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要死了一般,身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一丝丝地扯走我所有的快乐。
我听见有人叫:“上官公子吉祥。”
那一刻,心跳得更快。
他的声音响起:“倪初雪呢?”
如此的低沉而好听,我不想见他啊,拉起被子捂着脸,不要听,不要看。
门给推开的声音,然后今了上去,光线在瞬间的明又暗,他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斗室。
我咬着唇,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身子侧向里边。
他坐下,轻轻的叫:“倪初雪?”
我没有理会,心却跳得更厉害。屋里静下来,外面的进出的声音变得遥远,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这里狂跳着一般。
他拍拍我的肩,用手扯我的被子。
我紧紧地抓着,没有出声。
“倪初雪?”他有些大声,听起来是生气了,“转过身来我看看,毒疹是不是发作的厉害。”
我躲什么呢?他明明就是厉害的大夫,症状他还少见吗?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看到。
“求你,不要、、、、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的破弱,抖不成句。
他冷哼:“你倒是以为我不知是什么样吗?不想看也行,我还怕吓着呢?”他唾弃地说着。“督阵发作还会伴有一些体热,手伸出来?”
左手迟疑了一下,从被子下探出去,他不耐烦地拉起,使劲地一捏,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他抓着我的手腕给我把脉,那温热的手指触动着我的心弦,一下,一下急促地跳着。
“倪初雪,不得不给你下针了,体内的气息乱成一团,内伤犹在。毒疹之热也这时发作了,记住,无论多不舒服,都不能用手去抓,不然以后你就顶着一张破脸。”没有看到,却像是看到了一般,他说的,都是那么实在。
我情愿听他像一般的大夫一般平静地说完,也不要听到这般亲昵的骂声,让我想哭。
他又喃喃自语:“怎么过一夜就那么严重呢?”
一手伸长了,探着我的额:“热的可以煮蛋。”
心里好酸阿,上官雩。你岂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又出去,这一次是吩咐人去拿药草,然后让以宫女端着要进来。
我死活不让他看到脸,纵然他要下针,我也得蒙着。一个是难看,一个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
“上官公子,陈嬷嬷也身体发热。”那宫女小声地说着。
上官雩淡淡地说,“是该发作了,估计宁妃一会也会火烫起来,你马上去准备几桶热水,用我带来的草药烧成三大桶,让她们各自泡着。这里不必伺候了”
“上官公子,奴婢马上去准备。”宫女退身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针灸,我一直很怕,我觉得那长长的针,刺到人的身体里,真是不可思议。
“倪初雪,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也不必有诚意。”他随意地说着。
吓得我心都寒了:“什么意思?”
“你爹的亲笔信。”他轻笑着说。
唉,在秦淮的时候,我几时威胁得了他呢?早该有这个认识的,倪初雪,总是自以为是。
轻轻地将脸上的布一拉,看到他一张带笑的俊脸。
他脸色变深,眯起眼看我:“你怎么了?眼睛红得像鬼,哭了,为什么哭?”
“上官,拜托,给我一些我的空间,”我哀求,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还要我连面对他的心都不能吗?他未曾跟我提过,他要娶玉贞公主,如此大的一件事,不要告诉我,他不知道。人谁都不会相信的,我倪初雪,不喜欢听谣言的人,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他眼里的光华闪了闪,没有再逼我。
我心急啊,我日盼夜盼的爹爹,终于有些消息了,终于能看到他的亲笔书,我能不高兴吗?
可是上官雩却不给我,硬要施针完了才给我。
我看着他将针沾上一些药,手指比划着我的穴道,从头开始,那认真的劲,那长长的针,让我看了都害怕。
他低头朝我一笑:“怕什么?要是刺花了你的脸,我会负责娶你的。”
泪,又想涌出来了,我无法转过头,我淡淡地说:“上官雩,不要开玩笑了,快点扎吧。”
一针刺下来,那入肉之痛让我紧皱着眉头,看到他满脸的不悦:“你当我是开玩笑?”
我不知道,要是我在执迷下去,不是他开玩笑,而是,我就是那个玩笑。
竟然不是很痛,他还在脸上轻轻地揉着:“真不听话的人,我瞧瞧哪儿是痛穴,给你扎上一针,看看是不是没心没肺,不会叫痛。”
我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自然地跟我闹着玩呢?
