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暑还没开口, 两人先说话了,“爷爷叫你去疗养院一趟,他说他想见你。”
可季暑却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和容子隐并肩绕过俩人离开。
老吴跟在后面, 防止他们继续纠缠。
可季辉却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季暑!你这么对我母亲, 就不怕别人骂你杀父弑母吗?”
“你知不知道, 昨天晚上连父亲都被一起带走了!”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季辉还想骂, 可却被容子隐一巴掌抽在脸上。
“你!”季辉半边脸都麻了。
容子隐却盯着他说了一句话,“你母亲雇凶杀人, 季暑是受害人,报警抓她天经地义。”
“就算是论亲情, 你带着你的私生子兄长和插足婚姻的母亲来问季暑要亲情?”
“是啊!你母亲只是坐牢,季暑差点丢了命!”
容子隐鲜少有真正动怒的时候,偏三番两次因为季暑家里人生出火气。
上次面对面,容子隐尚且能随口让过去。可现在真相大白, 他只觉得季暑下手太轻, 高高抬起, 轻轻发下。
毕竟有些人,连做人都不配, 何来原谅?
可原本因为这件事恨意滔天的季暑,却意外的笑了。
“小容大夫, 咱们回去吧!”季暑连看季辉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径自牵住容子隐的手带他往外走。
容子隐说的没错,是非分明, 自由律法评判。至于季暑现在,那些是是非非却也并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了, 他甚至有点感谢季家这帮心狠手辣的废物点心。
正是因为他们的又蠢又毒,他才有机会和今天的容子隐在一起。
可容子隐却皱起眉,明显觉得季暑受了委屈。
季暑从后面抱住容子隐,把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靠。
“累了?”容子隐转头看他,却发现季暑脸上的确满是疲惫的痕迹。
连续坐了大半天的飞机,季暑的身体的确受不了。这么一想,容子隐也不愿意在和季辉这种拎不清的浪费时间,甚至琢磨着要不要背着季暑出去。
季暑赶紧摇摇头,“我还挺重的。”
容子隐突然伸手把他抱起来,然后又感叹了一句,“还没小猪仔沉。”
除了老吴以外,季暑其他属下都吓了一跳。倒是季暑自己毫无丢脸的感觉,干脆赖在容子隐怀里做他的霸道兽医小娇妻。
再没把身体养好之前,季暑对自己的定位也是非常准确了。
可即便如此,上车之后,季暑的精神也彻底支撑不住。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回去容子隐的宿舍,最后还躺在容子隐的床上都不知道。
黑甜一觉醒来,窗外全然是墨色。只有床头有一盏夜灯还在亮着。
季暑掀开被子起来,容子隐正在开放式厨房做饭。
容子隐炒菜手艺一般,可煮面却意外美味。
季暑凑过去,从后面搂住容子隐的腰,突然有点怀念。
那时候,他晕倒被容子隐捡回去,也是这样从床上醒来,就看见容子隐背对着他给他煮面。
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好像是在想,这个人真好,他可以看他的背影一辈子。
后来,他辗转了许多年,才又重新找到容子隐。当时的容子隐已经声名远扬,但却永远留给人一个冷漠的背影。
季暑那时候小心翼翼的追在容子隐的背后,希望他回头,又害怕容子隐回头。
他怕容子隐质问他,为什么后来不早点回来,不遵守约定。也怕容子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愚蠢,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
幸好,幸好还有现在。
季暑小心翼翼的抱住容子隐,结果却被落在额头的上的吻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习惯?”容子隐看着季暑。
季暑摇摇头,重新抱住他,“只是觉得很高兴。”
季暑的声音很软,明目张胆的撒娇,容子隐没想起来之前就很吃季暑茶言茶语这一套,现在想起来,更是心疼他年少坎坷,忍不住宠着他。
“去洗手做好,一会咱们就吃饭。”
季暑点头,坐在餐桌旁边看着容子隐,突然生出一种念头,他希望这样的平顺,能一直持续一辈子。
可很显然,多事之秋,容不得季暑和容子隐过得清闲。
而这件事归根究底,仍旧和季暑有关。
当初初见的时候,季暑为了找寻容子隐以买地的名义去村里调查。当时村长还把季暑当客人,安排他住在容子隐的隔壁。
后来季暑走了,但是村长还想着给他琢磨买地的事儿。
村里卖地可是大事儿,轻易不会有人动这个心思。因此足足一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具体动静。
偏也凑巧,前两天,村长还真碰见一个卖地的。只是卖地的人有点微妙,不是本村的,而是旁边陆家村的。
陆家村就是原来容子隐的那个村子,村里陆是大姓,要是真姓陆,村长可能都不在意,偏这个人姓容。
村长是知道容子隐和他两个伯父之间的腌H事儿。再加上那会周家人落网,容子隐当年的事儿也被扒拉出来好好说了说。
因此容子隐的大伯要卖地,村长就忍不住多往前查了查。
这一查不要紧,这地最早的主人竟然是容子隐的父母?!
这事儿可就大了。偏容子隐之前一直有事儿,村长也没倒开空和容子隐商量,最后闹来闹去,闹到季暑这里了。
只能说容子隐的大伯太作死。村长扣着不让卖,他就琢磨着想要跳过村长自己把地卖出去,竟然自作主张的偷看了村长手机里季暑的联系方式,自己撞到了季暑的枪口上。
季暑现在是有了容子隐万事足,连他继母被抓走后的事儿都没管。
季家老宅闹成那样,胖大佬都回家去看了看亲爹,季暑都纹丝不动,仿佛要死了的那个不是他爷爷。
可偏偏这事儿不一样,涉及到容子隐,还和容子隐父母有关,季暑说什么都不会轻松放过。
以季暑现在的本事,这两块地一查到底,得出结论最后竟然比村长还快。
“打算怎么办?”季暑把所有资料递给容子隐,想问问他的后续打算。
地肯定能夺回来,可他害怕的是容子隐心里过不去。
可万万没想到,容子隐竟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报警啊!”
季暑:“就这样?”
容子隐一脸莫名,“是啊!蓄意侵占他人财产,自然要报警。”
按照华国律法规定,侵犯他人财产罪,数额较大,拒不交出的,两年以上,五年以下。
他那两个伯伯逼他用十年时间成长,他还他们五年时间牢里父子相聚,这个等价代换,其实还算公平。
季暑沉默了一会,“其实你可以用别的方法……”
容子隐看着他反问,“当给咱们俩以后积福。”
季暑身体不好,容子隐在有了系统之后,也多少相信天道轮回。因此有些事儿,比起私人的狠戾手段,他更愿意交予律法评判。
是非因果,总有个结束。过去的事儿,总归还是过去了,他更想要的,是自己和季暑的未来。
想必,他的父母也是这么想。就是不知道自己给他们找了个男媳妇儿会是什么感想。
容子隐想着,突然对季暑说道,“明天给我回去一趟。”
季暑:“回去看地吗?”
容子隐笑了,“不是,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