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好要选择谁了吗?”无念言中戏谑味重,东阁侍卫与铁卫军联手,区区皇卫军,必将在此覆灭全军。然皇甫圣枫想以江湖规矩了结,那么他便尊重皇甫圣枫的选择,让这皇城成江湖,将昭阳之皇,吞噬。
“魏总管,你也来了。”哀愁终于爬上眉间,皇甫圣枫被一股无力感席卷。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他回头,是皇叔,斗笠遮挡不住温情而又冷冽的目。尽管疲惫疲惫疲惫,但皇甫圣枫却知道,自己还没输。
“这种场面,无极不敢不来。”皇宫无趣他不敢苟同,然至少有一点魏无极相信了,这里的大老鼠,不止一只。
两年前,魏无极一人灭了十五刺客保得皇甫圣枫周全,而今日,一切却似乎朝着相反的方向上演。
“魏公公,惠卿也是你的人吗?”皇甫圣枫没有忘记,十年之前惠卿乃为魏无极举荐,如果那时阴谋便已敞开,如今这皇卫军这天字令牌,又已落入敌人囊中。
信任与背叛,总是相连转换。可是信任,有错吗?
魏无极未回言,却闻王晡涣爽朗笑声如涛声拍岸,“哈哈哈,如今连皇卫军皆是我们的人,皇上啊,识时务方能少受些苦。”
“王将军啊,先不管这皇卫军归不归皇上管。皇上方才说了,今日要按江湖规矩办,大将军莫非是耳朵不灵没有听清?”魏无极带笑说道。
魏无极话中带刺只是这一刻王晡涣不想纠缠,等今日事成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旧账再算亦无妨。“哼,江湖规矩,凭养尊处优的皇上也能懂?”王晡涣不再掩饰自我的轻蔑,如今的皇上只是一道虚假的称谓,什么也代表不了。
“王将军,杂家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魏无极说道,摩挲着纤美的双手。
“唔?魏公公有问题,本将军若是知晓自是会不厌其详。”王晡涣斜睨答道,粗犷如他,从不会正眼看似阴似阳的魏无极。
“你说为人之臣,最重要的是什么?”魏无极轻声问道,一字一字,却如刀锋。
王晡涣眉皱,不知魏无极此言何意。却又听魏无极言道,“昭兰大将军若是不知,那么杂家便不吝相告,为人之臣,最重要的是忠诚!”
而霎时,王晡涣的心中突然萌生一股寒意,一句忠诚如此刺骨,而迅雷不及掩耳,魏无极的手指已化为利剑,刺中他的胸腔!
一式惊天!
便连无念亦不会想到,他招募而来的杀者,却成了为自己布下的一步杀棋。
但是王晡涣依旧安然,腰间剑出鞘,这次轮到他刺魏无极。以及他身旁的金鞭银枪二人,杀招随之浮动。
魏无极右胸带伤,不重,却有血流,如此迅速,如此仓促,如此的三人合击,他不可能全身而退,因为他没有——
“魏公公可知,本将军这身盔甲乃为先皇所赠,名为‘龙骨’,刀枪不入,你的指剑,伤不及吾分毫。”
魏无极冷冷哼笑一声,“先皇所赠,王将军说得倒是坦荡。”
“本将军为昭阳立下赫赫战功,受得起这件宝甲,吾有宝甲相护,魏公公安心去死吧。”谈太多忠诚,于今时的王晡涣而言,亦不会有分毫的讽刺。因为无为的皇甫圣枫,在他心中,不配为皇。
长剑双手举,王晡涣将这一式,称为“开天”。一式“开天”,一夫当关。曾经南蛮凶猛,却在“开天”之后,无一人敢动。
然则凝力之后,未有预想之中的惊天动地,反而有一口鲜血被王晡涣喷出,长剑成为支撑,勉强稳住身形,诧异地望着魏无极,“怎么可能……”
“宝甲挡得住剑锋,却挡不住杂家指功所蕴含的无极真气。王将军,你将杂家的无极想得太简单了。”魏无极轻蔑地回应,“若无龙甲,你已毙命,感谢先皇救了你一命。只是如今的你丧失忠诚,辜负昭阳,连狗都不是。”
“如此看来,魏公公真是一条忠诚的狗呢。”无念在旁,“赞赏”言道。
魏无极冷言冷语,“比起狗,杂家更觉得自己是一只猫,一只专抓老鼠的猫。”
“哎呀,被东阁侍卫与皇卫军双重包围,又被魏公公称为老鼠,看来本座是应该做些什么了。”无念淡淡言道,于今魏无极这般作为,惠卿是否听命于魏无极已不重要。皇卫军东阁侍卫,今日皆将承蒙“光荣”而亡。然无念还未动,在场侍卫已霎时被一层冷寒覆身,无念若开杀,区区两三百人,又怎么能够?