他有些无奈:“别这样看我,连针都不会下了。倪初雪,算我怕你了,倔强得要死的人,别看你闻讯,骨子就使坏。”他抱怨着。
有些动听,有些悦耳,我的本质,他看清楚了吗?
是阿?我怎么了呢?就算他要娶妻了,也是我的大恩人,我一世,也还不清他的恩情了。
手指在脸上轻揉,再扎上一针,舒舒服服的感觉散了开来,体内的燥气慢慢的平息。我竟然,想要睡觉,半迷蒙中,我看到他的脸轻笑地说:“看你累得,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是真的睡着了,从来没有过的好觉,甜香梦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一家人还在一起。我还梦到了娘,甚至还有上官雩。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已经大中午了,上官雩正慢慢地收针,有些微痛刺激着我。我拢起眉头看他:“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春药。”他戏笑着,一双眸子黑如墨玉:“感觉如何?”
我脸烧了起来,这上官雩。
他将银针收了起来笑:“不闹你了,瞧,现在精神不是好极了吗?”
我眨着眼睛,真的舒服了好多,上官雩,欠他的越来越多。
“转过身子。”他轻轻地说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自喃自语:“躺着就好。”
然后他起身,在我的讶然中,将我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让我趴在床上。
他手按着我的腰:“这里是不是痛得很?”
“是的。”估计是昨天摔在地上,摔到腰了。
他俩手拢着我的腰,使劲地一按,我痛得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紧紧的咬着枕头。
“骨子有些移位了,别怕痛。”他低沉地说。
手在我的腰上,轻轻地捶着,然后一个用力双手一按,我差点就想叫娘啊,不是一般的痛。
酸酸麻麻的,痛过之后,他又轻柔地按着,舒服得很。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折磨得我浑身没有力气,他才松开手:“好了,先松口气,一会宫女送来热水,泡半个时辰。”
我没有出声,他手指竟然轻柔着我的肩,轻声地说:“怎么,倪初雪哭了?”
我轻轻一笑:“谢谢你,上官雩。”我穷得只有谢谢,对不起。
“上官公子,热水来了。”外面的宫女轻轻地敲着门。
他站起身,他心里有很多的问题,也许,他也不想进宫的,现在在这里,是因为我。
可是,我一直是这么没有自信,我总是不敢去相信,这么一个昂藏出色高傲的人,会喜欢上我,昨天之后,他对我,更是不同。像我以是他的妻子一般,要瞪要骂要说的。
打发了宫女出去,没入那碧绿色的草药水之中,我心里就乱成了一团。
重重地吐着气,爹爹的信,放在一边,只有简短的几行事,大多也是嘱咐我要好好地照顾梨香。怪不得上官雩给我的时候,有些不屑。
他总是讨厌我这般不争气来着,我看了,也有些叹息,从前我可以不想那么多,因为我总会安慰自己。而前路迷蒙,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
我想起了晚上的萧声;如此的想要听到,情,果然是不能沾,一沾就如毒药一般。
我倪初雪,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傲骨头,我决计是不会想要去做别人的小妾,小夫人的。
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娘的悲哀,她总是叹气。
那时我年纪小,不知道。后来年长了一些,二夫人经常到不把娘看在眼里,经常的炫耀,娘总是偷偷的哭。虽然娘是大夫人,虽然娘才貌一绝,却夜半会轻哭。
我装作没有看见,我怕看到娘眼里的强颜欢笑和掩饰,我倒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喜欢书里的爱情,总是一对一对的,没有三妻四妾。
也许,我就因为这样,我不会找到我的爱情,那又何妨,我倪初雪宁缺勿滥。
梳洗过后,药草淡淡的香味散发开如,脸上也没有那刺人的感觉了。腰部让上官雩整了一下,也轻松了许多。
我去看宁妃的时候,她已经很安详地睡着了脸上浮起的些许的红润,让人会心一笑。
陈嬷嬷靠在桌上睡着,如此的安静宁逸。
这冷宫的消息,大概没有传出去,不然,上面不会不顾的。
三个有疹毒的女人,还能留在这里吗?