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颜最近心情不错，补偿了梁婉，心中放下了一个大担子。朝中的工作也渐渐上手，越发游刃有余。
最让她高兴的是她的细菌培养终于有了眉头，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她就能提取出青霉素了。
青霉素，仅仅是想到自己能在不久的将来提取出青霉素言颜就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
在这个严重点的伤寒都可能夺走一个人生命的世界，青霉素就是液体黄金，可以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为了加快进程，言颜几乎是每天除了上班便是泡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一心一意为培养皿里的小东西们服务。
而与此同时，莫戬悄无声息进行的对言颜的背景调查终于结束。
“我说过，不需要你去调查他。”东宫书房，莫风莫戬二人隔着一张桌子对立，桌子上一卷文书。莫风看着那卷文书，一字一顿。
莫戬将文书又往莫风的方向推了推“若是我没有调查他，待他做大，将一发不可收拾，那般恶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他……”莫风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死死盯着文书的眼几乎泛红。
莫戬见状直接将文书拿起来递到莫风面前“二哥，我知道你是以真心待他，但大局面前，还望你能放下私情，以江山社稷为重。”
“你先回去吧。”莫风颤着手接过文书，低声对莫戬道，“这事……我自有决断。”
“二哥，此事非同小可。”莫戬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此人作为敌人，只能被摧毁。”
“出去！”莫风啪地将文书摔在桌子上，指着门大声呵斥。
被如此呵斥，莫戬心中却生不出除了同情悲伤以外的任何情绪。只怜悯地看着莫风，轻轻唤了声“二哥”，欲言又止。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留下莫风一人对着书桌上那卷文书发呆。
“漠北奸细。”这四个字仿佛利箭一般刺痛了他的心，这个世界上他最珍视的人之一，却是一开始就抱着颠覆他的国家的目的来到他的生命中。
不知道一个人伫立了多久，莫风终于放弃，颓然地坐下翻看起那卷文书。
文书很厚，前面是言颜示以世人的身份，那是天一门为言颜伪造的，可以说是十分完美，几乎毫无破绽。
后面却是各种证明言颜与漠北关系匪浅的证据，人证物证，甚至还有两封书信，是写给漠北国君的，讲的是最近发生的事。
信中言颜称漠北国君“陛下”，以“微臣”自称。
第一封信行文之中更提到：“皇六子以巨阙剑相赠，臣将此剑置于卧房，每每午夜梦回，见此剑便如回到家乡，便如再见陛下。”
信中行文语气与言颜平日风格虽不相同，但笔迹却熟悉得让莫风无法欺骗自己，莫戬将巨阙剑赠给言颜此事除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心腹外便是三个当事人，其他人绝无可能知道。
这信……莫风抓着信纸的手紧了又紧。
静坐良久，终是忍不住了。
在暗卫的护送下悄悄出宫，到了言颜家门口，隐在那棵大榕树阴影下，看着已将完全陷入黑暗和寂静的宅子，莫风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暗卫是洛家的，从小便跟着这位皇太子，对这位主子的性子再了解不过，此刻也只敢静静地陪着等。
夜风凌冽，吹在身上从身冷到心，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天已微亮，莫风常常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回去吧。”
转身欲走，却被吱呀一声开门声和那句惊讶的“太子殿下”绊住了脚步。
开门的是王志宁，看到莫风很是诧异：“殿下来找主子吗？”
“他……他有空吗？”莫风停住脚步，回头。
王志宁摇摇头：“主子昨晚上在实验室呆了一整个晚上，这会儿也不知道出来没，若是殿下有事，我这就去通报主子。”
“一整个晚上？”莫风并没有对自己所来目的做出回答，反而抓住了其他的信息。
王志宁点点头，很是无奈的样子：“主子最近在搞什么青……梅……青梅素，说是能救好多人的命的什么液体黄金，没日没夜的，除了上班就是在实验室里熬着，这不，好容易一个休沐日，又在熬夜。”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莫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留下站在门口的王志宁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莫风并没有回宫，带着暗卫直奔莫戬的逍遥王府。
他到的时候莫戬已经练完了功，安安稳稳地吃着早餐，见到莫风来，早餐也不吃了，将人拉到书房急匆匆地问有没有看那些文书。
莫风沉默，点点头。
“此事二哥有何决断？”
莫风苦笑：“我连夜出宫去了他家，想当面质问他，却在他家门站了一晚上都没敢进去。”
“二哥？”莫戬怔怔地看着莫风，他知道莫风待言颜不同，但如此特殊？
莫风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他家下人开门看见了我，说是他最近不眠不休在搞什么青梅的药，痴迷得很，昨天熬了一宿，我竟然……”
“二哥，你若是不忍心，不如让臣弟陪你去。”莫戬提议，“你也不必亲自与他对质，一切由臣弟出马。”
“他救了我那么多次，为我大宛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却说全都是假的。”莫风嘴角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全是假的。”
“二哥，你别这样……”莫戬有些不忍，“长痛不如短痛，在未酿成大祸以前解决，总比……再发现好吧。”
莫风仰天，最终还是摇摇头：“让我再想想吧。”
见莫戬还想说什么，立刻补充：“你放心，我一定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在此之前我会慢慢架空他的。”
“二哥自有决断，臣弟相信二哥能处理好。”莫风说到这种程度，莫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得妥协，“希望二哥能够早日看清。”
“看清？”莫风冷笑两声，“是啊，看清。”
再看向莫戬，一切情绪都已经收敛起来，只剩下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六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