可是站稳的王晡涣浑厚之音却传来,“不劳大人,今日本将军势将尽兴。”身如宏岳,好像根本就不曾受过伤,或者说,那般小伤痛于如山的昭兰大将军而言,无足轻重。
而此,亦不是公平的相争,金鞭如蟒,银枪星寒,王晡涣蓄力在后,二子身先士卒。
“十指成剑,撕心裂肺”,以一敌三,魏无极八分力,空气,在其指间,似乎出现了裂痕,八分力,是魏无极许久不曾使出的限度。
被誉“挑落寒星”的银枪方触碰魏无极的指剑,便已从王箜狄手中脱落,“撕心裂肺”是他所不能承受之力。但是他未能感受畅快彻底的挫败,反而会心的笑起。震落的银枪被如蟒的金鞭缠绕,诠释兄弟二人无双的默契,银枪才是金蟒最锋利的牙,无毒,却能断人喉。
魏无极指剑擒住银枪,而金鞭却蜿蜒,游在其身后,抽其后心,魏无极踉跄一步,喉头腥甜,却又迎上,王晡涣沉重如山的——“开天”
“十指无双,荆棘成墙”。
如此“开天”,落了御花园多少花瓣,可是最终,坠入那丛荆棘之中,再无回声。魏无极十层力,就算天空被撕开裂口,他的指亦会如针将之缝合。
终于吐出压抑的一口血,不远处似乎有人欲动,却闻魏无极言,“勿忘杂家曾对你说过的话。”眼神妖媚却坚定如铁,这一句,不知对谁言,但是那个人知道,忍住,没有再动,一切平静。
到如今,不如相信。相信魏无极的无极神功,可以创造奇迹。
“小金鞭啊,你真是令杂家意外,几日不见,你的鞭子竟然如此之快。”魏无极叹道,那日一番交手,王箜莫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任意碾踏羞辱,而今鞭如开眼般,动若雷霆疾如风。
“公公有所不知,箜莫所习‘无悔诀’能瞬时提升自我的腕力与步速,那日与公公仅是切磋,自是未使尽全力,而今日却不同了。”王箜莫如是说,权且当做报了那日之仇,心中酣畅大生。但是“无悔诀”会加重手腕与脚腕的负载,使用之后,不休五日难能如初。这一战,求得是速战速决。
“‘无悔诀’?杂家受教了,真是后生可畏啊。”魏无极阴阳声起,言却并不由衷。
“魏公公的身手亦是令本将军不得不赞,能承受本将军的‘开天’而不死,公公你可是第一人,就算今日葬身于此,你亦能骄傲了。”这一句赞赏从王晡涣口中说出,并无虚假,并且此时,他在正视,这似阴似阳最不应该忠诚却偏偏将忠诚诠释得淋漓之人。
“杂家可没什么可骄傲的,能成为这第一人,只能说明,大将军曾经遇见的对手,皆太弱。”
“十指无间,伤心之剑。”今日的魏无极没想过要停,纵然胸口带伤,后心痛楚,又被一式开天震伤内脏,但是无极依旧没有到达极点。这一式伤心,送在场的三人。
擒贼先擒王,兵家道理不仅昭兰大将军会运用至极致,魏无极指剑肆虐又缠绵,绕过金蟒银枪,指向王晡涣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