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熄灯以后,陆羽的心里终于开始忐忑起来,人处在黑暗中就经常爱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来吓唬自己,何况还是像他这种刚刚才身体力行地亲身经历过撞鬼的人。
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陆羽紧闭着眼睛自我催眠。
半晌以后,就在陆羽稍有些睡意的时候他却又猛然想起,房门似乎还没有锁……
都是孙召天那货害得他无端端地神经紧张,陆羽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然后将受伤的腿小心翼翼地从吊绳上取下来,病房里有尿盆,护士每天早上也会定时清理,所以除了解决大号他基本上不需要出门。
医院的夜晚异常安静,外面的灯光顺着房门下面的缝隙溢进室内,陆羽挪动到门前刚想把门锁锁好,就在这时,他却听到门外寂静到诡异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陆羽伸出的手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这里是住院区,晚上有人上个厕所什么的自然没什么稀奇,只是现在深更半夜的,这脚步声听起来又有些特别,所以才引起了陆羽的注意。
或许是跟他一样有腿疾的人,陆羽这样想到,那个人行走得十分缓慢,而且一瘸一拐步伐非常不稳,但脚步声却异常清晰,感觉就像那些马路边上喝醉酒的醉汉一样。
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而且正在向这里慢慢靠近,陆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直到脚步声经过自己的房间门口顿了一下,然后又向着远处摇晃走去,陆羽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在那个人经过这里的一瞬间他甚至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舒出口气,陆羽将房门锁好,真是被吓怕了,连他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
医院的生活无聊透顶,陆羽每天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方式,不过他的伤势却在这几天里有了明显的好转。
孙召天依旧每天准时报到为他搞来需要的东西,顺便发挥自己的贱嘴让陆羽毫无愧疚之心地把他轰出大门。
晚上的时候陆羽会在护士查房以后将门锁好,不过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从此便多了一项营生,那就是准时准点地趴在门口等待那个奇怪的脚步声。
陆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好像“等待另一只靴子的人”一样,不听到就莫名有种睡不踏实的感觉,而奇怪的是那个脚步声也会在每天半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准时报道。
陆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午夜十二点整,他立刻从床上一跃而下来到门口,果然,那个浑浑噩噩的脚步声如约而至。
陆羽悄声地伏在门上听着那个声音的接近,说不清缘由的,每每这时他就会心里痒痒的产生一种将门拽开的冲动,看看这样走路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脚步声经过陆羽的房门门口,陆羽想自己也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阵脚步声却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陆羽伸到一半的懒腰僵了一下,然后又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听错,走廊里确实又恢复成了一片死寂。
也就是说,那个人停在了自己的房间外面?
连大气也不敢喘,陆羽静静地瞪着面前的房门,脑海中不由幻想出一幅画面,有一个人也像他一样正紧贴在房门外面偷听着自己在屋子里面的一举一动,陆羽后背上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房间的门锁却在这时缓缓转动了起来。
陆羽忽然想起,他刚才忘记锁门啦!
心脏飞快的跳了起来,陆羽想也不想迅速蹿上前去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门锁按下。
“咔”得一声,在门把被完全旋开之前,大门便被陆羽手疾眼快地锁了起来。
看着自己没有拧开房门,屋外的那个人在门口又停了几分钟,陆羽盯着房门努力秉着呼吸,终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那个人仿佛放弃一般地复又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无论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反正刚才的事情把陆羽吓得够呛,他花了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心脏平复下来。
第二天,陆羽向孙召天讲述了自己昨晚的经历,那人听完只是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看,差点把陆羽看毛,好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大半夜的竟然跑去听门角?”
“去你丫的!”陆羽蹙眉道:“我只是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好奇的话打开门看看不就得了。”孙召天不以为意。
“我要是敢的话早就做了。”陆羽郁闷道,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在听过了孙召天时不时的瞎白活,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彻底不敢了。
“啧,又不一定非要等那人走到你面前再看,”孙召天瞧了眼走廊,看护士不在便点了根烟道:“在他离你远点的时候开门看一眼还能怎么招?”
陆羽想了想,然后决定就这么办,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吓成神经病的。
于是,这天晚上陆羽全神贯注地盯着时间,然而等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人今天没来。
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半天,陆羽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犹豫着旋开门锁,陆羽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道小缝,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从屋子里走出来,陆羽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将这口气舒完,自己的背后便传来了“啪嗒”一声。
猛然回头,陆羽发现只是房门合上了而已,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质,然而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陆羽发现自己面前的房门不知为什么竟然打不开了!
使劲旋着门把,但房门就像是卡死了一般怎么也推不开。
陆羽急的满头冒汗,与此同时走廊尽头处那种让他心底发毛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陆羽想也不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钻进身旁的洗手间里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