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青春
燥热七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颜鸾掐灭了第三根烟走进了酒店,一股凉气迎面扑来,扑得毛孔生寒。走到前台,颜鸾摸出后兜的软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前台小姐。
“一个套间。”一个温柔的声音抢了先。
颜鸾扭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男子站在身后,上身是长袖的花色衬衣,下着笔直挺括的黑色西裤,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眼挑桃花,眸子含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整个人的气质,像一把射击精确、外形漂亮的□□M92FS,令人过目难忘。
与男子对视了一眼。
颜鸾没打算让步,因为一个极其盛大的博览会城市的酒店全部爆满,这是他决定进来的最后一家。
前台小姐很为难:“抱歉,只剩下一个套间了。”
美男子望了望颜鸾,沉默了一下,一边掏出皮夹一边道:“这位先生,我有急用,如果你方便迁就一下的话,我愿意掏出双倍的钱……”
男子翻钱的手停下了。
颜鸾已经看到,男子的皮夹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红色的钱。
“家里不幸停电,我来洗个澡而已。如果你也一样倒霉,不妨同住一间,反正是双人间——想必你也跑了很多家了,附近的我都找过,全部满员。”颜鸾慢悠悠地摁下密码。
男子飞快地打量了颜鸾,沉思了一下,而后微笑。
最后一间还是双人间,实在没得挑。
房间有两张大床。颜鸾把衣袋拎起全数倒出:一件半旧的白棉衬衣,一条米白色的棉麻长裤,很随意地指了指门边的浴室:“我去洗个澡。我是颜鸾,你怎么称呼?”
“骆惊寒。”
骆惊寒坐在床上,将自己的黑包打开扫了一眼,手指在黑包的电脑里飞速操作了几下,而后咔嚓一声,合上。
听着浴室的水声哗哗。
骆惊寒想,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反正,也呆不了半个小时。
却不知门铃响起。
骆惊寒一惊,闪到门边,猫眼中看清楚来人——是迟衡,一个高大的男子,短发凌乱又熟悉的。骆惊寒飞快开了门,而后扭身,头也不回地坐回了床上。
迟衡嘻嘻一笑关上门。
往床上一坐。
心满意足后的迟衡拎起黑包,将骆惊寒的肩膀一揽,才要去拉门。
咯吱一声。
迟衡豁然转身,只见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浴室门口,衣裳半敞,头发湿漉漉的,脸颊和鼻尖缀着水珠,一颗一颗落下。
六眼相对。
颜鸾微笑着看骆惊寒:“你们这就走吗?定好了新的房间啊?”一边说,一边跨出浴室,侧身与迟衡擦肩而过,若无其事地走向里边的大床。
骆惊寒嘴角一翘:“是的,再见。”
迟衡却一惊。
目不转睛地看着颜鸾修长的背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骆惊寒一怒,推搡着他离开了,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一股味道。
看着狼藉一片,颜鸾皱眉,拉开窗帘和窗子,带着海浪气息的劲风吹进来,终于冲淡了他们留下的浓郁的味道。
幸好有两张床。
颜鸾砰的一声倒在床上,以手覆额闭上了眼睛,骂了一句。
正想做点儿什么,忽然听见门铃响。疑惑地走过去,拉开门,门外,是迟衡站着。
“忘拿东西了吗?”颜鸾疑惑地问。
迟衡挤了进来,几步走到床边扑通一声坐下,直愣愣地仰头看着颜鸾,眸子满是疑惑:“颜……鸾?你很眼熟,我们见过面吗?”
颜鸾想了一想:“也许吧?也许你是我的学生。”
“你是,老师?”
“我是教……官。”颜鸾在一个军校任教官,所以,数不胜数的学生中,也许有这么一个人!
迟衡直身、并腿、一个敬礼,笑了:“教……官好!我是迟衡!”
