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云海国九州十八岛之一,地处西南,此地山清水秀,所谓山主贵水主财,历史上这里倒真是出不少厉害的人物,曾经有三个王朝建立,出了十个相国,以及诸多的士子名人,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历史上出了三个号称财神的绝世经商天才,把持数百年的国家经济命脉,可谓一处绝好的风水宝地。
里源县,是兴州的州府。在云海国是不设市的,直接三级管理。
里源县作为州府,当然有其丰富的历史优越性,所以,这里什么人都有,观光旅游的,投资经商的,修道养生的,还有一大堆地下黑暗活动人员,杂七杂八,三教九流,无其不包。
里源县有一所中学叫大里中学,是里源县最大的中学,里面学生几万人,很像一个小型的社会。
初中部历史以来都是最乱的,在哪个学校都一样,到处充满了青春火气和少年意气。
这一天放学之后,操场上一群人围着一个少年在推推拉拉,那少年也不说话,也不反抗,也没愤怒,任其他同龄人欺负,这种事自这少年入学以来司空见惯,学校的大部分人都很鄙视这个少年,不是因为少年不会读书,他们认为这少年一直受欺负不反抗是少有的懦弱。
那群同学每天似乎都玩着这个游戏,推推拉拉中带着讥讽、辱骂、讥笑,然后开始升级,直接拳脚相加,只是不打脸。不打脸的原因简单,因为会让人看出挨揍的痕迹,他们不傻,所以,只管打身体的各个部位。这少年只是低头,任由他们打骂,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段时候,那帮同学也觉得没意思,或许打累了,一个带头的喊道:“走啦,今天就练到这里。”很明显,是把这个少年当沙袋了。
陆陆续续人都走了,这少年拣起书包,拍拍灰尘,一声不响地打算回家。
“古泉,你站住!”
这少年也没回头。后面叫他的是他同班的女同学,李秀。这女孩对他很好,他知道,自从他第一次被欺负,都是这女孩拉架,护着他,但时间一久,这女孩也只能在旁边默默流泪,无能为力。
古泉身体不胖有点瘦高,他听出了今天李秀的语气不一样,以前都是好言好语,默默安慰,没有像今天这样,但他不习惯问,仍然和以往一样,耸耸肩表示无事,头也没回就继续往前走。
李秀见生气没用,终于眼泪再次流下来,她自己都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护着这个不争气的男孩,为什么每次看他挨打都心里很痛,她一向是学校的骄子,成绩很好,当然现在也很好,只是自从她护着他之后,同学的眼神不再是那么友善,她当然知道原因,她也知道他知道,可他真的是一根木头。
她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臂,仍向以前那样,默默地,然后轻轻地问道:“还很疼吧?”
古泉轻轻地转下头,似乎有笑又似乎没笑,但李秀就是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没事。
李秀陪他走到校门口就停下了,她父母派人接她的车马上就会到,而且她也知道,他不会让她陪他回家的。
古泉的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每天他都走路,已经走的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得。
走了几分钟,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盯着自己,很强的敌意,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快,他身体一偏,一颗石子紧擦着后腰三寸而过。
“果然好身手啊。”
古泉寻声望去,一个老头从拐角处乐呵呵地走了过来,怎么看都不像刚才袭击他的人。
古泉眼色开始变冷,根本不像一个初中生,倒像一只杀气腾腾的小野狼。
“我知道,你叫古泉。”老头看似慢吞吞,实际上没几个呼吸就到了古泉前面三米。
“哦,对了,小老头我叫怪石。当然了,这个不是我的真名字。”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事实上,古泉是根本不爱说话。
那叫怪石的老头继续说道:“我三年前就已经关注你了。”
古泉一听此言,原来变冷的眼睛开始布满杀气,但他还是克制着。
怪石依然笑呵呵道:“三年前,童汉斌、许如娟夫妇收留了你,那时你差不多十岁吧。那时你还不识字,但你天赋奇高,小学用两年读完,只用一年就越级读了初二。没错吧?”
