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大门后面是一个被月光石照亮的密室,粗略看去约能有六七百平方米,在这个大屋子里没有任何隔断,所以里面的一切都能一眼看清。
里面的东西与这个万恶的密室十分相符,样数不多,唯有几十张简陋粗糙的钢铁大床,与数以百计的巨大锁链,并且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数了,上面沾满了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遭遇了折磨。
此时,这间巨大的密室内,正上演着一幕幕地狱的景象。
在那一张张冰冷坚硬的铁床上,皆有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此时般躺着,在他们身上,身边都有一个两个,甚至多个同样赤裸的男子,他们狞笑着,如地狱群魔的盛会,肆意蹂躏身下的女子。
这些女子年龄不等,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他们或为人母或为人女,本应享受着独属于她们的幸福,可现在却承受着来自地狱的折磨。
那些可怜的女子好像死尸一样任由蹂躏,眼神始终灰暗,像漫天乌云遮蔽的天空,空洞的眼中只有死寂。他们如同哑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哪怕是那些魔鬼用大手在她们身上用力揉捏,留下大块大块的淤青,那因缺水而开裂的嘴唇苍白如纸,透过微微张开的双唇,甚至能够看到一些可怜的女子被割掉了舌头,也只有通过她们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确定她们还活着。
行尸走肉,提线木偶说的便是这群可怜的女子。
而这些正在承受无尽痛苦的女子,也不过是屋内的一小部分,还有着更多的人,有男有女,被铁链呈大字型死死的捆住,最少有百十号人。
他们都是全身赤裸,有的则仅有一点可怜的布料用以蔽体,这些人个个眼神溃散,一脸麻木。在这些被捆着的一些女子的身旁,也站着一些人。这些人一脸迷醉的将嘴放在女子的脖颈,不断吮吸着那被利器割开的伤口,新鲜浓稠的血液直接流入他们的口中。
而雷羽一路跟踪的那两个男子也在其中。
女子是可怜,但那些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锁链被勒得紧紧的,四肢伸的笔直,每个人头上都有一条绳子,一头连着头发,一头接着上面的铁柱,迫使他们将头抬起。可以看见一根根细细的管子插入他们的脖子上的血管中,而血液就从其中流入下面一个小木桶里。
还不时有几个拿着皮鞭的大汉对着他们狠狠抽上几下,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痛苦的呻吟,从他们的喉咙里不由自的冲出。
那些手拿鞭子的大汉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喜悦,似乎痛苦会让流出的血液更加的甜美。
在这些铁窗一旁,有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同样的不知名的丹药,每当有一个被蹂躏到昏迷不醒的女子,或被折磨得气息微弱的男子快要不行时,便会有人拿出一颗丹药喂入他们的嘴中,似乎是怕他们死了一般。这简直与饲养牲畜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残忍。
“唉!”
石门后的阴影处,雷羽微不可觉得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些不幸的人充满同情,恐怕但凡是有血有肉的人就会如此吧。
不过雷羽也并没有头脑发热,一头冲进去。这里是杜家的一处见不得光的秘密之地,防卫森严,这里的人恐怕个个都不是庸手,而且都修炼的天血大法,以他如今的实力冲进去也只是送死而已,再者,这些人即便是救出来,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了,他们的心早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他雷羽不是只凭一腔热血行事的人,要知道,一个烂好人在修炼界是活不长。
像眼前的一幕,他见过不知多少。哪怕是更加残忍的雷羽也曾见过。
雷羽最终还是离开了,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悄无声息的退到青石台阶上,昏暗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摇摇晃晃,鬼影一般。
雷羽最后看了一眼传出兴奋大叫的青铜铁门,说道“我还会回来,只要等我的实力再强一些。”
雷羽化为一抹模糊的黑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早已摸清路况的他,须臾就到了出口,轻轻一跃,来到地面。接着他将那块石头放回,看不出破绽后才离开。
这一片荆棘丛生的茂林中,有一条能勉强容一人通过的小路,这条路看似是天然形成,实则是杜家开辟的。只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而对其进行了修整一番,使它看起来是天然形成。
这条路可谓是机灵拐弯,哪怕是走过几遍的人都不一定能记住,好在雷羽记忆过人,并没有迷失方向。
这里的荆棘是太过于粗实锋锐,一般的修行者要想在这里行走,就必须用灵力或血气将全身包裹,否则走不几步就得被活活扎死,不过雷羽体魄强横,倒也不必担心这一点。
雷羽又走了一段路程后,伸手去拨开挡在前面的一截荆棘,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一只手从对面伸出去拨弄这根荆条。
荆棘弹开两张脸,一张年轻,一张苍老,毫无准备的相对一时间都怔住了。
同时拨弄荆棘的是一个老者,皮肤松弛无光,两眼浑浊,身上穿着与那两个胖瘦男子一样的血红色大袍,护体的红色血气更是诡异,像粘稠的血液一样,甚至还能闻到血腥味。
刹那间,雷羽回过神后,直接就是一拳轰出灵力与血气缠绕,穿过荆棘间的空隙打在了老者胸口。这一拳足以把一个聚灵境的修士打成重伤,可落在老者的护体血气身上,却有一种泥牛入海的感觉,所有的力量都被吸收。此人最起码是凝血境中期的实力。
喝!
老者大喝一声,红色衣袍鼓荡不休,诡异的血气高速运转,仅仅后退了几步,他眼中杀气四溢,强压着立刻动手的冲动,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对此,雷羽却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
看到他这一番表情,老者的脸色也是阴沉下来,“不说那便去死!”
