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儿放下剪子,托腮道:“妾身在想三日后宴迎。”
“想那做什么?”陆一璟疑问。
“妾身听闻西林的大王子傅粉何郎,昂藏七尺,其样貌与王爷相比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话也是听说来的,传言说这大王子姓白名傲,性情从了名字孤傲冷僻,处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狠烈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比不得其妹白弋的名号:诸征将军。
“你这些倒知道得多,”陆一璟好气地笑道。
这些皆是家喻户晓,哪里多了。林烟儿心想,却道:“王爷今日可是瞧见其庐山真面目?”
陆一璟无奈地看着林烟儿期盼的神情,摊了摊手,道:“今日去的是内阁,不方便接见外来使者。”
林烟儿有些失望。她倒真是好奇那大王子如何地俊美,竟能与陆一璟比肩。
陆一璟有些吃味地道:“怎么?夫人这般好奇那大王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陆一璟开始唤她为夫人,就如同寻常百姓家夫妻那般林烟儿见陆一璟吃味,喜滋滋地回道:“自然是好奇的,”看见陆一璟神情微变正色,继而道:“竟然能与王爷比肩,可不是要在意了?”
陆一璟松了脸,听了这话好似很开心,“那后天夫人是得要好好看了去,比比谁要更好看些。”说完他啜了一口茶,整张脸笼罩在烛光里显得格外明亮。
林烟儿想起他前日说今日要带桂嬷嬷来府,今个儿却没见他带回,问道:“王爷今日没见着母妃吗?”
经此一提,陆一璟才恍然想起,“今日从内阁出来再去淑兰殿,宫人说她正在慈宁宫陪着皇祖母,我瞧着天色已晚便先回了。”
他看着林烟儿又道:“赶明儿我再去淑兰殿找母妃讨要”
林烟儿摇摇头,很不赞同,“这事反正也是不急的,妾身就问问,王爷你才从豫州赶回来,应该多歇息养养精神才是。”
陆一璟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问:“夫人这是心疼为夫?”
林烟儿害羞地抽回了手,“谁关心你了。”
陆一璟抿唇笑道:“自是我夫人关心我。”
“尽这般油嘴滑舌,”林烟儿羞得有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一璟却不依不饶,追着问她:“那你说谁是我的夫人?”
“我哪知道谁是你的夫人”林烟儿脸如霞云,忙着躲避陆一璟伸过来的手。
还知道躲了?也不怕伤着,有了身子也不知注意些,陆一璟心想着上前就把林烟儿乱动的身子搂住。
林烟儿也惊得愈加乱动起来,却听得头上陆一璟嘶哑的声音传来,“你再动试试?”
林烟儿身子立马僵住,如今天气渐渐炎热,两人衣衫都穿得薄凉,隔着浅浅的衣料,林烟儿能感觉到那里生机勃勃,灼热无比,烧得她面如滴血。
慢慢地她发现陆一璟手不安生了,游移到了上头,伸进她的衣衫,捏住她的峦峰,林烟儿手脚颤栗,语气带了些娇羞道:“王爷你耍赖。”
陆一璟从后面咬住她的耳朵,咬得痒痒麻麻的,林烟儿腿更是软的不行,“我就耍赖如何?”
林烟儿抓住他的手想挣开,只是这么一来二去,手没挣开,衣服倒是被挣得凌凌乱乱。
烛光下的林烟儿红透了脸,歪扭的衣衫露出一截红色鸳鸯戏水肚兜,那里肤色莲白,想起那夜鱼水之欢,她雪白的胸脯,软玉温香倒在自己身下,徜徉娇吟陆一璟眼神蓄满情'色,他低吼一声,吻住她的唇,那里软软糯糯地。
手指一划,陆一璟剥开了那碍事的衣衫,林烟儿触及冰冷,身子打了一个哆嗦,陆一璟见此打了个横抱,把她放在床上,用被衾覆着林烟儿。
林烟儿这才趁势推了一下他,陆一璟依旧压了下来,细细允吻,与她唇舌交融,大手流连在她敏'感之地,挑逗拨捻,林烟儿情不自禁地低吟,那里渐渐流水淙淙不自觉夹紧上挺迎合。
隔了许久,陆一璟才放开了她,苦笑地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随即退出了房门唤了翠笙进来,翠笙一进槅栅,看见两人神情便知道发生何事,心领神会地问道:“王爷要准备热水吗?”
