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王轩松气宇轩昂的气质中隐隐含着一丝颓丧,即便张墨尘原谅了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但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过,眼下,王轩松的老脸上只有激动与欣喜,将张墨尘扶起,声音哽咽道:“好,王叔答应了!”
“恭喜族长,贺喜堂主!”众人同声祝贺。
“墨尘,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父母均不在,张天冰这个当姑姑的自然要全权操办。
“听姑姑的!”张墨尘微微一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后日吧。两天的准备时间虽有点仓促但也足够了。”张天冰思忖片刻,看向王轩松,笑道。
“家族刚刚经历大劫,不宜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只要两个孩子幸福就行了。”王轩松点头说道。
“那婚礼之事就劳烦姑姑操心了,我准备去趟那里。”张墨尘说道。
不用明说,张墨尘所去之地张天冰自然清楚,随即轻声嘱咐道:“要不要你姑父陪你一同前往?”
此时,陈荆南也走了过来,郑重道:“我陪你一起吧,大战之后,恐有一些心有不轨之辈。”
此战之后,中阶元将以下,张墨尘再无敌手,即便联军在暗地里有所手段,张墨尘也不惧怕。更何况,偷袭、暗算这种事情,张墨尘似乎更拿手。
“多谢姑父,将冥殿的消息传回分舵更重要。”张墨尘摇头回道。
陈荆南和张天冰对视一眼,虽然都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都吞了回去。此时的张墨尘已经达到了他们不可匹敌的境界,再也不用将其护在羽翼之下了。
又和众人交谈片刻,张墨尘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当夕阳西下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座流光涌动的石门前。
一阵微风从洞内吹出,张墨尘不再感到阴森,相反觉得凉气舒人,那颗噗通噗通的心也因为归心似箭跳的更加厉害。显然,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另一个家。
嘴角咧出一道开心的弧度,张墨尘蹑手蹑脚,像个小偷一样钻进山洞,准备给木灵一个惊喜,可是,当右脚刚刚迈入时,那山洞内的微风忽然变得狂风大作,枯叶、碎石尽数被卷起,狠狠对着洞外砸去。
“又来!”
张墨尘眉梢一挑,同时双脚死死扣住地面,任凭狂风扑面,碎石砸身,岿然不动。
数月前,张墨尘在这飓风中只有被无情吹飞的份,数月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居然能稳如泰山,洞内仿佛传出一声惊讶,与此同时,风劲紧跟着猛涨了起来,一片片枯叶犹如锋利的刀片在半空中疾驰掠过。
如果换作一般的修者,哪怕是初阶元将,在那一片片刀刃般的枯叶中都会留下几道红彩,可张墨尘不但没有被伤到一丝,双脚尽一步步向前迈去,只是每落地一步,都会将岩石地面踏出一个两、三公分的凹坑,就像他正背着整座泰山在行走一般。
‘咚、咚、咚......’
脚步是沉重的,腰身也被压弯许多,但张墨尘那张坚韧的小脸上却始终擎着一丝笑意。
短短的山洞只有几十步之距,张墨尘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当他一只脚艰难的踏进洞府时,飓风陡然停歇,因为抗力的突然消失,张墨尘也被闪了个趔趄。
压力消失,张墨尘顿感轻松,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准备起身,这时,一抹青光出现在了他的脚前。
目光顺着青光从下往上移去,当看到那张并不是非常清晰的五官时,张墨尘终于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索性不起身,直接双膝跪地,声音更是尊敬无比。
“师父!”
木灵双手后背,凌空飘立,加上那若隐若幻的身形,真的如同神仙一般。只是,那青色的脸上欣慰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起来吧。”
“谢谢师父!”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墨尘昂首挺胸,像是一个学满而归的学子等待着父亲的检阅与夸赞。
修炼之途切忌骄傲之心,木灵当初可没少打击张墨尘,可这一次,饶是对夸赞之词吝啬无比的他也忍不住在嘴角挂上一丝欣笑。
“不错,不错,高阶元师,**力量五万斤力。”
张墨尘嘿嘿一笑,小脸上难得表现出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不过,随着木灵的声音接着响起,那笑又凝固了回去。
“不过,你的心智还是有些不稳。前不久是不是遭到重创了?”
