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数日之后,远远的出现了一座雄伟磅礴的城池,楚天阔知道,长安城到了,眼前不远刚好有一处茶棚,两人便打算到那儿小憩一会再入长安。
“六耳前辈,待入了城莫要轻易露面呀,省的吓着路人。”楚天阔商量道。
“我有那么吓人吗?你莫要忘了答应要与我寻找药材之事,我答应你便是。”六耳道。
“在火焰山前,我可是卖了一千多金子呢,区区几味药材而已,莫要担心。对了,你原先说莫离掉到了什么神光境,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境界?怎么和你说的所有境界都有所不同?”楚天阔道。
“你自己不会问这丫头,神族的事情,我可不参与,”六耳说道:“到现在你都不问问我,需要什么药材吗?”
“哦,什么药材,哪几味?”楚天阔应声道。
“定魂草、育神花、培仙根、养肌叶,回仙藤,就这几味!”六耳道。
“啊!???这都什么药?哪儿买去?我、我可是一个也没听说过,不会很贵吧。”楚天阔突然发觉,自己开始就应该先问问他需要什么药材才对。
“已经给你说了,我管你怎么找,找到便是,我要休息了,找到药材再跟我说!”六耳蛮横道。
“这些药材都是罕见之物,他这是要重铸身体,怪不得肯拿道体去换法术。”莫离道。
“区区几句话,就要让我去找这么多珍惜之物?我也认不得这几味药材啊,这回上当了!”楚天阔悔恨道。
“既然答应与他,自该去与他寻,这六耳虽然不甚讲理,却对你着实不错,你不晓得他的厉害之处,这可是你的机缘,我、我可以帮你。”莫离劝道。
“唉,他是看着我还有用处而已,罢了,找就找吧。”楚天阔无奈道。
转眼间,两人便到了长安城不远处的一处茶肆,只见七八张桌子,只有两张有客,其中倒有一桌两人做官差打扮,楚天阔随便选了以桌,招呼莫离坐下,便唤来店家,要了一壶茶水,几样点心。
“客官,可是要入城?”那店家放下茶水、点心,便与两人搭讪。
“都到这儿了,当然是要入城,店家何出此问?”楚天阔道。
“客官不知,现在入城可比不得往日,那往来之客,必须身带新钱——大黄布千,才可入得,我怕客官不知,才多此言,”接着这店家又偷指着不远处一桌上两人道:“客官可看见那两位官家打扮,若是没有新钱,可以拿旧钱去那两位官爷之处换得,而且小店势微,这茶水钱还需新钱结账,请二位担待。”
“哦,金子总可以吧?”楚天阔身上除了新进卖得的金子之外,倒是没有几枚五铢旧钱。
“这可是不巧,若是昨日还可以,今日两位官差带来新的官命,黄金自今日起也暂停流通了,据说往来客官说来,是因为那福王刘进反逆称帝,当今圣上恐那众刘氏旧王、以积金助逆,才下此旨意!那店家解释道。
“啊!?刚说是有钱了,一道旨意就又变成穷光蛋了!”楚天阔捏着手中的金子,诧异道,“这新钱有何说法,怎么换算?”
那店家接着道:“客官莫急,所有金、银皆同旧钱一样,可向官家换得新钱,新钱有五物六货二十八品,五物是说材质,为金银龟贝铜,六货为,金货、有一品(种)、银货二品、龟货四品、贝货五品、泉货六品、布货十品,共计二十八品。原先因为龟壳、贝壳都变成钱了,有大批民众不远万里,到那大江大海去捕杀龟类、捡拾捕捞贝壳而运往长安,突然导致长安物价飞涨,上面才废止了龟货和贝货,今日又暂停了金银的流通,所以现在才只剩下泉货六品和布货十品。”
“荒唐!竟然把龟壳,贝壳拿来当钱,不知道又该多少水族无辜受难!”莫离愤恨道。
“龟、贝皆以为钱,是为上古旧事,这般复古,实为不智!这么复杂的钱币种类,可让百姓怎么记得?不过你这店家知道的倒是挺多,这泉货和布货怎么换算?”楚天阔道。
“只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听的多了,自然也知道一些。”那店家受了夸奖,很是受用,接着细道:“泉货、布货自然就是那铜货,这泉货六品,分别可以换得五铢旧钱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即为小泉直一、幺泉一十、幼泉二十、中泉三十、壮泉四十、大泉五十;布货十品,以换得五铢钱的数量则称为小布一百、幺布二百、幼布三百,序布四百、差布五百、中布六百、壮布七百、第布八百、次布九百、大布黄千;原有那金货一品等同黄金一斤,可以换的五铢一万,所以客官这手中的一两金子,便可以换得一枚大布黄千。”
“一两金子换一枚大布?”莫离一边问道:“这王莽的钱币也是太值钱了些!”
