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满世界都是无尽的黑暗。
上下左右,分不清前后方向。
在这一片黑暗中,胡雨寒闭着眼站在哪里。
眼睛看不到,体感觉不得,还不如闭上眼睛等待时间的过去。到最后,有什么东西,都会自然的现出原型。
等待是有用的。
慢慢的,一道白色的线出现在黑暗里,将这个黑暗的世界分成两半。
就像是一个烧的黑漆漆的红薯,从中间剥开,露出里面橙黄的瓤。
这片黑暗也被分割开了,那白线出现的地方,无尽纯白的光,缓缓流出。
感受到有光,胡雨寒慢慢睁开眼睛。
在他清秀的脸上,尖尖的鼻子挺立在红润嘴唇上面。皮肤干净白皙,如同玉石一般。
没有胡子,没有汗毛,也看不到平常年轻人脸上还没褪尽的细细绒毛。
狭长的眼睛,像是丹凤眼那么漂亮,却没有丹凤眼无穷的媚态。
不过,却深邃有神,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如同星云一般美丽,但比星空还要深邃。
黑白分明的眼珠,天然与世界相契合,他的眼睛可以看穿整个世界。
眼白如乳,眼瞳胜墨。
好看的眉,细细长长。
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垂到后腰部分。
长而整洁。
不过,颜色却是诡异的红色。如同战场上,冷却凝结在武器上,暗红一片的血痂那样的暗红。
缓缓走近这片黑暗世界唯一的不同之地,胡雨寒好奇的打量着这道白色光线。
细细的,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
是外来客,但又与这片天地相契合,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就是他的一部分。
虽然看不到纹理,但能感觉到气息。在天地间,这白线是整体的和谐,没有一丝违和感。
白线哪里不断涌现与黑暗相反的白光,努力像是要驱散这片黑暗。但又弱小的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没有翻出一点波澜。
这道光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道门户,被打开一点的门户。
仔细观察后,胡雨寒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抬起手,慢慢的向白线伸去。
实体!
能触摸到,胡雨寒摸到了冰冷的墙一样的东西。
应该就是门。原来这白线真的是一道门户。
胡雨寒恍然,怪异的看着这道门。手上动作不停,加大力气将它往后推去。
胡雨寒感觉很费劲,这东西很重,很重。
吱吱呀的。
这神秘的门,真的被推动了。
胡雨寒看到可行,加了把劲。
越用力,吱呀的声音越大。那光线也越来越大,很快从一丝白线变成了一人宽的粗线。
到最后,门被彻底推开。
一白洞样式的门户出现在胡雨寒眼前。
无尽的光,耀的不禁胡雨寒眯上眼睛。
脚下,却毅然抬起腿,踏进了这道门户。
仿佛无尽万年,仿佛短短瞬间。
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寒惊醒了幻梦幻醒间的胡雨寒,抬起头胡雨寒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景象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种无解的陌生。
往往隐藏在心底最深地方的记忆,永远是最痛心的。
人们常说思念如水,涌彻心头又塞满脑海,很痛却无法哭泣。
其实他们说的是爱情,这种无法言说,不好哭泣的痛,是被至深的爱所伤到了心。
自尊不允许眼泪,破碎的心也装不下眼泪。
三年前,华夏的延陵中学。
胡雨寒记得那年才15岁吧,天真幼稚,无邪白痴。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到连一个女人都不敢强迫。
白痴到被她欺骗了一切,连命都给了她。
刚走进这道门,意识恢复之后,胡雨寒由景而发,想到了这些。
自嘲的笑笑,看着眼前这一幕。
“胡小雨,我们分开吧!”眼前,和记忆力一样。
那个玉琢般美丽珍贵的小女孩,穿着斑马线纹,囚徒般的长袖衫,拉着一个清秀男孩的手站在马路边。
她,咬咬嘴唇,一脸难色的看着那个男孩。半响,开口说:“胡小雨,我们分开吧。”
男孩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孩。表情凝固,嘴巴张开,双眼失神!
捂住了心口,胡雨寒突然对自己的脸呼了一巴掌。
这一幕明明过去了好久,自己却还是会感觉到心痛。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够好?”那个男孩傻傻的问,一脸急切。
“呵呵!”胡雨寒冷笑,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傻,很傻!被这个女人玩在手里都浑然不知,仍然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
竟然还问:为什么?
“没有,是我错了!”那女孩咬着嘴唇。“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给了很多帮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对你有了好感,我以为我喜欢你,可是现在我发现。”女孩小心的对男孩说。
“我对你的,其实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
“谢谢你,小雨哥。”女孩松开男孩的手,向后退去。
这马路上,车辆来往甚少,她就这样看着那男孩,笑着往后走。
滴滴。摩托车的喇叭,一辆摩托车从后面的路口拐过来,打着喇叭冲过来。从女孩旁边擦肩而过,呼啸而去。
女孩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后面。
男孩也被惊醒,愕然的看着这一切。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那女孩继续倒着走,边挥手,边喊:“再见!”
男孩表情变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女孩有些失望的,仍然倒退着走。
突然,她看到女孩着急的向她跑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声音。
滴滴。
一阵更响的车笛在女孩后面响起,男孩喊的话她也听到,小脸立刻变得煞白。
“快躲,后面有车!”
女孩下意识回头看,一辆极速行驶的小轿车在后面路口一个漂移过弯,直冲过来。
嘭。香消玉损!
男孩跑到一半停下来,瘫跪在地上,无力的看着这一切。
胡雨寒难以置信,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当年不是我将她推走,被车撞了吗,为什么是这样?
不可能!
“不——”清晨,佛罗里达一座海边别墅,一声凄惨的哀叫,划破天空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胡雨寒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轰。”
无意中释放的气势冲碎的床,在一声震天的大响中,陪了我一个月的大床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