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都市井朝堂中都多了一个话题,是关于最近出现的一个大妖怪,人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酒吞童子。
直译来看就是爱喝酒的少年人。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去神社祈愿的老婆婆听到了一些异响,挪着不灵便的脚步绕道神社后面一看,这不看则已一看直接就把这身体不好的老人家直接吓晕了过去。
老人的家人左等右等不见她回去于是四处寻找,听别人说去了山上的神社参拜了。这一家子人打着灯笼上了山,在神社后面发现了昏倒在地上的老人……还有一个美貌女人的尸体。
众人连忙把老人送去就医,那老人醒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缓了好几天才对家人说出那天看到的事。
老人那天听到了异响,随即转到神社后面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袍的美貌少年怀抱着一个女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老人本以为只是哪家的少年和少女在神社后厮混,又想到前方供奉神明而两人却背着神明亲亲我我,老人不由得愤怒得打算上前阻止。
那美貌少年听到声音随即转头,脸颊晕上两片病态的熏红,他眼神迷离像是宿醉未醒。如果是平时老人或许会称赞一声好相貌,可是那一刻老人却发现少年的手穿进了那美丽女人的胸口,没有血却就那么毫无阻力的陷入了胸口,只剩下一个手腕在雪白的胸脯之外。那美丽女人似乎陶醉在什么美梦之中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人之后就吓晕了,家人们听了老人的叙述面面相觑,老人的孙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大概是个妖怪吧。”
“没准就是看错了……”这是不相信那是妖怪的人。
“可那女人确实是一点伤都没有死掉了。”这话说的没错,那女人虽然满面羞红带着笑,但的确是死的透透的。
“嘁,没准少了颗心呢。”这话不知道对不对,尸体早就草草埋葬了,谁知道少不少颗心。
这灵异怪谈就丛老人家人的口中传了出去,说是有一个爱喝酒的妖怪专门喜欢吃女人的心。
这怪谈越传越玄,不严谨的地方也被脑洞填补……什么…为什么不吃老人只吃那女人的心脏?肯定是那妖怪只钟情于美貌的少女,不吃丑陋的老人!
后来这故事越传越玄,经过有心或者狭隘之人的改编,最后传到京都之中的故事就变成了这样。说是有这么只大妖怪叫酒吞童子,他嗜酒如命,喜好拿处.女的胸脯下酒。
……
“这就是大妖怪酒吞童子的故事了……”那人讲完这个故事就吹灭了一根蜡烛。
昏暗的屋子里坐了不少人,那些闪烁着的烛火摇摇摆摆,不少人的蜡烛还是点燃的,同样也有不少人的蜡烛升腾着白烟早已熄灭。
纱帘之后传来一声轻笑,宛如银铃却清冷无比。怪谈只是怪谈,越传越玄。谁知道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侠客自从那日喝了一碟扒盐折之酒似乎就喜欢上了它的味道,确切的说……是上瘾。侠客的自控力很强,而这次是他自己不想戒掉这瘾。那神酒入口侠客便会暂时遗忘那从脑海深处慢慢浮现出来的糟糕记忆,即使只是幸福那么一小小的片刻也是好的。
侠客自从融合了梦境女神的能力可以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美梦和噩梦,他把五彩斑斓的梦境投入半成品的扒盐折之酒中,调出了口味略微有所不同的酒液。
伊邪纳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侠客半点都没有提出要离开。难过的当然就是侠客醉生梦死了无生趣的状态。
“要喝吗?父神大人。”侠客穿着单袍抱着酒坛,他的脸红彤彤的像是抹上了不均匀的胭脂,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只剩下醉意朦胧混着淡淡泪水的星光。
伊邪纳岐接过侠客哆嗦着手递来的酒碟一饮而尽,那味道很特别甚至有些淡淡的咸涩……就像是眼泪的味道。
伊邪纳岐喝了那酒也有点发晕,心头涌上了伤心意,好像想起了诞生之初的一些琐事,跟伊邪那美一起创造诸岛又或是绕着天之玉.柱……
多久没有过的伤心了?伊邪纳岐手里的酒碟落在了地上,他醉倒了。
侠客侧头看着已经罪过去的伊邪纳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有些痴痴的说“终于醉了……”
侠客抬起酒坛一点都不平安时代的举过头顶,直接把透明的酒液倒进嘴里,那酒液流淌得四散濡湿了侠客半件衣衫,直到那酒坛空了被侠客直接扔在了庭院里碎成一片一片。
融入不同梦境的扒盐折之酒会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侠客把自己喝到醉醺醺,甚至喝到离不开这可以麻痹神经的酒液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侠客晃悠悠的站起来,那身体竟然在缓缓拉伸,发出“咔吧”的脆响,婴儿肥的脸颊也消瘦了一些,但依旧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身上的衣服也被拉伸的破碎或者紧箍。
那身上的衣服本来也穿不了,湿漉漉的滴着酒液,侠客索性直接扒了下来,转手一抓手里就多了一件水红色的衣袍,那衣服跟这个时代的男装都不同,异常宽松。
侠客套上袍子,把裤脚一撕就解放了小腿,随后光着脚站在庭院里一个转身就直接消失了,那院落里的紫藤花打着旋缓缓飘落,似乎安静得跟以前无甚区别。
