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接二连三的鸡鸣声传来,驿站里逐渐热闹起来,打算出行的人早早做了准备,匆匆赶往城门口。
此时县衙的公文还未贴出,出城的人已经像往日一样自觉地排好队,一边说笑一边等待守城衙役前来检查,丝毫不见想象中的焦躁不安。
要出城的人都知道,此次要查的是前些日子逃窜的土匪,只要不跟他们有关联,衙役们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会为难人。
之前县里闹疫症的时候也有过检查,当时有几个出城的人闹事,被县令命人打了十几板子。
虽说要不了命,可打在身上总是要疼上十天半个月的,但凡脑子正常点,都不想轻易尝试这些。
再说,一有人闹事,负责检查的衙役动作就慢了下来,到时排在队伍后面的人说不定就赶不上当天出城了。
是以,一看到有人想要闹事,排队的人就先跟想闹事的人杠上了。
尤其是排在后面的人,本来就有可能今天出不了城,再碰到人闹事的话就更赶不上了。
“怎么着,不是土匪你怕个啥?检查一下不就让你过去了吗?”
“别在城里闹事,要闹出去再闹,别耽误了大家出城的时辰!”
“今天谁要是耽误了老子出城,挨了县老爷的板子还要再挨老子的拳头!”
……
来往的客商也忙碌起来,不管是采买商品的还是出门交际的,都开始在小厮的伺候下起床梳洗。
此时的余筱影已经醒来,背上昨晚已经涂了药,如今微微有些酸痛,好在并不影响行走。
本想继续躺着眯一会儿,奈何驿站里实在是太有烟火气息了,翻来覆去地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只得在孙嬷嬷的伺候下穿衣起身。
简单地用了些朝食,闲暇的一天再次开始,她如今有大把的时间可用来消遣。
昨日被收留的孩子已经被孙嬷嬷安置好了,许是疲劳的缘故,这时候还并未醒来。
“郡主,”孙嬷嬷放低了声音,“真的要将这孩子留在身边吗?”
倒不是她狠心,实在是这孩子身份不明,说是个流浪儿,可谁又能确定呢?
况且,她昨日帮那孩子洗澡的时候就仔细瞧了瞧,那孩子身上无伤无疤,露在外的皮肤被洗掉了污垢,就是个面容清秀的孩子,怎么也不像是贫苦出身,倒像个落魄人家的孩子。
孩子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可万一是有心人特意送到眼前的呢?
她们一行人都是从楚县一起出发的,实在没必要收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要不然……留些银钱,托付给这里的善堂如何?”她尝试着问道。
这件事她想了大半夜,今早起来都不大精神。
“让我再想想吧,”余筱影揉揉眉头,“说不定这两日就有人找来了呢。”
她又何尝没想过这些呢,只是昨天事赶事,一时冲动就决定了,事后想想也确实是做的不算周到。
还有昨天那位穆大人的话,如今细想起来着时有些奇怪,像是别有所指一样。
想到这里,她看向孙嬷嬷,问道:“嬷嬷之前可有听说过昨日那位穆大人的事?”
“倒还真听说过一些。”孙嬷嬷不知为何小郡主突然换了话题。
不过,郡主自从开口说话后,性子活泛了许多,平实说话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她也慢慢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