林烟儿听见便知翠笙的那小心思,窘迫地躲进被衾里,陆一璟却道:“冷的,越冷越好。”陆一璟的声音带着没缓过来的嘶哑,他需要拿凉水来好好冷静冷静。
冷水?翠笙抬头疑惑看向陆一璟,见他面有潮红,欲求不得的样子,一下子恍悟了,王妃有了身子,是不能通房的。不过王爷这样子看着还真有些痛苦。
“怎么了?还不快去?”陆一璟声音压抑,翠笙听着身子一抖,主子的事情她这个下人管那么多作甚!随即连忙诺了退下踩着庑廊上滩着的水渍去后罩房打了水
鸳红坐在小杌上,手上拿着针线,针脚布得纷纷乱乱,有些心不在焉。翠笙才伺候陆一璟,林烟儿洗漱更衣回来。
今天守夜的是彩霞。
她看着鸳红拿着针头发呆问道:“你这绣得是什么?”同鸳红住一个屋檐下许久,她竟还不知鸳红会刺绣。
鸳红愣了有一会儿这才放了小绷回道:“是秋菊。”
翠笙“哦”了一声,想起鸳红平日为人冷淡得很,也没打算再接话茬下去,但又见她神色怔楞好奇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话脱口翠笙就有些后悔了,想起平素她的热脸贴冷屁股还少吗?
不过鸳红破天荒地看向她回道:“我是在担心王妃。”
王妃?王妃有什么事?既是事关王妃,翠笙的那些小心思都没了,问她:“王妃怎么了?”
鸳红这才娓娓道来:“王妃现下有了身子,是断不能伺候王爷了。我听一些年纪大的妈妈嬷嬷们说,这个时候应该张罗纳妾或是找个通房丫头来伺候王爷。”鸳红声音渐渐变小。
翠笙忍不住地打断她,“真是胡扯,王妃和王爷如今松萝共倚的,岂能容他人插足?这样劳什子的话你休要再说了”
鸳红眸色一黯,慢慢地道:“王爷王妃自是恩爱和睦的,只是我想着凭段淑妃的性子知道王妃这事指不定要逼着王妃给王爷纳妾,即是如此还不如让王妃先行找个好拿捏的通房丫头,让段淑妃没了这由头让王爷纳妾闹心王妃不是。”
段淑妃的性子翠笙最是清楚不过,单是前几个月便是让王妃又端茶又淋雨,好好的一个人大病一场后都瘦了不知多少,要不是有孕王爷回来了,现在不知道会否还在淑兰殿受苦她想这些做什么,难道让王妃找个通房?自己跟着王妃这么久,王妃的心思如何自己会不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翠笙咬住唇,默了几秒,才摇头将那荒唐的想法否决掉,连忙摆手道:“这实在不像话,王妃才进府差不多三月便要找通房,这不是明摆着驳了王妃的面子”只是说话没了先前的底气。
鸳红支吾着还想说什么,但翠笙摆起脸的不想听,见此鸳红也没了话说,神色复得清冷,道:“倒是我漏想了这处”鸳红又看了翠笙一眼,随即拿起小绷怡然布起了线,“也是我多虑了,这事就此作罢吧。”
翠笙哼了一声,“嗯。”她想起方才给陆一璟端的那盆凉水,陆一璟的神情痛苦难抑之色心中隐隐觉得鸳红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只是正在深思的翠笙没注意到一旁的鸳红嘴角有了隐隐的笑意。
雨渐渐下大了她看着窗外的雨席卷着弱花柔绿,也不知明日醒来又会是何番情形她作罢地垂下帘子,丫鬟从槅栅外走了进来,端着漱盂铜盘。
她盥了手,丫鬟递上巾帕给她。
擦干了水渍,她抬头看见两个梳着丫髻穿碧色衣衫的小丫头正在点灯,风就从门口灌了进来,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她突然觉得烦闷,让丫鬟们打开窗透气。
“小姐,外面雨势大得厉害,此时打开窗只怕会漏雨进来。”领头青色衣裳的丫鬟难言。
她看了一眼那丫鬟,“司芜,锦绣坊那边做好了吗?”
司芜低头恭回:“奴婢已经让拂秋去问了”司芜抬头看向她,喉咙滚了几下似有话要脱口,却见她点点头,伸手开了窗。
风拂面卷舒绣帘,雨摇摇,她神情缥缈,视线似乎掠过了窗前苑下的那株梨树,“这梨花都快要落尽了”她低吟似浅唱,地上全是残零的白色梨花。
司芜想劝说:“小姐,”但看她不为所动,眼眶瞬间就红了,“小姐又是何苦?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她回过头看见司芜眼里蓄满水光轻笑呵:“我都没哭你又哭什么?”
司芜的泪还是这么落了下来,“奴婢替小姐不值得。”
她眸色黯下来,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嘲讽或是苦笑皆都不甚清晰,“对他我从来都不觉得不值得。”这话落,司芜的泪更是汹涌,她安抚道:“快别哭了”
司芜拭泪说:“小姐从未哭过,奴婢倒想像小姐这般。”
她听言喃喃细语:“是啊,顾陌何时哭过”她垂下眸子,顾陌其实哭过。
那一年风兮悲鸣,秋虫渐唱渐衰,院子里的梨树浅比肩,枝丫光秃,豆蔻芳年的她,初识葵水又羞又惊,本应是睡足荼靡梦也香的年华,然识闻得那般的事,如魑魅魍魉张着青面獠牙可怖地向她迎面扑来,纵使她再坚强也禁不住骇怕,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倾心的。
顾陌看着院子里的梨花,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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