看着木灵严肃的样子,张墨尘知错的点头说道:“是的师父,在龙潭争霸时轻敌了。”
“师父,您怎么知道的?”上一秒还是一个诚心认错的孩子,下一秒变成了好奇心十足的小精灵,张墨尘目光闪闪的盯着木灵。
“当初你走的时候,为师在你神识中留下了一道印记。”
木灵淡淡回道。
“啊?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张墨尘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了。”
木灵没好气的回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张墨尘都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要是知道了那还不上天?
终于明白那恍忽的召唤并非虚假,而是神识中木灵留下的印记,张墨尘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有师父,就是好!”
“去,去,少拍马屁。这道印记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被激活,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可没人能救你。”说完,木灵飘响远处,然后如同坐在椅子上悬浮在半空中。
张墨尘紧跟而去,没有恳求木灵再施展一道印记,他明白后者的良心用苦。一个一味依赖别人的人,成就能高到哪去?
“师父放心,徒儿以后会加倍小心的。”
“嗯,你懂得就好。”木灵点头说道,青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张墨尘的心智已经算是妖孽级别的了,换作其他的同龄人,有他这样一位天地孕育的师父,还不在脸上刻出‘天老大,我老二’的字样?
“族里的事都解决了?几天前你小子可是闹出了不小动静啊。”对于张墨尘这样聪慧的徒弟来说,他只需要提点即可,木灵转开话题继续问道。
张墨尘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算是解决了吧,但那最大的隐患还未铲除。”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今天视为所谓的最大隐患,也许在明天看来,都是一群可悲的蝼蚁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焦虑。”木灵宽慰着说道。
半年前,自己把李家当作今生的最大敌手,可后来,不仅是李家,宋家也被自己踩在了脚下。如果咬牙坚持下去,谁能说血衣派不是第二个李家、宋家?木灵短短几句话如醍醐灌顶,张墨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徒儿知道了!”
“好了,说正事吧,你此次来我这总不至于是专门显摆成就吧?”木灵含笑点首,然后严声问道。
张墨尘深吸一口气,将血衣派暂时放在了脑后,凝重回道:“师父,您听说过冥殿么?”
木灵飘逸的身躯陡然一震,下一秒直接闪现到张墨尘眼前。“你遇到了冥殿?”
张墨尘认真的点了点头,并将和冥殿的两次交集一一详细说出。
“呼.......!”木灵紧张的表情终于是稍稍舒展,“看来冥殿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好在,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目标不是我?”张墨尘惊愕的问了一句,“我一个小人物,即便成长速度有些快,但还不至于成为冥殿的眼中钉、肉中刺吧?”
仿佛意识到说错话,木灵面色一转,速度将话题扯开。
“你坐下,我和你详细说说。”
张墨尘撇了撇嘴,没有把木灵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必定他和冥殿之间,一个是凡尘中的一粒尘埃,一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星球,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可言。
“你听说过上古五大主宰吗?”见张墨尘放下疑心,木灵悄悄吐了口气,然而接着平静问道。
“嗯,这个我知道,紫金主宰、参天主宰、圣水主宰、焚天主宰还有率土主宰,他们五人各自掌控着天地的金、土、火、木、水五种元力。”张墨尘点头回道,不过木灵接下来的问题让他的眉头顿时皱起。
“那你知道他们为何陨落么?”看着张墨尘一脸好奇的模样,木灵接着说道,“上古时期,并不止你所说的五大主宰,还有一个人是和他们起名的,或者说,和他们五人起名的。”
关于上古时期的事情,无论是从张天峰那里还是陈荆南口中,张墨尘都得知一些,但显然都没有提起过五大主宰之外的第六人。
木灵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张墨尘一边快速梳理着被炸的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边凝重的、不敢置信的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五大主宰加在一起才能与那个人抗衡?”
张墨尘多么希望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可是当那双漆黑闪烁的眸子里印出木灵点头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