老者实际上根本没有打算放过雷羽,他是杜家人,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根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必须死。
雷羽在说完之后,直接闪身离开,他可没有傻到去和一个修炼了天血大法的凝血境硬碰。
“还想走!”
老者森然一笑,化为狂怒的雄狮,全身血气澎湃,一挥袖袍涌出数道能量利刃,直接唰的一下割断前面层层叠叠的荆棘,他的速度很快,每一步踏出都会在身后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毫不吝啬的用血气开路。
“死!”
一字吐出老者大袖挥动间,一条巨大的血气与蟒蛇便从袖口钻出,嘶鸣着,张牙舞爪的扑向雷羽。这条大蟒强有力的躯体扭动者,轻易把那足有半米粗的荆棘撞成数截。
“你别想逃,血蟒吸食不到人血是不会停止的。”
老者阴森森的笑着,红色的瞳孔宛若两团鬼火。
雷羽止步转身,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白色长枪,这把长枪是他从黑石的空间戒指中找到的一件准人阶兵器。雷羽全部的力量在此刻疯狂运转,尽数灌入其中,白枪嗡鸣,化作一条白色的闪电冲去。
咔嚓。
血气蟒蛇将白枪一口吞掉,两股极端恐怖的力量相互碰撞,准人阶兵器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最后砰的一声变成一堆废铁掉到地上,不过也成功挡下了这一击。
“你小子挺舍得。…”老者神色惊讶的看着他,随后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阶位兵器如此挥霍。”
说完后,他运转奇特的法门,浩瀚的血气,化为数条大蟒彼此缠绕,张开巨口就冲了过来。
老者施展的手段已经不属于任何武技了,而是由天社大法所衍生的一种攻击手段,此法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雷羽一咬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数件准人阶兵器,这些都是的战利品。雷羽故伎重施,几把不同的兵器化作流光飞去,在阵阵闷响声中与血色大蟒共同湮灭。
与此同时雷羽迅速狂奔,如同一个人形坦克,冲毁了沿路的荆棘,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来到了这片林地的边缘。
呼呼!
身后劲风呼啸,却是那老者干瘦的身影出现在雷羽背后,衣袖在血气的灌注下如同钢铁般坚硬。雷羽面色凝重,他先是足尖一点,将身子转了过来,然后如同炮弹般冲了上去,堪比阶位兵器的双掌在灵力涌动之间,显得晶莹剔透,宛若美玉一般。
两人触碰到一起后,震天的轰鸣随之响起,老者凭借雄厚十几倍的能量将雷羽击飞十多米,万一的血契灵珠的古树巨藤都轰然爆裂,实力达到凝血境是一个小小飞跃,体内的能量完全碾压第二境界。
雷羽全身一颤,刚才反正过来的巨大力量,让他骨头都有点微麻,就好比他站在一口大钟之内,而外面有人使足了劲儿去敲这口钟,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已被震得七窍流血了。
在原地停顿了几秒后,雷羽继续向前狂奔。此刻他已经跑出了那片荆棘树林,可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处绝地,周围除了沼泽就是悬崖,唯一的出路也只有身后这一条。
“小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今天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红袍老者很快就追了上来,干巴巴的手臂裸露在外,他的右半边衣袖已经在刚才的碰撞中爆成漫天碎片了。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雷羽眉头微皱,想要杀死老者,即便是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况且这里是杜家的地盘,万一再度来一个人,他将十分危险。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而这时雷羽已经来到了那处云雾缭绕的断崖处。
“呵,你倒是在跑啊!”老者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向前逼去,向西耍耗子的猫一样。
“老东西,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了。”雷羽同样报以冷笑。
“你记下又怎样?今日你必死无疑。”老者不为所动,依然上前逼近。
雷羽没有答话,他死死盯了老者一眼,像是要深深记住他一样,然后在其惊骇的目光中,一个纵身跃进了断崖。
他就这么跳了下去,跳下了这个不知其深的断崖。风呼啸着从他耳边经过,似云的浓重雾气遮蔽了他所有感官。
雷羽这也是无奈之举,与老者死嗑的话胜负暂且不说,恐怕战斗所产生的巨大声音就能把地下那些杜家人引上来,而到时他会更加危险。
至于垂天翼的封印仍然没有解开,所以根本无法动用。
断崖边,红袍老者站在边缘,伸下头去张望,却只看到浓重如汤的白雾,说的道“算你小子聪明,要是落到老夫手里,非要将你的全身血液吸干不可。”他丝毫不怀疑雷羽会不死,因为这个悬崖太深了,哪怕是一头魔兽掉进去都得死,更何况一个人类。
接着他最后看了一眼断崖,转身向那枯死的大树走去。
此时雷羽下落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扑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划割着他的脸,雷羽紧贴着悬崖边掉落,一路上不知撞碎了多少外凸的山石或顽强生长的树木。以他强健的体魄,再加上灵力和血气护体,都是有些受不了,被撞的头昏脑胀,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似的,连吐了好几口血。
不过这些罪也没有白受,最少下坠的势头得到减缓。
雷羽强忍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伸出双臂,搂住了一块较为突出的山石,可是他下落的冲击力何等巨大,根本不是一个石头所能承受,停顿了那么一瞬,便又接着向下掉去。
在雷羽的估算之中,他大约已经下落了三四百米,周围早已没有了白雾着眼,露出了光秃秃的灰色山体,他渐渐的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最终撞到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