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妄惊醒过来,双手紧紧地拽住身上盖着的薄被,他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似乎走过了漫长的黑暗。呼吸太急,他感觉一下子扯到了他胸口的肌肉,痛得他蜷缩起来,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竹子搭建的屋子里,窗外草木青翠,天上碧空如洗,真是一个绝好的天气。
墨之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这里已经被结实地用绷带绑扎了起来,只是在心口处的伤太严重了,渗出了一些血。
之前的一切就彷如是一场噩梦,是他不愿意相信的噩梦。似乎极力地想要证明什么,他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下子就扯开了绷带。伤口本就没有完整的愈合,现在他又这么折腾,当然是崩裂开来,红色的血液再次涌了出来,痛得他一阵痉挛,摔下了床。强烈的痛感在告诉他,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个飘渺的声音是真的!
“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云诗。”
“吱呀”一声,竹制的房门打开了,墨之妄警惕地抬头,此时的他双目瞪得裂出血丝,额头的青筋暴起,显得的十分的恐怖,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倒映出一个苗条的影子。
“哎哟你这个娃娃,啷个就摔了呢?”瑶箐赶紧是放下手里的药草,跑到墨之妄的身边,将墨之妄重新扶上了床,“哎呀,居然把绷带扯了,你这娃娃是自虐狂吗?”
瑶箐说着,在墨之妄的额头上一拍,墨之妄顿时就不能动了,即使他现在痛得要命,也一丝的肌肉都动不了,连眼睛都眨不了。
然后瑶箐就把药草拿了过来,重新给墨之妄敷药上绷带,把他胸口的裂缝重新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最后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同时她说:“幸好这个伤啊没有完全刺穿了你的心脏,只是割了一丢丢,你家那只猫呢又把你送回来的及时,不然老风也救不了你咯。”
墨之妄惊讶地看着他,他竟不知道是喵球救得他,他之前将喵球放在内天地里的,想来是他的修为尽失,喵球自己跑出来了,反倒救了他的命。
瑶箐看着墨之妄圆瞪着眼睛看着她,很是奇怪:“你瞪着我干啥子,又不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呢!话说怎么跟你一起去的那个厉害的女娃娃没回来呢?哎?好像那些个姓云的都没有回来呀。不过那个海上的旧教廷果然是邪门的地方,回来的人些啥子都不肯说。你是最惨的,现在又是重伤,又没了元力。哎呀呀,可惜我还觉得你可以继承到老风的本事呢!”
她这样自顾自地说着,看见墨之妄还瞪着她,更加奇怪了,然后她才意识到是自己定住了他,赶紧又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说着:“对不起啊,忘了你现在没有元力,自己解不开定术的。”
墨之妄身上的束缚突然被解开,一口气没缓过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震得胸上的伤口疼了起来,于是他一边咳着,一边又痛得蜷缩起来。
瑶箐看他这个样子,“哎呀”一声,伸手点了几下他身上的穴道,替他缓解了一下疼痛,然后她很无奈地看着墨之妄说:“一看你这小子平时就不爱惜自己,仗着身强体壮胡乱受伤是吧,变成了个普通人,你终于知道什么是痛了吧?”
“是啊,好痛啊。”墨之妄静静地拽紧了床上的薄被,目光出神的盯住一个地方,也不知是在回答瑶箐,还是在回答自己。
“还知道叫唤啊。”瑶箐笑了笑,站起身来,“你这小子底子厚,这点伤也算不得啥子,你歇这几天就已经是度过危险期了,你这个样子也是可以下床的。要跟我出去溜弯吗?我正要去看老风呢!”
“外公?”听见月风吟的名字,墨之妄微微回过些神来,他知道是他的外公救了他,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只有外公更清楚了,他立刻就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问,“我外公在哪里?”
“当然是和你那个外婆埋在一起咯。”瑶箐很随口地说着,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什么?!”墨之妄震惊地就要跳下床,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地他呻吟了一声。
瑶箐又是“哎呀”一声,摇着头,无奈地看着墨之妄,说:“都是伤员了,还激动个啥子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老风不就跟你说了大限将至了吗?他本来还说等你醒了多看你几眼,结果一不小心就挂掉了。”
墨之妄微微喘着气,抬头看着瑶箐,很是吃惊地说:“他走了,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你不是……”
“对啊,我喜欢他,但是走都走了,我能怎么办呢?”瑶箐倒是很不理解地看着墨之妄,“老娘为他哭了几晚上已经很讲义气咯,难道要一直哭吗?他又看不见。就只有你们这些北方人才矫情,非要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你很伤心,你很在乎,但是有个球用啊?”
墨之妄很震惊于瑶箐的这番言论,可是又觉得这话说得还有那么些道理,反倒是弄得他的思绪很乱。
然后他就听见瑶箐很不耐烦地说:“喂,歇够没?男娃娃家家的这么骄气吗?还走不走?”
“走。”墨之妄虚弱地应着,下了床,顺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扯过外袍披上,和瑶箐一起走出了竹屋。
他果然是又回到了南陆教廷的禁地里,这里就是他之前来过的那所茅屋,只不过现在又多出了几间新房子。
瑶箐见他好奇地看着这个地方,便说:“这些都是你们走的这段时间老风新修的,说你总会回来的,可能还会带点姑娘回来什么的,虽然他无所谓,但是不能让你显得太寒碜了,还说要给你准备什么八大件娶媳妇。”
墨之妄听着瑶箐的话,不由地就自嘲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