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天空渐渐从东向西被染成黑色,并州的天空无垠透亮,星月渐出。
“我受不了啦!”吕布提了画戟踢开张辽的房门,冲着正在挑灯看书的张辽道。
张辽看了一眼吕布,转头继续读书。
吕布大步走上前来大步按下张辽手中的书:“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了?咦,你这是什么书?”
“你怎么了?”张辽敷衍地回答道:“这书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大汉英雄传》写王莽的一本小说。”
“小说!”吕布诧异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看兵书、子集什么之类的东西。”
“不是啊,”张辽茫然地抬头说:“我一直都是在看小说啊。”
“一直都在看!”吕布说,“你都不看什么经典著作的吗?不是你的风格啊!”
“汉代之前的经典我穿越前就已经看完了啊!”张辽两手一摊:“事实证明,经过历史选择而留存下来的经典著作就是唯一能看的了,来到这以后看的那些其他没听过的经典基本上还不如小说写得好。”说完继续低头看小说。
“吕布!你大晚上的吵吵什么啊!我住对面屋都被你吵醒了。”高顺没好气地冲着吕布吼道,不光是因为吕布此时的大叫,还因为今天严巧儿搬到后院去了。
自从吕玲绮来到院子里之后,严巧儿的一颗心全都投入到了吕玲绮的身上,完全进入了一个母亲的状态,要好好把玲琦养大。
结果吕玲绮今天早上做了噩梦惊醒,说是梦到了母亲被杀的样子,躲在被子里一到晚上就睡不着,严巧儿当即决定以后要陪着吕玲绮一起睡觉,这可苦了高顺。
严巧儿一走高顺一到晚上就很不爽,又不敢怪严巧儿,只能把这笔账算在吕布头上。如果不是吕布捡回了玲琦,巧儿就不会认玲琦当女儿,不认玲琦当女儿就不会管她能不能睡着,不管她能不能睡着就不会卷着铺盖进了后院跟吕玲绮住,不跟吕玲绮住就不会留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守着大床。
“要你管,我在问他为啥要看小说。哎不对!我是在说我受不了啦!”
高顺一把抢进房间:“什么小说?”
吕布左手拽住张辽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右手提起高顺,将两人举在空中,摁到一起,大喊道:“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唉……”
张辽高顺被打了一顿之后老实多了,一屁股坐在自制的椅子上,“好了你说吧,要干嘛?”
“我要去看张角!这场黄巾之乱我们必须得掺上一脚。”
张辽皱着眉头说:“不可能的,丁原不会让你去,而且一兵一卒都不会派给你。”
“那就不要兵卒!”吕布抬起头说,“我们三个自己去。”
高顺问的问题就比较切中要害了,而且富于哲理:“为什么?”
“你想啊!那时张角啊!”吕布激动地说。
看到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开始用手比划着说明。
“张角可是太平教的创始人,黄巾起义的发起者!”
张辽高顺说:“我们知道啊!”
吕布接着说:“你们要知道,一个时代就像一条倒映着繁星的河流,河里总有一些巨大石块可以改变整个河流的走向,也总有一颗映出的繁星会因为自身而增添河流的美丽,这样的人代表着整个时代,缺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时代都会发生改变。张角,正是其中之一。”
“你们想一想我们活了这么久,地球上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来出生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有像我们这样穿越的机会?多小的概率被我们碰上了,难道我们要浪费这次机会吗?”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要是这次黄巾之乱我们错过了的话,张角可就死了。那就意味着我们来了东汉末年连张角一面都没见上!遗憾不遗憾?”
张辽说:“你说的,额……好像有点道理啊。”
高顺问:“那我们现在每天都得去校场巡视,哪有时间去?”
吕布张辽一起看着他说:“你没逃过课吗?”
高顺:“……”
三个人找来涂璟郭樊两人,交代好诸多掩护事项,带上随身兵器和干粮,骑着马就出了晋阳。
三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夜里摸到了广宗黄巾军的营帐附近,本来中午就可以赶到这里的,但由于一路上要同时躲避那些官兵和黄巾军,所以速度慢了一些。
三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换上夜行衣摸进了黄巾兵的营帐中,小心地避让开所有的巡逻兵,来到了军营中最大的帐篷前,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张角所在的帐篷了。
三个人静静地在帐外躲着,等候时机偷偷溜进去。
终于,两个侍卫和医师走了出来,对着帐篷里说了一句话,随后三人就渐行渐远,没了踪影。
“良师早些休息。”
这下帐外的吕布三人一下就确定了这确实是张角的帐篷,立刻轻掀帐帘,一闪而入。
“大贤良师切莫慌张,我等并……诶?”
吕布正准备念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向张角表达自己没有恶意,以免张角叫来黄巾兵,到时候虽然不至于走不出去但也比较麻烦。
但是现在帐篷里烛火通明,摆下了四个案桌上面酒肉俱全,主位上正坐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神色和蔼,书生模样,穿一身宽松的睡袍,面有些憔悴而略显苍白但是眼神睿智深邃,正在恭敬地坐在位子上向吕布三人微笑。
“角早知道有贵客到访,特地备下了酒席,”张角见三人面有惊讶却无惧色,笑了笑说,“几位无需紧张,张角也并无恶意。”
张辽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这次出来只有他们三个外加涂璟、郭樊。
张角轻轻一笑,像是怕牵动伤口一样的谨慎,“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研习了《太平要术》的原因,人之将死总能揣测到一些天意。”
张辽默不做声地点点头。
张角说:“三天前我突然有感,会有三个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的人会悄悄地溜进营帐里来找我。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我还以为这天下黄巾以外的人都欲杀了张角而后快,所以张角很是好奇,在这里酒宴,欲与三位一叙。”
说完便抬手示意三人坐下,而后举起桌上的热酒向三人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