侠客刚一落地就直接跌倒在了台阶上,靠着台阶仰头向上望去……哦,是个神社,顺着台阶朝下看,朱红色的鸟居上落了两只黑色的小乌鸦。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侠客的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美好的声音,能发觉自己突然出现在这的……不是恰巧注意到……那就是这座神社的主人,这里的神明。
侠客这么想着,带着温和的笑容缓缓回头。醉意朦胧眼角却飘起一抹淡红,这张好看的脸让站在台阶上的少女神灵不由得羞红了脸颊。
之后的事就不用说了,这位风与山林之神的神格成了侠客的一部分,而侠客也“成功”被妖魔化成了一个爱好诡异的大妖怪。
“我倒听说那个大妖怪长得很是不错,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贵族的姬君不可能总是宅在家里,偶尔的一次小型聚会,家世差不多的就会聚在一起私语。
“哎呀,不要命了。”另一位姬君连忙拍了一下小伙伴说道。
“想想嘛,不碍事的。”那想要见酒吞童子的姬君掩着嘴笑了一下,摆了摆袖子。
“这位美丽的姬君……”这间庭院本不应该有男人的声音,但这悦耳而魅惑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了。
“呀!什么人!”两位姬君吓得抱在了一起,怯怯的望向四周……在门口发现了坐在廊下靠着拉门的妖异青年。
“可愿意做小生的命定之人?”那妖异的青年走上前来,朝着那位大胆的姬君伸出了手,手中的桧扇点着下巴,笑意飘上了眼角。
……
“听说池田中纳言大人的女儿被酒吞童子掳走了,是真的吗?”梨花坐在铜镜前面,侍女正在为她刮眉,看见安倍晴明进了房间随即问。
“听另一位小姬君说,是被一个有着狐狸尾巴的妖怪带走了,应该不是酒吞童子。”安倍晴明看着妻子梳妆描抹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打扮得这样精致?”
“女人家每天都是这样描画,不过是你平日没注意罢了。”梨花摸了摸脸颊说道。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梨花钗?”安倍晴明帮妻子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饰,随口一问。
梨花登时就不高兴了“就不能戴点别的首饰吗?”
安倍晴明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妻子,梨花干脆利落的站起身就离开了房间,但一到长廊就立刻让侍女搀扶十分柔弱的向前走。
安倍晴明摇着桧扇表情却不是那么赞同。侧目看去,奴良滑瓢依靠在门边盯着自己,那表情带着笑却一言难尽。
“怎么了?”安倍晴明把桧扇一拢有那么点疑惑。
“不是我,是飞坦,他想要你这位大阴阳师为他找个人。”奴良滑瓢表示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做这个传话员就不得而知了。
“要找的人的名字是?”安倍晴明拿铜盆接了一盆清水,往清水里扔进一只刻有方位的铜盘。
“侠客。”飞坦知道侠客可能在这个世界有其他名字,但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只能让安倍晴明试试这个。
“侠客。”安倍晴明画了一张符咒,又把“侠客”两字用朱笔写在了符咒上,两指一抹那符咒就飘然而起落在了铜盘之中。
那符咒遇水竟然自燃,而且在水面上飞速的游动……但就那么燃烧殆尽也没停下。
“这个名字被遮蔽了,我看不到。”安倍晴明看着铜盆里的状态轻轻摇头。
“飞坦为何不试试让自己声名远播,这样如果你要找的人也在找你就可以有一个明确目标了。”安倍晴明提出一个建议,十分善意。
飞坦想了想自己一辈子……除了刑讯、杀人、玩游戏和讲故事他还会什么?飞坦在那一刻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梨花夫人似乎跟外面那些姬君都不太一样。”奴良滑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女为悦己者容,在下不那么欣赏这年月的梳妆打扮,梨花却肯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实乃我之幸。”安倍晴明脸上带着有些愧疚的笑慢慢说。
飞坦见过这时代的贵族女人,把脸涂得像墙,把牙齿染的漆黑,那些化妆品飞坦也观摩过,有些都是他刑讯用来折磨人的。梨花跟那些女人有那么点区别,但是飞坦却觉得这区别越来越小。
“小滑瓢心仪的人是怎么样的?”安倍晴明突然问道。
“我?”奴良滑瓢想了好一会笑吟吟的说道“我希望那人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唇红齿白,性格温柔坚强,身体健康…”
“你面前这个就是。”飞坦冷不丁的插嘴,示意奴良滑瓢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所形容的。
奴良滑瓢下意识的看向安倍晴明又立刻把目光投向三人面前的水盆,发出尴尬的咳嗽声。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在下是有妻子的人。”安倍晴明抖开桧扇,声音略有调笑。
“附庸风雅……嘛。”飞坦眯着眼睛嗤笑道。
这年头上位者不跟手下的家臣有些什么都会被人嘲笑,即使不喜欢也得跟着喜欢,这就“附庸风雅”。
飞坦可能不知道的就是……五百年后有一位诸侯君主“丰臣秀吉”就因为不附庸风雅导致二代而亡,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实际上也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