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几乎是逃离了长安,这让李承乾非常的伤心,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最好的朋友却选择了离开,无论长安的夏日多么炽热,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舅舅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太子手里必须有权力,必须拥有能够自保的权力,这条道理从远古时期就适用,没有权力的太子下场都不会太好,这不是舅舅在危言耸听,而是血淋淋的事实,不说别的,如果大伯的力量再强一点,父亲就不可能得逞。
年龄大了,想法就多了,回护的人和事也就多了,总有一些是要和父皇起冲突的,现在是父皇和大臣们冲突最激烈的时候,或许我能够招些兵,买些马?
李承乾站在亭子里眺望远处,除了远山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在大山的后面,云烨或许正在大海上航行。
做强盗不是云烨一个人的梦想,也是李承乾的,更加是青雀的,当时约好了只要有机会三个人就一去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如今,只有云烨自己顽强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李承乾希望去草原上去做最凶恶的马贼,青雀想在城市里做一个劫富济贫的大盗,至于云烨就想去大海上与海浪争锋。
这是少年时期就做过的设想,李承乾以为随着年龄的增大,少年时候荒唐的的梦想就会逐渐的被时间所吞噬,但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有人去追求的,只是你这样带着全家赤裸裸的出游表示不支持我的做法,是不是过于绝情了?
舅舅支持我,岳父支持我,勋贵们也没有表示反对。青雀虽然自囚于武德殿也没说什么,为何就你做的如此的绝情?
“殿下,户部整治钱庄的方略已经出来了,长孙大人希望能够听听殿下的意见。”洗马赵节来到李承乾身后低声禀告。
“知道了,孤这就去,统治杜荷,李安俨,钱庄的方略需要重新厘定,户部居然把铸铜之地分散开来。这样不好,铜板只能由铸币局承办,断不可肆意分封,时间长久了必生祸患,这是帝国的根基。容不得半点纰漏。”
“喏,臣下这就去做,只是铜币的格式,大小轻重以及成色,以前就被云侯规定死了,并且把这些数据都按照律法的形式固定了下来,殿下想要增加铜钱的供应量。恐怕有问题,各地的铜材质地不一,如果到了长安重新冶炼,耗损很大。请殿下明察。”
穿着绿袍的赵节不卑不亢的回答,这一回因为铜币紧张户部打算把铸造铜板的权利下放到三个铸造局里去,其中剑南铸造局最为有名,也是李承乾的传统势力所在地。如果那里有了铸造铜钱的权利,对太子殿下非常的有利。
“赵节。不要再说了,你们怎么想的孤王很清楚,铸币权必须统一,绝对不能分散,这是灾祸的根源,告诉他们重新厘定,宁愿加增银币的铸造,也不能让铜钱滥发。”
赵节见太子固执己见,只好叹口气出去找杜荷,李安俨商量对策,大唐的铜钱因为铸造的精美,已经流进了周边的国家,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被认可的货币,各路商贾,有时候宁愿带着一车车的铜钱回去,也不愿意带货物,因为这样的利润最大。直接导致了大唐小面额货币奇缺。
自从李承乾表示自己应该担负更多的重任这句话传开以后,就有很多的人前来显示自己的才华,希望能够成为太子的幕僚,云烨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块磁铁,只要自己表露出想要吸纳的愿望,就会有无数的铁被自己吸引过来,不过啊,大多数是没有多少用处的铁砂。
李承乾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但是,舅舅还有岳父,给别人的信里面都提到了这句话,如今,就不能反驳,哪怕没说,也必须承认自己说过,对与错,有时候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很想知道青雀怎么想,李承乾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武德殿,通报之后,得到的回答却是魏王不在,殿下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
重重的一拳砸在柱子上,李承乾的手已经在流血,他感觉不到手疼,只感到心里面一阵阵的抽的难受,自己才对权力表示一下欲望,青雀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都要干什么?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武德殿了,他认为青雀这时候应该就在这座大殿的底下。
“殿下,魏王确实不在,三天前人就消失了,不是托词,魏王府也在寻找。”程处默面无表情的对李承乾说。
“什么?青雀去了那里?处默,他会不会有危险?”李承乾按着程处默的肩膀急急的问,程处默不会欺骗自己,这一点他很肯定,只是青雀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同消失的还有魏王殿下的侍卫长以及四个侍卫,长安找遍了,不见魏王踪迹,封地的消息还没传来,我估计他不会去的。”
程处默施礼之后就离开了,作为朋友见不得承乾焦急,作为臣子,皇家的是情少掺和为妙,老程家从不干傻事,效忠的对象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现在的皇帝,谁做皇帝效忠谁。不会因为自己和太子是好友就破坏这一原则。
一旦做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就能轻易的改弦易辙,听到青雀离开的消息后,李承乾有些焦急,但是大部分时候,心头居然轻松了好多,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心境不对,可是那种浑身轻松地感觉又让他着迷。
“青雀跑哪里去了?怎么扔了一张纸片子,没头没尾的说自己玩去了,就跑的无影无踪,这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陛下,您为何一点都不操心?”
