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被强而有力、不断合十的手掌掐的近乎窒息的紫涵几乎无法呼吸,一阵阵血沫在喉咙之中翻滚,想咽下肚,而得以畅快的吸一口气,可是她做不到。
外界,隔绝了。在陷入濒死的状态之下,全身肌肤都开始逐渐的干燥,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她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打破眼前虚幻缥缈的重影。她,还想活,还不想就这么死去,还对这个世界抱有些许的留恋。她,侧着脸,因为她知道正对着她的是一个十分丑陋可怕的渣滓。
两行清泪如流,透过包裹着瞳孔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门那一边的景象清晰的就在眼前。
暗影重重,屋内昏暗的光线,死一般的寂静。
“咯吱......”仿佛老鼠偷偷的咬食发出的声响。
门鬼使神差,又或是像是个调皮的孩童般,开了一个入微的缝隙。
一道流光,如初春万物复苏时的灵光乍现。
那象征着的生的气息的灵光,那是外界的光,那是蓬盈着新鲜空气的外界的光,那是生的希望。
“来人呐,来人...来......”她的心在急切、渴望的呼喊,可事实上喉咙被卡的死死的,一丝也发不出。她急切、渴望、烦躁、愤怒,挣扎,可似乎一切的情绪和举措在此刻,在濒临死的边缘是那么的渺小与无力。
指尖微微的抬起,那已经是她现在所能够调动的所有气力,那是渴望生的无助、无言的呼救,现世之中却没人能够听见、回答、伸手、搭救。
“咳咳咳......”心神,幻象,孱弱蜷缩在一角全身光滑如丝的婴儿,亦或是人类最原始的形态,那份轻灵,那份柔软,那份纯净。而如今紫涵心神之中的蜷缩的婴儿却在大口的吐着鲜血。
恍惚、晃得、颤抖、血的光华,那个婴儿是那般的状态。
内心,灵智湖泊宛如一潭死水,没有风、没有起任何的波澜,原来一滴泪激起的千重波似乎也被从源头上截断了,风平、死静。
“那是...那是!那是人的眼睛,那闪烁着,跳跃而出的是这世界独有的情绪。”紫涵的眼神之中渴望之光更甚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中跳跃的是人内心复杂的情感,眼睛是心神的载体,是一个独自个体展现自己最真一面的桥梁,眼睛是很难骗人,很难说谎话的。
然而在这世界仍有很多的人,他们带着一副面具,他们最善于伪装自己,他们不惜与颜色,甚至封闭了内心,遮蔽了全部真实的自己,让人们所惑。
他们无疑使最为危险的一类人,当然也是最沉默寡言、最可悲、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累的人。
“那是人的眼睛,绝对!快救我,你没看见么?快来救我啊......”紫涵的内心痛苦的咆哮。
“手,笨拙的手,抬得更高一些,一切生的期望,一切生的意愿全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抬得更高一些啊!”内心,灵智湖泊,刮起了一阵来自于灵魂呼喊的罡风,一重、十重、百重、千重波顿起,内心再也平静,不,死静不下来了。
“哼......”仿佛来自于胜者那一丝轻蔑的细微声音,嘴角边挂起的那一抹奸邪的笑容。
整个屋子、整个空间、整个封闭的小世界都寄托着紫涵那对于生渴望的呐喊,那是一种无法聆听、无言的心声。
“是她,是她,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她明明站在外面,她明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为什么?为什么不闯进来?为什么对于眼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畜生的暴行无动于衷?为什么不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这种情况之下惊讶的大呼小叫?这一切都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还在门外气息平和的呼吸着,为什么?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额......”作为最终落幕的一丝轻微的丧魂音,是那么的细微,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无声无痕,只是在一瞬,一瞬是几息?一瞬有多快?
世界若是有情面对此情此景怎么会是这么一瞬的无言感叹?
可是这就是世界,无言、一瞬、毫无情怀,无言的怨恨就这么无痕的消失,任谁也看不见,摸不着,即便看见了却也只是冷漠的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如叶,入秋渐渐的凋零。
谁也不曾想起原先的昂样年华,很少有人留意,多了的唯独是对着这世间的叹息。
“......”
“呸!你个不知死活的丑女人,真不知死活,居然想让我断子绝孙,想得真美!现在,死了,满意了?”
一阵激灵,一阵入秋寒风的身体受寒侵袭的抖动。
“还好,调养一段时间或许就能用了。”看着血沫横飞的下面,张大洞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将面容惨白、原本娇羞如花的她随手的就那么的松开了。
张大洞四处走动,翻箱倒柜,手忙脚乱的找了身凑合能穿的衣物,脚踏一双鞋,摇摇晃晃、脑袋一片空白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外面,如烟缭绕、灯红酒绿,如痴如醉的气息随处可闻,蓬勃的生气扑鼻而来。
“呼呼......”张大洞畅快的呼吸,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多么久违的气息,多么熟悉的味道,活着真是好,有钱真是好啊!”张大洞不禁的感叹起来。
“登登登......”木质的楼梯一阵作响,张大洞一边忙着整理着装也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楼梯似出鬼了般尤为的响亮。
张大洞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细节,他一心都放在打理自己,免得别人看出异样,原本他打算的是快速的下楼梯,默默无言、趁人不注意窜出去,可是事与愿违,才走了一半的阶梯时楼下无论是坐着、站着、陪笑、嬉戏打闹的男男女女们的目光全部一致的汇聚下楼的张大洞而去。
“额?”张大洞不知所以,面对着楼下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略显的心虚,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如豆、汇聚入流。
“难道他们察觉了什么?不对,全部沾有血的衣物明明都被我扔了,而且那个女的也是被我掐死的,根本没流血,事情不可能败露的!绝不可能,不管台下的人怎么看,我只有快步的离开,离开这里,一切就全都结束了。对!离开,结束这一切。不仅要离开这里,还要离开所有认识我的人,离开这个州,到更加广阔的世界去。”
打定了注意的张大洞走的飞快,“登登”的如马蹄踏地之声愈加的响,台下的众人笑的可谓是前仰后合。
“糟糕,走的太匆忙,居然踩着女人的钉登小脚鞋就出来了,真是大意啊!”张大洞看了眼脚下的那双绣着花边的鞋,暗自神伤。
“哈哈哈......张公子今天莫非是来给我们特意助兴的么?莫非行事昏了脑袋,踩着女人的小脚鞋就出来了,大家掌声响起来,在大众的注目下见证张公子飞跑起来,滴答,登登的节拍。”
楼下,那个熟悉的老bao笑靥着看着站在楼梯一半处的张大洞。
“哦哦哦......穿小脚鞋的男人,跑起来!”
“对啊,跑起来嘛!你还别说,这男子穿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奔跑,我还没见过嘞。”
“跑啊,别磨蹭!”
“......”
楼下喧哗、起哄声一片接着一片。
“登登......”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张大洞踩着女子小脚鞋快步的跑了下来。
“哦哦哦......”
“真是个爷们!”
张大洞并没有在意那些起哄的看客们,也并没有觉得羞愧,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老bao不放,老bao同样笑眯眯的看着他。
双目对视,微笑对冷视,谁也看不清谁。
“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真猜不透啊!”在对视之中,张大洞心一颤,突然背生凉意,落入了下风。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