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挂。
我走在一片草地上,一丝风也没有。草地的尽头是一弘银‘色’的海水,犹如镜子的海面静静地任月光爱抚,美不可言。
猛然间,我回头一看,从我脚边延伸的常‘春’藤,一股股、一绞绞地爬过草地,并侵入我身后的别墅。我于是顺着常‘春’藤回到别墅的大厅。惨不忍睹的一幕跃入我的眼帘:我的义父吴青先生直‘挺’‘挺’地站在大厅的正中央,七窍流血,扭曲的面部表情硬僵僵的,像雕刻的石面像。眼睛空‘洞’深邃,无神地盯视着我。我抑制住恐惧,竭力冷静地问:“义父,你怎么了?”
吴青先生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指着‘门’外一群面目狰狞的人,愤恨地说:“就是那群人伙同起来把我杀害了。你看,我的喉部还有一个血窟窿。”,
他痛苦不堪地仰起脖子,一个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血窟窿,像一颗玻璃渣子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况下飞入我的眼眶,刺痛的我泪水涟涟。在我痛的神志不清时,“我好恨”的声音在大厅里疯狂地回‘荡’,像地狱的冤鬼在喊叫,一声比一声大,直到把我从梦中惊醒——
梦中那个用利器捅过或子弹打穿的血窟窿,深邃得足以让人的魂魄离身而去……即使我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这个血窟窿还历历在目。
我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席卷了我整个身心——全身已是汗水涔涔。昏暗的月光夺窗而进,打破了屋子的黑暗。
我有气无力地下了‘床’,肃然站在窗子前,眺望远处,苦痛地判断视野里的一切;发现世界的万物都是空‘洞’的躯壳,不再具有生命。此时,我只是一个有呼吸的活物——一个全身正颤抖的活物。
窗帘在微风中微微拂动,偶尔还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海底动物的低语。
我试图上‘床’睡去,希望用睡眠忘记刚才的惊吓。可这是徒劳,梦中的惊吓使我全然没了一点睡意。我于是坐在‘床’沿上,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天天播报》,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图画,因为我没有任何心思看文字。不小心看见烟灰缸里的烟蒂,促使我有了‘抽’烟的冲动。我点燃一根烟,心不在焉地吸了,又吐,望着那缕缕青烟,刚才离奇而恐惧的噩梦就像受惊的老鹰在我脑海里肆无地盘旋……
我猛吸了一口烟,以为可以让神经镇定一点;可是我的手还在不断发颤,额头也在无休止地冒汗。看来,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忘记刚才的噩梦都是徒劳。
我忽地站起来,忘记平时的习惯,随意把烟头丢到地上,而不是烟灰缸里。我破‘门’而出,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义父吴青先生,证实一下我的噩梦。我犹豫地站在他的卧室‘门’前,长呼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推‘门’,推开一条缝,一股带有血腥味的风吹得我睡衣沙沙作响。卧室的窗帘和帷帐呼呼拍打着,这风搅的到处不安宁。但周围的气氛却是越发宁静。卧室里面漆黑一片,拉紧的窗帘,把月光抵挡在外面。
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让我整个人像要飘离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