长孙急躁的在万民宫里转来转去,她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三天了依然杳无音讯。
“皇后,青雀是你生的,你还不了解他?看似糊涂,但是在大势的把握上却很精明,你就不要操心了,儿大不由娘,你现在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听你的,都有自己的心思,云烨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的跑去海上要当海盗,好好的侯爵给这小子都糟蹋了,青雀最近心烦,据说也走了,洛阳守将回报说青雀乘着快舟,下了江南,就带着五个侍卫,胡闹之极,幸亏镇守洛阳的是道宗,硬是加派了五百亲卫,这才放他离开,他好好的,你就放心吧,也许是武德殿底下呆烦了,想出去游玩,随他去吧。”
李二的话说的长孙珠泪盈盈,她是女中豪杰,如何听不明白丈夫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到底都要干些什么,承乾那句没名堂的话如今传遍朝野,生生的把自己绑在一个战车上,是好是坏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往前开,都是为了什么啊。
“哭什么,我们的孩子到底长大了,想要他们乖乖地接受安排,这不可能,李家你看看有安稳的人么?不过还好,云烨把这个过程整整延缓了五年,迟早都要爆发的,现在爆发不是更好么?”李二微笑着对长孙说。
“您不担心?父子相争难道是您喜闻乐见的一幕?”
“没错啊,确实如此,我们是帝王家,以前朕还担心承乾对权力的欲望不够强烈,现在不担心了,只要不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朕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李二端起茶壶吱溜了一口茶水又说:”宝剑想要锋利,就需要不断的磨砺,如果材质不好,就需要重新锻打,如果是废材,就需要毁弃,承乾至少把话说到了明处,这很好,堂堂之师摆明车马要给朕看看他的实力,很好啊,朕就好好看看他的实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继承大统的能力。“
长孙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留了一阵子眼泪,就回到了自己的两仪殿,下令,除陛下之外,任何人都闭门不见。
贞观十一年七月,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平灭昭武九姓一十一国,除潞国公晋陈国公,萌子三人,迁吏部尚书。
八月,太子李承乾整肃钱庄见效,特赐承乾殿,准许太子建承乾宫于东宫,开府建牙,主政户部,房玄龄,萧禹担任太子少师,子李象晋常山王。
九月,太子妃苏氏见事不明,废黜,侧妃侯氏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训彰图史,誉流邦国,正位储闱,惟朝典。可皇太子妃。
太子门下讫干成基,杜荷,赵节,李安俨全部得到封赏,一时间黄金台上封名,太子殿下仁厚之名,传遍大唐。
整日在两仪殿垂泪不休的长孙闻听之后,大惊失色,恳求陛下收回诏书废黜太子妃的诏书言道:“皇家大妇,只要仁厚就好,何须门庭显贵,此乃取祸之道也。“
帝曰:“今时怎比往日?“皇后无言以对,垂泪退回宫苑。
太子宴客,时有云宝宝云寿者,便溺于庭院,遭侍者斥之,大怒,燃马尾于马厩,坏酒宴于庭前,宾客狼奔于后,伤者不知凡几,太子妃大怒,命人拿问,不想云寿遁入两仪殿,与皇后言欢三日方才出宫,皇后曰:“敢执此子者,老妇必啐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