“我们这顿茶水需要几钱?”楚天阔关心的是,自己手中的金子换成新钱后还能买到多少东西。
“噤声,这位客官可不敢直呼天子的名号,被官差听了去,可是大不敬!”这店家又慌忙道,“需、需一枚大泉。”
“啊,那就是需要五十枚五铢了?这简直是抢钱啊,原来像这等茶水,只是三钱就够了!”楚天阔道。
“客官息怒,这京城的物价自然高些、原先这些也只要五钱,可是实行了这新钱之后,物价俱涨,小店也是没办法。”店家赔笑道。
“这是王莽在抢百姓的钱财,怪不得昆仑神猴说新朝天作将尽!”莫离大声愤恨道。
“大胆!谁敢直呼皇上名号?!还敢诬蔑天子!”不远处的那两名官差,闻言拔剑而来。
“即为天子,却不知爱民、公然以新钱敛财于民,实属失德!”楚天阔见莫离已然愤然举剑,也大义凛然道。
“鼠辈!岂敢妄言!还不俯首!”一个竖眉环眼高大威猛的官差骤然挥剑砍来。
可是还未等他近身,莫离早就把剑架到了他的脖颈之处。另一名短须官差见势不好,赶忙赔笑道:“好说、好说,但请侠士住手,我这兄弟性子急躁,莫与他一般见识。”
“徐仁!莫要求饶,他们胆敢妄议天子,又拒捕袭官,早已是死罪!不要管我,你速去报与甄都尉前来拿叛!”那竖眉环眼官差倔然道。
“秦豹!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还要不要性命?你要是死了,我那妹子可该怎么生活,快闭嘴!”那唤做徐仁的说着又赔笑道,“这位侠士饶命啊,我这小舅子一根筋,不要跟他计较。”
那徐仁说着便笑盈盈地伸出手去,想要推开那把剑身,可是当他把目光停到剑身之处后,神色不由变了三变,“流光剑!”连忙转脸伸手‘啪啪’两下拍到那秦豹头上,又向后推他了一把,接着笑脸向两人问道“不知两位可认得,吴家吴将军吴天凡?”
“当然认得,此番来京就是受他之托,来找他老爷子的”楚天阔见他识得宝剑,也不加隐瞒,便伸手压下莫离手中宝剑。
“原来是一家人!不瞒二位,原本我便是吴家仆人,世子见我伶俐,便保我做了这官差,一家人、一家人,不知二位可认得吴府的官宅?在下愿意引路!”徐仁笑道。
秦豹仍旧怒道:“大哥!你怎可与逆贼为伍?上天以金匮符命示命当今皇帝加禅,怎么可任人污蔑???”
那徐仁不待他说完,踮起脚来、伸出手掌,对着他的脑袋,‘啪啪啪’就是几个巴掌,“哪儿有什么逆贼?!哪儿有!皇帝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管好你吃饭的家伙就好了!不许再多说一句!”
楚天阔看着倒是有些不忍了“算了,你这小舅子虽是一根筋,倒是个实在人,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是、是,他就是脑袋不太灵光,我见两位都是自己人,也就不怕二位责怪了,在这京城之中,那是官多事多,刚才那些话,咱们自己人听到也就罢了,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怕是要惹些麻烦,小人也是知道,能和吴家世子交往的、肯定也非常人,自然不怕俗事,只是就怕俗事多了,反而耽搁两位正事。”
楚天阔见他好意,便说道“在下知晓了,谢过这位兄台美意,只是刚才听那店家说,现在进城需要出示大布黄千?还望换来几枚。”说完便拿出十两金子。
“好说、好说,”徐仁看见楚天阔拿出金子,笑容更加灿烂,换过金子便示意带路。
楚天阔付完茶钱,就和莫离两人,跟着徐仁便向城门走去,只是那秦豹还有些怨气,只慢吞吞地跟在众人后面。
而徐仁则是笑呵呵地,不断跟两人打听着吴天凡的事情。
看他这么热情,楚天阔不由地纳了闷,该不该现在就告诉他,他曾经的主子——吴天凡其实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