那笑分明是戏谑的笑。
可是笑的一刹那,颜鸾一个恍惚,觉得眼前的人仿佛是十八岁的初入伍的学员。
只是一瞬。
转眼间,颜鸾定了定神:眼前的人,是与自己力量相当、年龄相仿的青年,那个敬礼只是玩笑而已。颜鸾抽出一支烟点上,坐在床头,修长的腿直直的搁在床上,慢悠悠地吐出白圈:“怎么?有东西落下?”诸位亲,情须放纵,文需谨慎,请复制文案之私联数字,或邮箱,此略去浮艳千余字,索引,谁的青春不腐朽。
迟衡俯身,凑前,鼻尖几乎相对:“我的心落下了。”
天底下人都爱当情圣吗?事实上,当迟衡用压低了的暗哑声说出这句话时,又凑得这样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颜鸾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是么?也许已被骆惊寒打包了喂狗!”
迟衡笑了:“教……官,你笑起来真好看。”
真心有一打,甜言蜜语就像津巴布韦币一样了,不但不值钱,数起来还费劲。颜鸾吐出一口白烟,似笑非笑地看他。
迟衡立刻说:“不过,你在学校里一定是魔鬼教官吧?”
“为什么?”
迟衡按住床上颜鸾的手,抚摩他的食指指肚,答非所问:“这个地方都被磨出老茧来了,教官一定是个神枪手。”
“凑合。”
“对自己狠的人,怎么会对别人心软?”
指尖触摸的感觉不怎么样,颜鸾抽出手指:“如果你是我的学生,这会儿就该被罚俯卧撑一千个了!”
迟衡手指撑在床上,饶有兴致:“不如,你现在就罚我吧。”
“……”
“有,学生,上过你的床吗?”
颜鸾侧头只是笑。
“有,多少学生,上过你的床呢?”迟衡玩味地打量着颜鸾微敞的衣裳,眼睛溜了一圈,就跟舌头把全身舔了一遍一样。
颜鸾心里骂了一句,嘴里说:“学生只有被我罚得下不了床的份!”
“那是他们不够努力。”
迟衡爬上床,径直叉开,将颜鸾的腿囿于腿中间。
咫尺之距。
迟衡伸手将颜鸾的烟抽掉,放嘴里吸了两口,随后摁灭在床头柜上,翘起嘴唇直视颜鸾。颜鸾看着,心想,这样大胆又强势的学生,确实能爬上,任何一个人的床。
迟衡凑前闻了一下颜鸾的唇,与颜鸾十指交叉:“教官,你是最近才抽烟的吗?”
“……”
“浑身上下都很好闻,很干净!”
不,你应该夸奖一下酒店的用品很不错。颜鸾抽了抽手指,迟衡用劲将手指按住,颜鸾一皱眉,双手猛然一用力,抓紧迟衡的手指向上用力一折。
迟衡反手一扣。
势均力敌。
颜鸾正要发力,忽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迟衡皱眉,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颜鸾的手指,接起电话:“惊寒,不用等我……对,像前两次那样就行……我相信你。”
很干脆,很利落挂了电话。
颜鸾眉头紧蹙,迟衡扑上来,抱住了颜鸾的腰。
混蛋!
门外,天色泛亮。
颜鸾步履维艰地步出了酒店,有人转出,声音低沉:“颜鸾。”
颜鸾不由得挺直了腰:“石韦。”
二人并肩走了一路,石韦终于打破了沉默,斟酌着词:“昨晚一点的时候,按照你的信报和留在骆惊寒身上的线索,人赃俱获。这么顺利,除了你的努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迟衡没有在场。”
真是好消息。
“可惜,骆惊寒在被抓住的一瞬间启动了秘密装置,把研制了一年多的成果全部毁灭。证据被毁,所以,刚才,他被迟衡的律师保释了。”
颜鸾停下来了。
“我是说过,只要你能拖住迟衡,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现在,我不知道,将你拽到重案组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石韦目视前方。
“……”
“算了不说这个。就在骆惊寒被保释后,总警司下了命令:明的不管用了,就来阴的。暗杀迟衡的机会很多,颜鸾,你的枪法,是被总警司钦点的。”
七月,寒气侵袭。
颜鸾抚摸着自己食指上的茧,笑了:“石韦,你遇到过第一眼就很熟悉的人吗?……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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