怪石也不是想问什么,又开始聊到:“初一下学期开始,你每天被人一直痛扁吧?我想想,哦,对了,小老头我记忆不错,你从第一天开始,到今天为止,总共被扁了196次。哦哦,可怜的孩子啊。”
古泉心里狠意绵绵,他可以受同龄人欺骂,但不代表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任意取笑,哪怕这个人是老头。
“你谁!”古泉嘴里硬挤出两字,声音有点沙哑,正是音带变音的表现。
“哦,会说话啊?”怪石又往前走了一步,歪着头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
古泉没说话,他一点都不好奇。
“对了,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总被扁呢。”
古泉心里冷笑,心想,这么大年纪还挺八卦。
“李秀那小女孩不错哦,唉,可惜了……”
古泉一听他提到李秀,心里没来由一紧,眼神慢慢变得犹豫。
怪石暗暗得意,心想,通过这三年的观察,这少年的软肋就是这个李秀和收养他的童汉斌、许如娟夫妇了,只是跟一个小男孩玩心机,没什么成就感。
“走啰!”怪石老头转身就要回去,本来话没讲完,很多少年人都会好奇,都会让他把话说完,这个有点俗但好用。
古泉咬了咬嘴唇,硬是忍住没说话,直觉告诉他,这老头已经没敌意,那其他的他也不想知道。
怪石走了几步,转身笑迷迷道:“对了,我这几天没空,你要自己注意了。”
说完,这小老头往学校对面的一栋高楼看了看,嘴角微微拉起,似嘲笑一般,对古泉不再言语,几步之后就消失在拐角处。
学校对面高楼十三层窗口中,正有两人对着望远镜在咬牙切齿。
其中一个瘦小老头狠狠道:“那死老儿三年来一直坏我们大事,大哥,怎么办,现在是好机会,我们干脆一枪崩了那小屁孩?”
另一个是个中年人,其头发光溜,脸型微胖,上窄下宽,神光内敛,鼻子高挺,无须,嘴型下拉,其个子不高,但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显得极为笔挺。
那个叫大哥的冷声道:“老七啊,你除了会钻洞外,脑子都不会长进吗?这三年来,我们如果要杀了这个古泉那还不简单?关键是什么?”
“是是是,我只想着为老三和老五报仇,没考虑到大哥的大计,我错了……”这个老七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极其惧怕这个大哥。
这个大哥没再说什么,眼神死死盯着古泉的家。他心里也恨的要命,这三年要不是那个怪石老头,他们早把这个古泉抓回去了,只是一进到古泉五百米范围内,必然会遇到生死狙击,五百米之外已经成了两方的安全距离,只要不超过这个距离,那老老儿倒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这个老儿神勇广大,到现在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
古泉还是按以前的速度慢慢走回家,只是心里多了一层阴影,他不禁又想起三年那不堪回首的经历。六岁那年他母亲病故,而他的父亲是谁一直无法知道,在草葬他母亲之后,在家族祖坟里被一群盗墓贼抓走,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泉儿,你回来了。”
古泉一惊,从茫然中转醒,他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家门口,许奶奶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许奶奶……”
三年来,童汉斌许如娟夫妇对他无微不至,古泉心里很感激。十岁那年,他终于有机会逃脱盗墓贼的手掌,在里源县要是没有他们收留,他现在真不知道是生是死。
“来来来,快进来吃饭。”对古泉的状态,许如娟知根知底,她也不以为意。
古泉草草吃了几口饭,就独自回房间,今天那怪石老头的话他是完全听进去了,注意什么,肯定是那些盗墓贼跟来了,怎么办?古泉陷入深深的思索,可依然毫无头绪,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床下摸了一块像断刀的铁板,好像只有这块铁板可以抚慰他的心灵。一会儿过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暗灰色的皮革,摊开后认真地看着,然后开始按图比划,显然是熟悉无比,不知道在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