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封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险些原地蹦了起来,要不是突然扯着伤口,疼的一阵呲牙咧嘴,说不定脑门都能磕到小庙的顶上。
不过也因为这不识趣的声音,也生生的将封楚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他不得不松开攥着十字架的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好确定自己不是回光返照之下出现的幻觉。
刚才发呆的时候,明明眼睛一直都盯着庙门口,远眺星空。先不提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破庙。仅仅看这越来越大的风雨,就不会有任何人能突然出现的,哪怕后面被江湖追杀令吸引来追杀自己的杀手,估计这会也在远处的村子避雨呢!可发声的这位主,硬是突然之间出现,好像是硬生生的从画面中挤出来一样!他一定不是人!
脑海中闪电般的转过这番分析之后,才留神打量眼前这位——爷?封楚自己在道上混的时候,虽然年龄不大,但江湖儿女见面都喊一声封爷。只因出手阔绰,洒脱不羁,对下面的人都很关照。但眼前这位“爷”的形象……非要说的话,“主要看气质”!
这位爷基本和封楚一个姿势坐在门槛上,上本身倚靠这门框,四十五度仰望……月亮?如果有的话,总觉得颇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浓浓即视感。一身华贵的白色汉服,领口袖口缝制着精致的墨绿色花纹,本应儒雅非凡,却没有腰带,松松垮垮耷拉在大腿上,袒露大半领口;藏青色的文士发髻将头发随意一束,文质彬彬,却偏偏在左额之前耷拉着一束尺长的……刘海?身后背着一个,唔,钢制门板一样的大剑,如果不是开了锋,估计封楚也是认不出来这玩意是个剑。你问剑有多长?抱歉,封爷也说不清楚,因为只看得到双手一握的剑柄露在爷的肩上,另一端深深的插入地面……
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这位爷最违和的是右手提着一瓶……“红星二锅头”?左手擒着,我只能用擒这个字,才能刻画出他这个恶狠狠的动作,恩,擒着一个比他连还大的鸡腿,一口酒,一口鸡腿的啃着,还不时的摇着鸡腿,把油腻的手使劲在袍子的下摆上擦着,也不知道袍子是什么材质的,居然怎么擦都不脏。最令人恶寒的是,爷长着一张比木木玲还要精致美丽的脸蛋。
泥煤啊,玩COSPLAY也不是这样玩的把,装bility不是应该装的高大上一点么,不管是电视、小说还是游戏里面,不都应该这时候提着一个复古的陶制酒壶,来上两斤斤上好的黄牛肉,筷子敲着盘子,吟唱“一壶烈酒醉红尘,半生漂泊独一人”之类的画面么,鸡腿是什么鬼!二锅头是什么鬼,还是九块九包邮的那种!
“这位爷,这大半夜的,您这是唱哪儿一出啊,有什么小弟能帮的上忙的么?”刚涌上喉头的三字经和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话,还是被封楚多年练就的江湖阅历,和厚如城墙的脸皮给逼了回去,卖了个怂,虽然快死了,亡命之前还不是想多活个几分钟来着,再说难得有人给自己送终,嘿嘿,这人应该也算给自己送终的把。
“问别人话之前,是不是先要礼貌的做个自我介绍,并且为擅自进别人家,还出言不逊道个歉啊”爷轻蔑的用眼神余光瞟了一样封楚,连转个头的劲儿也欠奉,继续“望明月”。
“这位爷您好,小的叫封楚,您看我这样子,命也不长了,被贼人追杀跑到这里没劲儿了,不知道这庙是有主人了,叨扰之处,还请爷海涵海涵啊,我现在想走也没劲儿了,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在这多躺会。“封楚一边盯着爷的表情,一边揣摩着说话,一旦有所不对就准备拼命了。
“不知道您是这儿的屋主,还是这片山林是您的产业,或者您……是他?”封楚试探性的说道这,自己的虎躯也是一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供桌上的那团分辨不出身影的泥巴雕像,心中又隐隐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位爷虽然不怎么靠谱,但至少算得上丰神俊朗,跟那个泥巴疙瘩太没有可比性了。
于是接着说道:“至于您说的出言不逊,小的真的不明白。”
爷一动没动,还是那个姿势,似乎完全不在乎封楚的防备,也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封楚的示意,却偏偏说着让封楚脊背发凉的话:“小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小啊,记得以后在心里腹诽别人的时候控制好自己的眼神,不要被人看出来了。”
爷继续幽幽说道:“我刚才听你在骂西方那个老头儿啊,虽然我也看不太惯他虚头巴脑的样子,不过也轮不到你这小子胡说八道、说三道四把,看你还是个信徒,怎么着,还觉得自己说的挺对啊?”
封楚心中初定,看来不是找茬的“我爹娘信了一辈子基督,我打小也被他们影响,结果我这下场爷您也看见了,你说有对信徒这样的么,上亿人天天虔诚的供奉他信仰他,结果他一点表示也没有,怕是那些神迹啥的,也是耶稣他老人家无聊,用抽奖的方式随机去帮忙的。这不,我这人品也差,没被抽中,只好在这等死了”
封楚越说越委屈,把自己这一生的磨难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跟爷说了,也不知道为啥,好像心里防线就自然而然的对着爷打开了。
说着说着,爷也转过身来,认真的盯着封楚,聆听他的经历。在扫过十字架的同时眼睛猛的睁大,盯着“SAC”的印记看了半晌。“看不出你小子年级不大,坏事做尽啊,也难怪那老头没空搭理你。不过你小子还算有点原则,对我的胃口。”
“给你个机会,再活一遭,想不想?”爷难得正经的放下了鸡腿和酒,目光灼灼的盯着封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