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复兴内心的翻腾无以言表,但表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他还是孩童的时候,陈伯就已经在独孤家做工了,那时候独孤剑门还有一个专属的花园,里面栽种着许多珍贵的花草树木,而位置就在这后山之中,陈伯就是当时的管事。
可随着独孤家一天不如一天,最后这个花园就这样的废弃了,就连其中的珍惜花草树木也都给变卖了。
这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陈伯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独孤复兴也已人到中年。
陈伯费劲的陶腾着手机,时不时的按一下,划一下,还刻意的回避着其他人,这立马就引起了独孤复兴的注意。
大伙又走了一段,陈伯这时便借口尿急,急匆匆的进了小树林。
独孤复兴紧随其后,在确认没有人注意,于是也跟了进去。
由于是傍晚,天黑的早,这时小树林里已经逐渐的昏暗起来,陈伯一步三回头,最后找了一颗稍粗些的树躲了过去。
“喂,是赖门主吗?”
“是我,独孤剑门的陈伯!”
“呵呵,之前的消息,可还满意?”
“我懂的,我懂的,谁让赖老板你是爽快人呢,那这钱...”
“嗯,嗯,好,现在他们在后山玩呢,没什么异常,好,我会的。”
“...”
独孤复兴就闭气躲在一旁,这对话真是让他听的欲哭无泪,堂堂独孤剑门,就被十万块钱给卖了,而且卖的还是这么的彻底...
陈伯不单单是将独孤辰等人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而且还将独孤剑门密室所在和书房的位置也泄露了出去。
为什么!
难道陈伯就这么的缺钱吗?
为什么!
难道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为什么!
独孤剑门难道真的要垮了吗。
这一字字,一句句,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了独孤复兴的心脏,还不停的搅动着。
噗~
独孤复兴只感觉喉咙一热,一股腥甜之物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喷了出来。
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口鼻,但带着体温的血液还是不断的渗了出来。
这小树林本就十分的幽静,这一下立即引起了陈伯的警觉。
“门...门主...你怎么在这?!!”
见独孤复兴就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陈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独孤复兴一边擦着鲜血,一边还不停的咳嗽着。
“陈伯,你要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说,独孤剑门绝不会亏待你,但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为什么!!”
陈伯张了张嘴,似乎有话,可结果又咽了回去。
独孤复兴看着眼前的老人,心如刀绞,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而就在这时,独孤辰悄悄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郑雄和独孤星。
只见她眼眶湿润,时不时的还哽咽着。
“陈伯,告诉我不是你,这不是你干的对吗,一定不是你!”
陈伯挺了挺后背,借着一丝的光亮,看向了这个如同自己孙女般的女孩,最终他沉默了...
“陈伯,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的,你可以和我们说啊!”
独孤星的情绪有些激动,而独孤辰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老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挪动了几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们!”
“为了生存!”
“我三十岁就在独孤家做工,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我看着这个家族一天不如一天,我看着老门主被害身亡,我看着老夫人郁郁寡欢而死!我更看着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陈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而随着小树林的动静越来越大,管家独孤诚和其他佣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陈伯顿了顿,接着道,“人家都说,独孤剑门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大宗门,底蕴深厚,可这辉煌时刻可曾让我们沾过光?!”
“我们出门挨打了不敢还手,被人欺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独孤剑门没救了...真的没救了...自打老门主和老妇人死后,我的心也死了,现在的你们不配做独孤家的后人,你们不配!”
陈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而他说的话,句句都扎在众人的心里。
独孤星和独孤辰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对陈伯所说的话,独孤复兴完全的无言以对,独孤家没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陈伯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大跨步的走出了小树林,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走的是那么的果决,没有一点的留恋。
“那个...门主,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我们...我们...也不打算干了...”
“你们?!!”
独孤诚大吃一惊,刚想训斥就被独孤复兴给阻止了。
“阿诚,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把工资和奖金一并结算一下。”
独孤诚无奈的看了看几人,“是,门主。”
就在他带着几人走后不久独孤复兴再也坚持不住,又一口热血喷出,轰然倒地。
...
陈伯在离开后,连自己的行李衣物都不要了,直接打车来到了铁拳门的总部。
“十楼右拐,门主在等你了!”
“谢谢小哥,谢谢啊!”
没了刚刚的义愤填膺,没了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陈伯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来到了十楼。
赖劈苟坐在老板椅上,手里还捧着个肥猫不停的逗玩着,连正眼都没瞧陈伯一眼,“怎么到我这来了?”
陈伯点头哈腰道,“来了,来了,门主,今天好险,我已经暴露了,恐怕回不去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赖劈苟冷哼了一声,把肥猫丢在了一旁,“暴露了?那你就没用了呗!”
见对方脸色一变,陈伯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急忙解释,“不不不,门主,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不如我假装认错,继续潜伏回去?”
可哪想赖劈苟大笑了起来,笑的陈伯这心里直打颤。
“是你傻?还是他们傻?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孙女还有点姿色,我还没享受够,我会花十万米金养你这么个废物?”
“啊!!”
晴空霹雳,陈伯当场懵在了原地,脑袋里嗡嗡的直响。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指,“你...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碰我孙女的吗,她不是在米国读书吗?”
赖劈苟掏了掏耳朵,十分不耐烦的说道,“老东西,别傻了行不行?空口支票你也信啊?这个世界,谁能抵挡的住诱惑?老子有票子,就能让你孙女乖乖的躺下让我爽!”
陈伯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等我玩够了,就会把她卖到灰州去,这钱和你那十万米金的酬劳就当是给你儿子还赌债的吧,哈哈哈哈!!”
“啊!!!”
“我的宝贝孙女,是爷爷害了你啊!!”
“老门主,我真是糊涂啊,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
喊了几句之后,陈伯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翻两腿一蹬,死在了赖劈苟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