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尘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槛处,忽然一道温柔而又带着几分娇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本来有些急促的步伐微微停滞,但刹那之后,只见少年头也不回,犹如劲射而出的箭矢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着张墨尘有些狼狈的样子,至始至终站在原地的少女终于是忍不住,曼腰轻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远,终于是听不见了,张墨尘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呼......”
释放性的呼了一口气,张墨尘自嘲的摇了摇头,“真他娘的尴尬!”
张墨尘又是深呼吸了两下,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张墨尘的脑海里鬼斧神差的又涌现出那道清如荷、美如花,令人有些痴醉的白皙脸蛋。刚刚平息的心,再次不由自主的疯狂噗通起来。
张墨尘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下,心中自骂道:“混蛋,墨苒是你妹妹!”
感受到阵阵火辣,张墨尘脸上的红晕终于是渐渐消失。随即挺了挺胸,干咳两声,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张墨苒闭关的失败,张墨尘本意是去安抚一番,可现在却阴差阳错的弄成这样的尴尬局面。不过,虽然有些狼狈,但终究是过去了。
张墨尘一路上故作淡定,终于是回到自己的房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沉静片刻之后,大喊一声,“杂毛!”
话音刚落,张墨尘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因为落荒而逃,将杂毛丢在了张墨苒那里。
刚想起身的张墨尘,心中又是一阵尴尬之感,同时脑海中再次涌现张墨苒那令人无法抗拒的脸蛋。想到这两样,张墨尘将已经抬起的屁股,又缓缓坐下。
......
在张墨尘有些苦涩,独自在房内无所事事的同时,张家大厅内众人齐聚。不过,除了张家四兄妹,只有核心人物在场。看样子是在商议不一般的事情。
上到张天峰,中到张天峦、张天池、张天冰,下到族内其他核心人物,此刻,他们的脸上全部挂满了阴云。将本就看上去十分森严的大厅,烘染的更加沉闷。
“哼,这群王八蛋太可恶了!”张天池是张家兄妹四人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拥有着初阶金元师修为的他,在这三叶镇可是阎王般的存在。驴脾气上来,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敢揍。
“消息大家已经知道了,有何对策?”张天峰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捏着一张邹巴巴的纸,目光凝重的扫过台下。
张天冰的冰冷声音平淡响起,虽然波澜不惊,但却能从那份冷淡中感受到一丝怒意,“将货源价格再翻一倍,还真是乘火打劫!”
今日本无事,但张天峰却接到一封飞鸽传书,因此才将众人临时聚起。飞鸽传书的另一头自然是张墨林,只是并非什么好消息,而是将赏金团要求再次翻倍货源价格的噩耗传至张家族内。
张天峦的一张老脸此时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一方面,万兽山脉的形势进一步复杂,担心儿子张墨林的处境,另一方面,赏金团的再次抬价,说明张墨林办事不力。因此,思量片刻之后,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对着台上深深弯了一腰。
“族长,是林儿办事不力,辜负了家族的信任!但请族长看着血脉之情,不要责罚于他,我...我愿替代!”张天峦的声音有些哽咽,被松散的眼皮包裹住的眼眶中,涌出了一道道泪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分明,方可永兴不衰。
张家也不例外。以往,完成任务,奖赏毫不吝啬,事情办砸了,却也不留情面。就连张天峰,当初因为一次失误,被老族长严责惩罚,差点还废了修为,他后背上的那道看上去令人有些瞠目的伤疤就是很好的证明。因此,人情在族规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此时,等待张天峦的并非族规的惩罚,而是张天峰有力但又温和的双手。
张天峦在胳膊上的双手搀扶下,缓缓将腰直起,有些浑浊的眸子里,印出的是张天峰宽慰的笑容。
“大哥,我怎么会责罚林儿呢。兹事体大,即便是我亲自去,恐怕情况也不会比今日好到哪去,林儿是好样的!”张天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亲大哥,发现其头上的白丝似乎比昨日更多了一些。
张天峦虽然与张天峰一母同胞,但却要大上许多。在张天峰还是孩童的时候,他便是家族里的中流砥柱了。但因为一些原因,张家老爷子并没有将族位传给这个长子,而是传给了张墨尘的父亲,张天峰。
虽说兄弟情深,但在家族大局面前,张天峰不得不接受族长之位。可是,每当回忆起小时候,张天峦对自己那份不比山轻的兄长之爱,张天峰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愧疚。
张天峦身为长子,结婚也很早,却迟迟没有子嗣,张墨林是张天峦晚年得子,因此疼爱之情绝非一般父爱所能及。但眼下,张墨林只身杀入困境,虽然当初是张天峦主动为之请缨,但最后的决定是张天峰这个族长下的,如果有什么闪失,那张天峰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位青丝渐白的兄长了。
听到张天峰温切的话语,张天峦一双老眼再也控制不住一道道来回波动的泪水。
“二弟...”
张天峰当上族长之后,张天峦表面无话,但两者的关系也渐行渐远。从那以后,张天峦的口中,只有‘族长’,并无‘二弟’。
不过,眼下,那种久违的无间亲密的兄弟之情似乎又回来了。张天峰微微一笑,给了张天峦一个轻轻的拥抱。
兄弟重归如初,但终究不是煽情之时,临危之际,张天峰还是将笑容收起,拍了拍张天峦的肩膀,示意让其回到座位。自己也是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紫檀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