看已经快九点半了,门铃始终没有响起来。
忽然觉得前途灰暗,她果然不该有所依靠,有寄托就会有失望。
卷卷不过是个高中年龄的孩子,玩心大过感情,还扛不起太多的责任。
夏沐觉得疲惫,不想继续等下去,默不吭声的独自走上楼。
耷拉着脑袋推开房门,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慵懒的斜靠在书桌旁,手里好像捧着一本书,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
夏沐一个激灵抬起头,睁大眼睛看过去,才发现卧房的窗子打开着,落地窗帘被夜风吹起,时不时拂过那人的腿侧。
那双紫瞳从书本里抬起来,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你……是爬窗子进来的?”夏沐满目震惊,目光落在卷卷手里的封面上。
也不知是从那层书架翻出来的书,有些年代了,封面灰蒙蒙一片。
隐约还能看清书名——《逃跑宠妃:我的邪魅储君》。
这不是……朵朵的同人本吗?
就是狄赫拉睡孔雀的那本书啊!
就是狄赫拉床上功夫指导守则啊!
夏沐眼前一黑,不敢抬头看段紫潼双眼,想灭口可能打不过对方,只能选择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